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樂偈》第41天-貓奴和他的流浪主人

凌晨時分,遇見了一位先生和一隻流浪貓。
間中也會看見這隻貓,一直覺得牠十分可愛, 
牠有著啡白色的花紋,看起來總是非常很乾淨。
但每次走近,牠都會馬上避開我。
而眼前這位先生,卻在輕輕地撫摸著牠,
牠俯伏在花槽邊,旁邊還有一碗貓糧。
 
以前也曾經看過這位先生,在餵這隻流浪貓,




我非常好奇,馬上走過去搵他傾陌樂偈。 
換轉是以前的我,最多只是在旁邊觀察。
現在,我毫不猶豫就馬上主動走過去。
陌樂偈,果然能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今晚,還拉近了人與貓之間的距離。
 
「Hello~」「Hello~」
「你成日都餵佢㗎?」「係呀~」
我一接近,那隻貓便「貓上」提高警覺。
「佢係咪驚我?」




「少少啦,第一次見吖麻。」
 
「呢貓真係好靚!我成日都見到佢。」我說。
「佢有三兄弟,一模一樣㗎。」
「吓?原來有咁多隻㗎!我一直以為得一隻。」 
「細佬就係嗰邊,仲有一隻唔見咗,唔知去咗邊。」
 
「原來唔只一隻,即係我有時見到嘅可能唔係佢?」
「喺呢頭見到嘅話,就應該係佢,呢邊係佢地盤。佢細佬就喺另一邊。」
「通常一個地盤得一隻貓?」




「係呀,其他貓過嚟佢會打走佢㗎~」
「咁佢會唔會去搵佢細佬?」
「會,佢有時會過去搵佢。」
 
「你自己有養貓?」
「係呀。」
「點解你會餵呢啲流浪貓嘅?」
「我係貓會義工。」
「咁你屋企養咗幾多隻貓?」
「唔講住,遲啲同你熟啲先話你知。」
 
牠的貓毛真的非常潔白,白得令我想高歌一曲:
「街上有隻小貓咪~小貓咪~小貓咪~
啡色白色小貓咪~貓毛白如霜~」
咩話?唔啱音?本身首歌都係咁~




 
「呢隻貓真係好乾淨喎~點解會咁乾淨嘅?」
「佢識自己沖涼㗎嘛~」
「點樣沖呀?」
「用口水沖,自己慢慢舔。」
 
 
此時,主人正懶洋洋地躺下,享受著奴隸的按摩。
他問:「你要唔要摸下佢?」
「佢唔驚咩?」
「我喺度,佢冇咁驚。」
我慢慢地把手伸過去。
 
然後,他就像在馴服一隻老虎,
一邊用手安撫著他的主人,一邊讓我摸牠。




摸了兩下,主人馬上反抗逃走。
 
「佢係咪唔鍾意?」
「你太緊張,摸得佢唔舒服。」
「要點樣摸㗎?」
「其實好簡單,你有冇女朋友吖?」
「有。」
「好似摸你女朋友個頭咁,溫柔啲~
佢覺得你摸得舒服,就會俾你摸。」 
 
「佢幾多歲呀?」
「7-8歲。」
「有冇名㗎?」
「我叫佢大佬。」
「佢出世先?」




「唔知邊個出世先,是但叫一隻做大佬,另一隻叫細佬。嗰陣喺街睇住佢出世,唔咬人㗎,好乖~如果有人收佢就好好養。見到其他貓佢就會好惡,有時啲人放貓,佢就會同人打交。」
 
「有人會放貓嘅咩?」
我心目中「放貓」和「放狗」是一樣意思。
「即係啲人唔要。」
「呢隻貓咁靚,點解咁耐都冇人養佢?」
「緣份嚟嘅,有啲人又鍾意bb,我又太多隻。」
 
「其實如果隻貓喺街度出世,佢慣咗咁樣生活,
就算冇人養佢,應該都唔覺得自己好慘?」
「係~好似非洲啲人咁,佢哋生活可能冇咁好,
但係冇見過外面嘅世界,都唔會覺得自己慘,
畀人放出嚟嗰啲就慘喇,唔習慣喺外面生活。」
 
我們習慣了拿非洲來作例子,




今時今日的非洲,可能沒有我們想像中貧窮。
經常拿非洲來作舉例,好像不太適合。
 
呀~
突然想舉一個例子:
寵物被遺棄的感受,就像我們被赤裸掉到非洲一樣吧!
 
 
突然,下起大雨。
那位陌生人打開傘子,叫我過去,分一半位置給我。
而他的主人,則避進花槽避雨。
 
「你係咪日日都嚟餵佢?」
「係呀,打風落雨、病到發燒都嚟,
如果我唔餵佢哋,佢哋就要食垃圾㗎喇~」
 
「你每日餵幾多隻貓?」
「三隻,餵咗嗰邊另一隻先,再餵細佬,最後餵大佬。之前呢度仲有隻黃色嘅,依家唔見咗,唔知去咗邊⋯⋯」
「會唔會係畀人養咗?」
「唔似,佢會兇人,可能走遠咗唔識路返嚟。」
聽得出他十分擔心,像在談論自己的子女一樣。
 
這位陌生人,為了幾隻陌生貓,
非常有恆心地付出時間、金錢及感情。
無論打風落雨、生病了,也要餵飼牠們,
只希望牠們每天也吃得飽。
 
這種無私的奉獻,只有一個原因⋯⋯
 
 
 
 
 
 
 
 
 
 
 
 
 
 
 
 
 
 
 
 
 
他已經被奴役了。
 
 
 
 
 
這時候,他的主人又回來了。
我再一次作出挑戰,把手慢慢伸過去。
我跟足陌生人的指示,溫柔地慢慢撫摸他的背脊。
這次,牠沒有避開我,十分放鬆。
 
我一下一下, 輕輕地撫摸著牠柔軟的身體。
牠慢慢由站立的姿勢,慢慢變為躺下。
看著牠享受的表情,真的非常有成功感。
 
我不知道牠是否十分舒服,但我的手就超級舒服!
他的毛真的非常柔軟、順滑,
就像在摸一張羊毛地氈的感覺。
手感一流!真的會令人上癮!
 
現在想起來,也很想再摸一下。
 
真的很掛念這隻貓⋯⋯
 
 
 
 
  
 
 
 
 
 
 
 
 
 
看來,我也被奴役了!
 
 
 
真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遺棄牠們。
 
我問了他每晚大約什麼時候來餵貓,讓我有機會再看到主人。
「佢日日都等你嚟?」
「係呀,我一叫佢就出嚟食嘢。」
「你點樣叫佢?」
「我有個暗號嘅,但唔會亂咁話畀人知。
遲啲熟咗先話畀你知吖~」
 
夜深了,天空還在下雨。
為了同一位主人,我們兩個人也淋濕了半身。
我再摸了牠兩下,然後跟他告別:
「我走先喇,下次見啦~」
「好啦~使唔使遮埋你呀?」
「唔使喇~我住喺附近咋,唔該曬~」
「第日見~Bye bye~」
 
我凝視著自己的新主人,依依不捨地離開。
不知道對方名字,沒有交換電話,兩個人就此告別。
我們都是貓奴,就這樣摸了一場陌樂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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