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文華推開房門時,彭慧正在沙發上看電影。
 
警覺性太低了,他推門的聲音不小,但她卻半點也沒有察覺到。
 
她雙手抱膝的蹲在沙發,可愛的小腦袋擱在膝蓋上,是典型缺乏安全感的姿勢。
 
她看電視的眼神很專注,那雙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生怕會錯過任何一個情節。
 
「我怕愛同樣怕得不到愛......問此刻世上痴心女子有幾個.....」電視機裏,周星馳用著奇怪的閔南腔唱著《相逢何必曾相識》,周星馳浮誇的演繹惹得彭慧忍不住笑了起來。
 


接著,是老爺和奶奶的的對唱。
 
「也許一天可以嘅話 准許我多愛一次」電影的最後,那個曾經變心的老公唱出了這煽情的一句,但早已死心的老婆還是冷冷的揚袖離去。
 
原來,並不是所有的回頭也能得到原諒。
 
畢竟,背棄愛情的人是應該受到懲罰。
 
彭慧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哭了出來。
 


侯文華急忙的大步走了過去,拿過遙控器把電視關掉。
 
其實,如果侯先生再多一點耐心的話,他們看到的將會是一個美好的結局。
 
「不要哭。」侯文華抱住哭得可憐的女孩,大掌在單薄的背上輕拍,柔聲安撫著。
 
彭慧不知道他是甚麼時候進來的,但看到這個男人她的心好像更痛了,眼淚以更洶湧的姿勢落下。
 
侯文華覺得胸口燙得很,心想彭慧的眼淚肯定是帶著腐蝕性的,每次一落下也把自己燒得體無完膚。
 


「陸醫生説現在你要保持心境平靜,好好休養。」見彭慧哭得更狠,侯文華竟覺得自己這刻好像有點手足無措。既然動之以情沒效果,那唯有試試曉之以理。
 
懷裏的哭聲好像小了點。
 
好像是有些效果。
 
「他還說你的心情不要大起大落。」侯文華再接再厲的乘勝追擊。
 
懷裏的哭聲停止了。
 
「乖,要聽醫生的話。」侯文華手一下一下撫著柔軟的髪絲,心裏卻想著彭慧怎麼突然變得這樣乖巧聽話。
 
下一秒,彭慧用力的掙脫出男人的懷抱,一下子跳下了沙發要向門的方向走去。
 
「去哪裏?」侯文華眼明手快的拉住她,語氣仍是淡淡的。


 
「聽醫生的話,我要離你遠遠的。」她賭氣的說。
 
「生氣了?」侯文華挑眉看向她,彭慧覺得他看她的眼神好像有點無奈,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無理取鬧。
 
彭慧看著這個始終一臉波瀾不驚的男人,始終淡淡的語氣,她心裏積壓已久的抑鬱終於一下子爆發出來了。
 
「侯文華,我真的好討厭你。」
 
「醒來以後,我對自己說這一次一定要和你好好的。」
 
「但你呢?一直對我不冷不熱的。興致來時就哄著我說下次要帶著我去吃蝦,沒興致時就把我擱在一邊…」
停頓了一下,語氣低低的說著「連踫我一下也不願意。」。
 
她不想看到他,彭慧生氣的背過身,不去看那個這幾天以來一直在支配著她所有情緒的人。


 
她想她真的要聽醫生的話,要離這個牽動著她情緒的男人遠遠的。
 
這個男人對心臟不好,她不是十年前已經知道嗎?
 
侯文華若有所思的看著女孩的背,她剛才是在對自己說情話嗎?
她說要和他好好的過生活,她還說自己能牽動著她情緒。
 
他覺得這個小傻瓜在他心裏打翻了一缸蜜糖。
 
侯文華伸手把她轉過身,大掌按住那顆正在生悶氣的小腦袋,他要她看著他。
 
指尖撫過女孩脹鼓鼓的臉頰,挰了一下為她「放氣」,她生悶氣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記不記得我對你說過甚麼?」侯文華看著她,目光有著愛憐。


 
彭慧疑惑的看著他,雖然這個男人的話向來不多,但他們在一起十年了,她怎麼可能會記得清楚。
而且他這麼沒頭沒尾的問,要她怎樣回答。
 
「在你第十次出走,我去找你時說的。」像是看到了她眼底的疑惑,侯文華貼心的補上了細節「那時你在和那個男人的女兒一起在吃著粥。」。
 
是的。她這三年來出走了十二次,是眼前這個男人一次次的把她帶回家。
但到了第十次那時,她的心早已經不在了,怎麼還會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她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有點模糊的男人,回想起自己曾經的荒唐。
 
「你仍然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歡迎你任何時候回家。」侯文華抺過她眼角的淚水,一字一句緩慢的說著。
 
彭慧揣摸著男人好看的輪廓,深刻的五官,小手握著男人的大掌貼在臉上。
 
很溫暖。


 
她突然想起那個陰冷的靈堂,還有這個男人冰冷僵硬的大掌。
 
她有時覺得那只是一埸惡夢,並不是真的。
但她更害怕現在才是一埸夢,並不是真的。
 
「我不會再離開你的,我發誓。」握著男人的小手劇烈顫抖著,聲音也是抖抖的。
 
侯文華看著哭得一塌糊塗的女孩,目光柔和得不可思議。
 
下一秒,便伸手把她牢牢的抱在懷中。
 
剛才聽到她那麼動人的承諾,他的心暖得很。
 
情話她以前也說過不少,但侯文華覺得再多的情話也不及剛才的那一句觸動他的心。
 
她不會再離開他。
 
她既然許諾了﹐就要好好的守著這個承諾。
他朝反悔的話,他怎樣也不會放過她。
 
彭慧覺得腰有點疼,這個男人抱得她太緊了。
 
心念一動,挑皮的蔥白隔著衣服在男人胸前的凸起畫著圈圈,那雙靈動的眼睛偷偷向上試探著。
 
他好像沒反應。要不要再試一下?彭慧心裏大膽的想著。
 
突然,身體被捧高了,左邊的敏感被男人一口重重咬住。
 
「痛~」彭慧痛得身體弓了起來,眼眶也要被迫出淚水了。
 
「還玩嗎?」聲音冷冷的。
 
侯文華覺得這陣子太寵她了,她三番四次的挑逗自己,害他這兩晚也沒能好好的睡一覺。
 
剛才那一下隔著衣服,應該不會咬傷她的,最多也只是讓她疼一會兒。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一主動…....」軟軟的聲音有著控訴。
 
一次次的拉下臉求歡都被他拒絕了,她真的很難過。
 
他以前是不是也這樣的難過?彭慧忍不住去想。
 
所以,他會那樣做也是自己一手促成的。
 
怪不得他。
 
淚珠吧㗳吧㗳的落下。
 
難怪有人說女人是用水做的。
 
侯文華覺得彭慧醒來後變得很愛哭。
 
難道是淚線受傷了?她以前雖然也很嬌氣,但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現在還未找出昏迷的原因,陸醫生說要你要安心靜養。」侯文華語重心長的解釋著,「不能做。」在她耳邊低低的補上這一句。
 
「陸醫生說的?」彭慧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看到他點頭。
 
那他為甚麼不早些說?害她這兩天的心情好像坐過山車似的。
 
明明是一句話就能解開的誤會,卻把她折磨了那麼久。
 
「啊!」彭慧覺得很鬱悶,生氣得叫了出來,兩個拳頭握得緊緊的。
 
「乖,一會我送你去瑜珈班。」侯文華看著她傻氣的動作,寵溺的低笑著。
 
「不去。」想起自己是為了取悅這個男人才報名的,她心情更鬱悶了。
 
「那你昨天怎麼報名了?」他也很奇怪,她怎麼會一口氣報了一星期三天的瑜珈班。
 
「還不是因為你。」彭慧想也不想便說了出來。
 
嗯,侯文華挑眉看著她,似乎是打量著甚麼。
 
看著女孩臉上淡淡的紅暈,所有事情好像一下子清明起來了。
 
「瑜珈可以提升身體柔韌度。」侯文華摟著她的腰,淡淡的語氣裏此刻有著濃濃的曖昧「我喜歡。」。
 
彭慧把羞得脹紅的小臉埋在這個討厭男人的胸膛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