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腦袋靠著的不是柔軟的枕頭,而是堅硬得有點咯人的胸膛。
躺在上面的女孩不適的扭動了幾下,一道還帶著幾分慵懶的男聲從頭顶上傳來。

「醒了。」男人剛睡醒的聲線,沙啞性感得誘人。

只是,她不再喜歡聽了。

當女人選擇不愛的時候,原來也可以變得很絕情。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會有想要算計這男人的一天。



那天她以為他會發瘋的。
她其實就是想要他發瘋。

這樣她就會有籍口。
冠冕堂皇可以離開他的籍口。

只是他沒有。

他只是揉亂了她的頭髮,聲音淡淡的對她說。
彭慧,這玩笑半點也不好笑。



他,她好像從來也看不透。

侯文華看著那顆黑溜溜的小腦袋,那顆仍舊紋絲不動的小腦袋,一絲幾不可聞的落寞頃刻襲上心頭。

那天以後,她的話更少了。
他很清楚她在做甚麼。

這種小把戲,她以前已經用過很多次了。



他都不放在眼內了。
他怎麼也不可能讓她如願。
但即使已經做好了準備,心還是會疼的。

她答應過他的。

她怎麼能說出那句話。
她說過不會再離開他的。

她之前一直也是很乖的。
他說不准出去,她便乖乖的留在家裏。

她是甚麼時候變了?

是因為那個男人嗎?


她是真的愛上了唐慕凡嗎?
男人圈在女孩腰的手臂激動得不自禁的收緊起來。

「疼~」軟軟的聲音從懷裏傳來。

很疼嗎?
再疼也比不上他的心疼。
侯文華看著那埋在胸口黑溜溜的小腦袋,那環上纖腰的雙臂稍稍鬆開了點。

「彭慧,和我說會話。」他把正要轉身背向她的女孩拉回來按進了懷裏,淡淡的聲線隱含著幾分壓抑。

他很想那個會軟軟跟他撒嬌的女孩。
他更想再聽到她再多說一次。
以前她說她愛他的時候,他總是在懷疑著,猜忌著那句話的真假。



到現在,在他真的去相信她的時候,她的心,又好像走遠了。

「怎麼最近不去跟紅豆玩?」侯文華把被按在懷裏的女孩抱了出來,看著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柔聲的哄著她說話。

傭人說,她最近也沒有和那隻老貓玩了,連餵食也是假手於人。
以前這些事,一直都是她親力親為的。

她,向來也很喜歡那隻老貓。
所以,他把牠留了下來。

「我不喜歡牠了。」美麗的眼睛垂了下來,看著底下的深色床單,向來軟軟的聲音此刻添上了幾分淡寞。

她曾經是很喜歡紅豆。
只是,再喜歡的東西也會有改變的一天。



紅豆愈來愈胖了,早已胖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她都快認不出牠了。

而且,牠那脾氣真是壞得很。
總是嚷著要她陪牠玩。
帶牠到花園玩,牠就好像快要把整個花園也拆掉似的。

她喜歡的,是以前那可愛活潑的紅豆。
而不是這隻只會搗亂又胖又老的貓。

「做人不能半途而廢。」男人沉默了一會才聲音淡淡的說著「而且你對牠還有責任。」結尾還鄭重的再補上一句。

他不想聽起來讓她覺得他是拐著彎的訓斥她。

她是個敏感的女孩。


他一直也知道的。

他養在心尖的女孩,他怎麼忍心去訓斥。

怎麼忍心。
那他那時又怎麼忍心去傷害她?

他那時,始終是做得太過火了。
把她也逼走了。

「晨曦的情況看來不錯,今天我陪你...」侯文華撫著女孩軟軟的髮絲,溫柔的聲音卻被人生生打斷了。

她不是很關心那男孩嗎?
他也不介意和她一起去看看他。

這個話題,她應該會感興趣吧。

他只是想和她說會話。
想聽聽那軟膩的聲音叫喚著自己的名字而已。

他要的其實不多。
他只是不想她再逃避他而已。

「文華,我累了。 讓我再睡一會吧。」彭慧疲憊的合上眼,任由那雙鐵臂對自己的拑制,有氣無力的說著。

她不可以再讓他有機會去傷害晨曦的。

旁人常說,這個男人心狠手辣,殺伐果斷。
她一直也不以為然,聽著笑笑便帶過了。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
就是在這張大床上,他是如何的溫柔真摯對她承諾著會好好照顧晨曦。
但他轉過頭卻對晨曦幾近趕盡殺絕的下狠手。

這樣的男人,把她的心也累透了。
累得,她也不想再愛了。

「好。」重重的單音節從牙闗裏擠了出來。

他怎麼能說好的?
他怎麼可以給她逃避自己的機會?

但他還怎麼能再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