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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運工人把沙發安置後,柳樂在家樓下截了計程車,火速趕去約會地點找思欣。

兩人約在七時,現在已接近八時了,思欣並沒致電或傳信息問他為何遲到,他也不敢致電告訴她原因,只覺有口難言。

他想過給她寫信息,我會遲來一會之類的,但他腦內空白一片,騰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司機車速夠快,他沒有可投訴的。在車廂內的他,靜下想想,自從普普出事後,他心緒不寧,無疑忽略了思欣。





在誠品書店等候的思欣,正坐在一角,低頭在看一本英文小說,他在她對面的小圓櫈坐下,她才抬起眼的看他,微微地一笑。

他用盡量輕鬆的語氣說:「很抱歉,有一份文件出錯,我要留在公司處理。」其實,說謊的他,心裏內疚得很。

思欣合上書,搖搖頭的微笑,「沒關係,這本書的情節很吸引,我都忘了時間。」

柳樂鬆口氣,「出發了?」

「好,我也餓了。」她合上書。





他真誠道歉,「為了懲罰我的遲到,這一頓晚飯由我付錢。」

「嘿,這個不必多提。」

思欣選的餐廳很好,在山林道的一家商廈內,是正宗的印度菜館,更闢了一個小小的舞台,有兩個樂手演奏異國風情的音樂,氣氛熱鬧。

思欣點了幾個菜,由於口味問題,柳樂一開始吃不慣,但見到她吃得開懷,不知是否出於補償心態,他很快也被感染了,愈吃愈多。

由於食物辛辣,兩人也點了印度啤酒。她兩頰緋紅,醉態畢現。





走出餐館,兩人在尖沙咀的店舖逛了一會,柳樂問:「來我家嗎?」

「不啦,今晚返宿舍趕寫一篇論文。」

「你天天也要趕論文吧。」

「我不怕論文。」她說:「我只怕今晚太疲累了,明天沒精神上一整天的課。」

「你好像很確定,只要你來到我家,就會很疲累?」

她笑著向他單一眼,「任何形式的懷疑,總有一定理據。」

「我會把你的話,視之為一種恭維。」

兩人相視而笑。





在車站道別,臨別前,他請她回家給報個平安,她說沒問題。

他看着車子開行,思欣在車上轉頭看他,見他站着不動,揚手示意他快離開,他把兩手放進衣袋內,仍是朝她靜靜的微笑,直至車子在眼前完全消失為止。

回家路上,他回想起二人很溫馨的相處,不知不覺在會心微笑。

其實,他知道,縱使兩人已過了最狂熱的熱戀階段,但他依然喜愛她。

至於普普,兩人既經歷了熱戀,有過一段平淡期,到最後就是反覆吵架的冰河時期,但總結一下,回憶仍是甜多於苦,所以,他才會難以決絕地放下她。

這時,手機響起收到簡訊的聲音,他有點希望找他的是普普,一看卻是思欣回到宿舍報平安的信息。

他等了一整晚,並沒有收到普普傳來的隻字片語。





令柳樂困惑的是,他由單純地等一個人,變成兩種分裂似的思念。

他不知自己的心傾向那一邊,又或者,他正在天平的中央,讓自己極力保持平衡……這就是他最不想承認的深切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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