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瞳》一次換眼,讓我變成魔鬼(卷十已經推出!): 第八十七章 好狩嗜獵
一直想置我於死地的人,竟會在最危急關頭,捨身替我擋這一槍。
我呆在原地,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火人仍然飄浮於空,手中火槍則掛著薩麥爾的身體。
「多此一舉。」火人低頭看著薩麥爾,冷冷的說了一句。
說罷,他握槍的手用力一揮,薩麥爾便直直的朝我飛來,我沒有多想,立時把他接住。
只見懷中的薩麥爾雙眼緊閉,口中鮮血流過不停,右胸被火槍貫穿了一個大洞,洞邊焦黑異常。
薩麥爾本來已被我打得奄奄一息,火人這一槍,使他傷上加傷。
我伸手一搭,發覺他竟沒了脈博,轉念便即明白,薩麥爾的心房,天生長於右邊,而這熾熱一槍,已把他心臟毀掉。
雖然一切變化太過突然曲折,但憑著直覺,知道應該先保住他的命,便立時按住薩麥爾的傷口,貫輸了一點魔氣,想嘗試強行打通他散亂的經脈,讓他右胸傷口復原。
「那樣只會白白浪費你的魔力。」空中的火人忽然說道:「被『鸞』態下的『火鳥』所刺,傷口都不可能復原,連魔鬼也不例外。」
我輸送魔氣了好一會兒,但薩麥爾的傷口果真如火人所說,沒有半點復原的跡象。
此時,火人舞了一下手中長槍,說道:「撒旦轉世,你還是先顧一下你自己吧。」
語音未落,火人突然朝我猛衝而至!
只見他一手憑空平伸,一手提槍直刺,顯然想重施故技,果然在他動身一剎,一股巨力再次把我完全壓住,教我動彈不得!
火人腳下一雙火輪激轉,發出刺耳的「滋滋」聲,似乎使他速度加快,一下子便已飛到我前方。
看著那似尖不尖,焰舌吐吞不斷的火槍,我知道若不閃避,定會和薩麥爾一樣被他火槍貫穿心中。
不過,我沒有躲開,只是在火人手臂後提,似要發力前刺之際,提氣猛喝一聲!
我這一喝,響徹雲霄,直震得整個密室搖搖晃動!
火人沒為意我會忽然怒喝,不禁一愕,手中火槍也微微停頓。
我乘他此刻分神,不退反進,猛地朝他前衝!
火人見狀一愕,我抓緊他這一點猶豫,凝神聚意,與之眼神交接。
一直在「鏡花之瞳」蘊釀的魔氣,立時向他將湧過去,引發出第十九層地獄,『光影疲勞』!
在火人的意識裡,四周突然如被巨型黑幕濃罩,霎時間漆黑如夜;但半晌之後,遠處忽有一點光,閃爍一下,接著周遭頓時明亮勝晝,刺眼異常;只是不過片刻,光明消逝,復又變回深沉的黑暗。
如此反覆黑亮交替了好幾遍,火人周遭的光線,終於變得溫和,但那種光映照下來,又和平常有點不一樣,有一種說不出的冰冷感覺。
火人此刻的意識,已不再在密室之中,而是身處於古耶路撒冷。
四周車水馬龍,人山人海,但火人面前的路卻平坦如常,周遭的人似乎也在圍觀自己。
火人還在東張西望之際,突然有一記鞭擊,擊中火人的背!
熱騰騰的痛楚,使火人忍不住想痛呼出來。
不過,那記呼聲,並不屬於他。
這時,破風之聲在火人背後響起,他知道又有人揮鞭擊打。
火人想要閃避,但身體卻完全動不了!
「啪!」一聲清脆的鞭撻聲,異常的疼痛在他背後展開那!
幾要撕裂神經的痛,一直伸延到他的腦海之中,使他揮之不去。
這記鞭擊,其實並不會引發這程度的痛。
不過,作為一個影子,火人所感受到的一切,不論是肉體上還是情感上的,皆比本體強烈十倍。
『光影疲勞』,其實就是使受術者以影子的身份,經歷一遍我在『地獄』遇過的靈魂,臨死前的一切。
『地獄』裡的靈魂,或含恨抱冤,或不歡鬱結,或悲憤不平而終。
我曾以「無我」心態,親身經歷一遍,對他們死前的那種情緒,實是了解至深。
兩年來在『地獄』的浪蕩裡,我不斷沉淪於這種哀寂的氣氛之中,亦因此有所感悟,創出這一層地獄,『光影疲勞』。
火人此刻所體驗的,乃是我第一次魂遊『地獄』所經歷的靈魂,亦即當初與耶穌一同受十字死刑的薩尼。
在『光影疲勞』之中,受術者並不會從頭體會靈魂的人生,只會由他們覺悟自己將死的時候,開始在地上化成黑暗。
作為影子,受術者感受到本體莫名的痛、莫名的懼、莫名的悲。
他們不知道本體即將經歷甚麼,唯一能肯定的,就是結果非死不可。
在走向終結的途上,受術者便只能沉積在靈魂的悲痛與懺悔之中。
每一次人生完結,受術者便立時成為另一人生的影子,同時變得更黑更濃,而且一切感知都會以倍數加劇。
如此無止境的於負面情緒中不斷死亡,受術者就像一個不斷充氣的氣球,感受千種悲、萬種哀,而精神一直被折磨至極致。
作為影子的他們,一直變黑,一直變黑,直到快要極限之際,便會爆開,化成一團黑氣,散發於空間之中。
然後,重新開始一遍。
一直到,受術者意識本能地自我終結為止。
我看著火人,站在原地,身體輕輕顫抖,便知『光影疲勞』成功使出。
這一招幾乎耗掉我大半魔氣,雖然『地獄』能補充不少能量,但我不得不脫離『獸』的狀態,變回原狀。
我沒有讓火人的精神慢慢被折磨,因為此刻情況有變,我決定要速戰速決。
我運起所餘不多的魔氣,左手化成臂粗黑蛇,用力一甩,黑蛇便即朝火人暴長,想把他的頸子一下絞斷!
不過,就在黑蛇飛到火人面前之際,忽然有人冷笑一聲。
「這招不錯,天底下應該沒幾人能擋。」一道聲音,自黃金的火焰面罩中傳出,「可惜,我是那幾人之一。」
語畢,火人突然回復正常,火槍一揮,便把黑蛇從中斬成兩半!
「怎會這樣!」我看著黑蛇掉落地上,大為震驚。
『光影疲勞』畢竟初創不久,也許存有漏洞,所以我早預備有人能從幻覺當中逃出,可是我完全沒想過,竟有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之破解!
「撒旦轉世,別太驚訝。」火人笑著說道:「我之所以能破解這一招,並非我的精神力比你強,只是那幻覺中的情況,我經歷過太多太多次了。」
說著,他面上的火焰,忽然全部流竄進他右眼眼窩之中。
我看得明白,他的右眼眼窩,空洞無珠,只有一團小火焰,甚是詭異。
火焰面罩解除後,火人終於露出本來面貌。
火人閉上右眼,單睜左眼,臉容清癯,相貌平庸之極,頭頂無半點毛髮,但開著的左眼卻滿是睿智。
雖然其貌不揚,沒有甚麼壓人氣勢,但神秘男子的眼神,透射著一種銳利的目光。
我眼前這神秘男子,不敢放鬆半點。
「你剛才的幻覺,確實能最直接地折磨靈魂。」火人看著我,指了指左眼,笑道:「不過,我在『天堂』逗留的時間,應該比你要多上萬倍,這點感覺,動搖不了我!」
「你的左眼……是『天堂』?」我聞言大為震驚,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是誰?」
「我有一個名字,但有不少外號。有人稱我作世上第一個王,有人說我是英雄之首,亦有人說我是天底下最厲害的獵人。」火人單眼看著我,笑道:「現下流傳的基督宗教聖經之中,則稱我作,『寧錄』!」
「你是……寧錄?」我聽到他自報名號,不禁一愕。
我記得聖經之中,確實曾提過這個名字。據聖經所言,寧錄是挪亞的曾孫,驍勇善射,是名極厲害的獵人,更是傳說中的大洪水後,第一個建立王國的人。
不過,寧錄最出名的事蹟,乃是率眾建立一座能通天的塔子。
而那座通天塔,名曰「巴別」。
聖經說到,巴別塔還未建成,便被上帝所毀,人類也因為這件事,被上天強行變成了不同人種,說著不同語言,以防有人再嘗試作那登天之舉。
我知這些說法並不正確,不過,儘管聖經沒有記載寧錄的下場,他就算能在巴別塔事件中保住性命,也不可能生存至今。
除非,他在那時候,便已得到『天堂』。
這時,我便想起塞伯拉斯曾說過,正是挪亞意外開啟了『方舟』,解放當中的『天堂』,引發洪水,方才吸引了各方魔鬼的注意,撒旦亦因此決意得到『地獄』。
「在大洪水後,沒有任何魔鬼知道『天堂』的下落,」我看著寧錄,說道:「似乎,是你的祖父得到了它,然後又傳了給你。」
「不錯。」寧錄單眼看著我,咧嘴笑道:「若不是『天堂』,也許我和你……應該說是撒旦,不會有這麼多的恩怨。」
「你和撒旦的恩怨?」我皺起眉頭。
「看來他除了血緣以外,並沒有留給你太多。」寧錄冷笑一聲,「不過不要緊,反正你知道得再多,也難逃一死!」
寧錄一聲未止,手一揮,火槍無聲無息地朝我刺出一槍!
我和他說話之際,便已一直留上了神,他一動手,我便抱住薩麥爾,往後急躍!
只見寧錄出槍同時,腳下火球再次旋動,使他身子如箭,一直向我飛來。
我雙腿沒有停下片刻,不住後跑,但手中抱了一人,身法不免有礙;反觀寧錄有火球加速,手中火槍又長,如此追逐片刻,我忽覺面前火光大作,卻是火槍已然刺到我面前!
面對熊熊烈火,我不慌不忙,只是猛地運氣,接著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倏地出現,在我和火槍之間,卻是神器『墨綾』!
剛才被寧錄破招之後,我便暗地裡以『萬蛇』把『墨綾』收回。
雖然我不知道以往凡事皆能阻隔的『墨綾』,能否把無堅不催的火槍擋下,但危急關頭,我只能冒險一試。
「封火截焰!」我催動魔氣,『墨綾』頓時在我面前,極速交織成一面黑色的盾。
「以最強之盾,擋下最強之矛,確是一個難以預測的結果。」出槍之時,寧錄忽然笑道:「不過撒旦轉世,我感覺到你的『地獄』,並不完整啊!」
寧錄說罷,我只感到面前的墨盾猛地一震,接著盾的正中,透著一團紅光,然後整個黑盾竟熾烈地燃燒起來!
『火鳥』的黃金火焰瞬間便把黑盾燒掉,我只能愕然地看著手中剩下短小一截的『墨綾』!
「矛勝。」寧錄冷笑一聲,側身一推,火槍便要朝我心胸刺去!
不過,火槍正要刺出之際,寧錄身後忽然閃出一人,向他偷襲!
「誰!」寧錄冷喝一聲,及時回身揮,火槍頓時把施襲擊攔腰斬成兩半!
那人中槍墮地後,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我看得清楚,那人竟是先前被孫悟空殺死的殺神小隊隊員,艾歷斯!
寧錄疑惑地看著艾歷斯的屍首,此時洞頂忽有十多名殺神戰士躍下來,各執不同兵器,同時攻向寧錄!
寧錄抬頭一看,冷冷一笑,腳下火球急轉,忽然拔地飛起,迎向那些殺神戰士。
半空之中,只見那十多人各以刁鑽的角度,攻擊寧錄身體各處弱點,但寧錄雙腿一擺,火球轉動,身體竟極其靈活的扭動,遊走在眾人之間,妙到顛毫的避開所有攻擊。
一波刀光劍影,那十幾名戰士始終沒由傷到寧錄半分,只能繼續向下墮,而寧錄身懷『火鳥』,此時已飛到眾人頭上。
寧錄那張瘦削的臉,忽現殺意,接著他雙手握火槍末端,朝下劃了一個圓圈。
還在半空中的十多人,全部突然被肢解成碎!
不過,當那十多人被分解之際,一道黑色人影,忽然自上而下,衝破血肉,殺向寧錄!
那黑影以十多人的肢體作掩護,寧錄察覺到的時候,那黑影的拳,已揮到寧錄面前!
寧錄才剛才十多年斬成碎片,來不及回槍格擋,但見他雙腳一拍,火球再次急轉,發出刺耳之聲,寧錄整個人便憑空上昇一米有餘,恰恰避過那一拳。
此時,我藉著『火鳥』的光,看得清楚,那襲擊寧錄的人,渾身肌膚漆黑,頭頂一雙巨角,面目可怖猙獰,竟是失蹤多時的龐拿!
其實剛才我看到艾歷斯無故復活,已隱約猜到是龐拿在暗中以「傀儡之瞳」操縱屍首,只是想不到在我和寧錄之間,他會選擇向寧錄發難。
寧錄看著身下的龐拿,冷笑一聲,手中火槍筆直一劃,朝龐拿的頭顱斬去!
龐拿此時躍勢已盡,正自不自由主的下墜,眼看火槍來勢洶湧,他只能雙手交疊,護住臉頭。
不過,烈火長槍,其鋒無堅不摧,寧錄這一劃,竟就此把龐拿從中斬成兩截!
我看著分成兩半的龐拿,還未反應得來,卻赫然發覺,寧錄的頭頂不遠處,又有一團黑影,憑空出現。
「除了我,誰也不可奪那廢物的性命!」那黑影沉聲喝道。
月光映照下,只見那道黑影,竟也是『獸』化了的龐拿!
「怎麼回事?」我微微一愕,旋即看得清楚,剛才被寧錄一分為二的「龐拿」,左胸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原來是撒旦的遺體!
我頓時明白,龐拿其實一直身處大洞之上,以「傀儡之瞳」,遙控那些殺神戰士及撒旦遺體去攻擊寧錄,直到此刻才真正現身。
龐拿無聲無息地出現,教寧錄始料不及。
只見他雙手緊握成球,對準寧錄猛砸下;此刻寧錄正在向上飛,剛好迎上,只能硬吃這一記!
碰!
寧錄受了龐拿重重的一拳,筆直下墮,在地面上轟然塌陷出一個洞來。
他著地之處,剛好是剛才那些殺殺戰士的碎屍所在,只見仍在半空的龐拿,輕輕說了一句:「爆。」
接著,那些在寧錄周遭的屍頭,突然統統爆炸!
一時之間,密室中央變成火海,『獸』化了的龐拿這時著陸其中,那一身黑膚能抵尋常猛火兵器,使他完全不怕會被燒傷。
我遙遙看去,只見龐拿站在原地,似在等待甚麼。
「喂,廢物,我知道你還未死的。」龐拿冷冷笑著,掃視四周燒得正烈的火,「出來吧,讓我親手把你毀掉。」
「誰是獵人,誰是獵物,還未可知!」寧錄的聲音忽然響起。
接著,龐拿身旁忽然有一團大火,猛烈燃燒,足有人高!
不過,寧錄卻是在龐拿身後火堆之中,突然出現!
我只見寧錄此刻又變成那個渾身被火焰包裏的狀態,在火海當中,實難察覺。
寧錄向龐拿撲殺過去,卻見龐拿不知是否反應不來,竟不閃不避。
眼看寧錄的拳便要擊中龐拿,怎料寧錄整個人,竟就詭異地此穿過了龐拿!
「嘿,謝謝你提供的『穿透之瞳』啊。」龐拿冷笑一聲,向著身前的寧錄便是一拳!
龐拿這一擊結實地打中寧錄,但有『火鳥』金焰護身,寧錄似乎並沒有受太大傷害,他只是向前踉蹌幾步,便即站住身子,同時迴身,側踢龐拿!
龐拿絲毫不動,任由寧錄這一腿再次穿過自身,但當他伸手想要抓住寧錄的腿時,只見寧錄一雙手忽然往前憑空一推,接著龐拿整個人,便突然被無形巨力擊中,往後急飛,直撞至旁邊的儀器堆中!
「看來你還未能同時防禦我的力與火啊,第二名撒旦轉世。」寧錄看著陷入牆中的龐拿嘲笑道。
「我不是甚麼第二名轉世,我是天下唯一!」聽到寧錄的嘲笑,龐拿怒不可遏,「我叫,龐拿!」
龐拿放聲狂吼,渾身魔氣暴發,帶著濃濃殺意,快步衝向寧錄!
寧錄見狀,雙手再次平推,發出無形巨力,但這次龐拿沒被巨力所止,轉眼已奔至寧錄面前。
寧錄應變甚快,雙掌急化作拳,一拳擊向龐拿臉目,另一拳轟向他的胸口!
龐拿沒有由任寧錄的拳頭擊向自己,而是出手卸開,顯然他真的如寧錄所言,難以同時讓巨力與火焰,穿透己身。
霎時間,二人便即短兵相接,在火海之中使盡渾身解數。
寧錄有『火鳥』之助,在火焰中戰鬥大大有利,不論攻擊還是防守,都藉著金焰而有倍效;反觀龐拿,雖只有一雙魔瞳,但他使出的招數狂亂霸道,逼得寧錄必須半攻半守,難以放開,而且他活用那顆「穿透之瞳」,每每在危急關頭,皆能化險為夷。
龐拿黑黝的身影在火海中不斷遊走,渾身是火的寧錄則隱沒其中,不時明攻暗襲。
二人互有攻守,一時間難分軒輊。
正當我看得出神之際,懷中的薩麥爾,忽然氣若遊絲的問道:「是……龐拿嗎?」
「對,是他。」我點頭說道。
「沒死……就好了……」薩麥爾氣息斷續的道.
我低頭看了看薩麥爾的傷口,只見仍然沒有任何起色。
我嘗試把他傷口週邊燒焦了的部份挖掉,可是當他的血肉重生時,去到那個部份便自動停止增長。
「沒有用的,『鸞』所刺下的傷口……沒有可能復原……」薩麥爾看著我,強笑道。
「你早知道這一槍會要了你的命……為甚麼還要救我?」我看著薩麥爾,忍不住問道,「一直以來,我也和你對著幹,你也多次想殺我,為甚麼這次要救我?」
「我救你的原因……和我二千年前,殺撒旦的原因一樣……」薩麥爾看著我,淡然笑道。
那個笑容,沒有怨沒有恨,我看在眼裡,一時不明薩麥爾所意。
薩麥爾在二千年前背叛撒旦,將他殺死。
當中原因,除了撒旦本人和孔明外,無人知曉,我和他倆雖曾見面數次,但兩者偏偏沒有時間,向我說明清楚。
魔界一直流傳,薩麥爾是因為不滿撒旦,想自己當上魔鬼之皇,才會狠下殺手,但現在聽到薩麥爾的語氣,似乎箇中另有因由。
這時,薩麥爾抬起,看著大洞上的夜空。
天空依舊烏雲滿佈,黯淡無光,但薩麥爾疲乏的蔚藍雙眸,似是看透了那片厚厚的灰。
因為,他臉上竟有微微的笑意。
「在天地初開之時,天上至高那位……創造了一眾天使……當中包括了最初誕生的十二位……亦即實力最強的十二大天使……而我便是其中一位……」薩麥爾看著烏黑的天,說道:「那時,衪對我們說,我們都是衪親手所造,完美無瑕……也是以後每一名天使的典範。」
我默言不語,仔細地聽著薩麥爾的話。
「我們十二人,都奉衪的話作金科玉律,他說出口的,我們便視作世間絕對的定律……」薩麥爾說到這兒,頓了一頓,才續道:「一直到衪以自身作藍本,創造天地第一對人類,情況便開始有轉變……因為那對人兒的出現,亦同時令一種事物誕生……」
「你說的……是『罪』?」我問道。
「哈哈…….咳……不,不是罪,罪是後來才出現的。」薩麥爾雙眼依舊凝視天空,笑道:「那對人兒的出現,帶來的,是『愛』。」
「『愛』?」我小聲喃喃。
「在他倆出現之前,我們知道必須敬愛天上那位,但那對人兒出現,使『愛』這東西,變得奇怪。他倆雖然也對衪懷有敬愛,可是那一男一女相互之間,又含有另一種『愛』……」薩麥爾憶述道:「那兩名初人,居於伊甸中央,當中只有路斯化看守,我們其他天使,則在園外生活……不過,路斯化不時向我們描述他們之間的生活。我們自那時起,才知道世界其實有另一種『愛』……」
「我開始對這『愛』充滿好奇……不時向路斯化詢問,那對初人之間的事,想弄清楚,『愛』是甚麼……」薩麥爾說到這兒,忽然身體一震,「後來,我終於知道,那種感覺……」
說到這兒,薩麥爾忽然閉上雙眼,沉默半晌後,才道:「衪說過……我們是完美無瑕,但當我學懂『愛』的那刻,我才知道自己,在衪眼中再也稱不上是完美……」
「我擁有天下無雙的速度……擁有天使中最俊美的臉孔,比例最完美的體態……擁有如金子的髮,如白雲的膚,如深海的眼……」薩麥爾顫著聲子,說道:「但衪默許的『愛』,只可以讓男愛著女,或女愛著男…….而我偏偏、偏偏……領悟到『愛』的時候,心裡浮現的……卻是『他』……」
說著,薩麥爾緩緩舉起手,顫抖著的食指,遙指火中一物。
我順勢一看,只見薩麥爾指著的,是跪在地上,只剩一半的撒旦屍首。
「『愛』,就是我當天殺他,今天救你的原因。」
薩麥爾淒然說著。
兩行清淚,流過俊秀、但滿是悲涼的臉龐。
薩麥爾的話,使我震驚萬分,張口無言。
我曾多番推想過薩麥爾下手的原因,卻萬萬想不到是『愛』,是薩麥爾對撒旦的愛,殺死了地獄之皇。
我看著懷中的薩麥爾,思緒一片混亂。
直到這天之前,我一直只視薩麥爾作殺死撒旦和拉哈伯的仇人,但適才他捨身相救,又說了這一番說,使我一時之間,不知該對他抱有何種態度。
是恨?是怒?是恕?是憐?
我只覺薩麥爾的身份,突然變得無比複雜。
「我一直把這件事,藏在心底……並沒有向他、或任何人透露過,」薩麥爾淚還在流,但仍努力勾起嘴角,看著我強笑道:「後來他發動天使大戰,又被貶到地上,我也只是默默留在他身邊,成為他最強而有力的副手……他要我做甚麼,我便做甚麼……」
「但你既然愛撒旦……為甚麼要殺死他?」我不解的問道。
「因為,他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薩麥爾忽地語氣一沉。
「撒旦……愛上誰?」我追問下去。
薩麥爾深深呼吸一下,然後說出了一個讓我意外的名字:「瑪利亞。」
「瑪利亞!」我忍不住驚呼。
我雖然大感意外,但想起自己打從第一次看到瑪利亞,心底便對她產生莫名的好感,現在回想,似乎是因為我思想中那三分一的撒旦靈魂影響所致。
不過,我實在想不到作為魔鬼之首,撒旦竟然會戀上一個和天使軍的重要人物。
「你也覺得很驚訝吧?」薩麥爾強笑道:「二千年前,第二次天使大戰在地球上展開……瑪利亞的兒子耶穌,亦是天使軍的主帥……那時魔仙兩軍,鬥得難分難解,但當我知道撒旦愛上了瑪利亞時,我便知道戰鬥將會出現變數……果不期然,後來他便約耶穌一決生死,以定天下命運……」
「但最後這場決戰沒有實現,因為你把兩邊的人都殺死了。」我接著道。
「不錯……我熟知撒旦的本性,即便他喜歡瑪利亞,和耶穌決鬥也不會留手……但我同時也知道……『愛』可以讓很多不可能的事,變成可能……」薩麥爾說道:「我不能讓魔鬼軍落敗……我不能讓那些天使,奪走我們生活已久的地球……所以我便使計,殺死了耶穌,也殺了撒旦,打算取而代之……不過,當我的手,挖穿了撒旦的胸膛,捧住那個猶自跳動,帶有餘溫的心臟,我便後悔了……
「那一刻,我真正認清自己心意……」薩麥爾閉上眼睛,淚勢加劇,語帶悔恨,「其實我幹這一切,主要原因是妒忌瑪利亞……恨撒旦愛的不是自己……」
說到這兒,薩麥爾忽地住聲,眼睛瞪得老大,然後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我一時之間手足無措,但看到薩麥爾的唇,被鮮血染得赤艷時,我忽地想起,當初我被撒旦教擒下,於囚牢中半昏半醒時,曾於朦朧間感覺到被一名金髮女子吻過。
現在看來,那個吻我的人,似乎是薩麥爾。
正當我想起這件事時,一道粗豪的聲音,忽然打斷我的思緒:「他每說一句話,氣息便會薄弱一分。」
我抬頭一看,只見本在大洞上的塞伯拉斯,此刻正站在我們身邊。
塞伯拉斯定然聽到我和薩麥爾剛才的對話,只見他臉色陰沉,雙手握持「靈蕭」,直指著我懷中的薩麥爾!
「動手吧……三頭犬,」薩麥爾勉力睜開眼睛,看著塞伯拉斯,笑道:「這一天,你等了好久吧?」
塞伯拉斯沒有作聲,一雙虎目牢牢瞪著薩麥爾,眼神不斷變化,教人難以猜測他正打著甚麼主意。
我屏息以待,看著塞伯拉斯肅穆的臉,又看了看那銅色的簫,思潮反覆。
若然三頭犬真的下手,我也不知該擋該撥,還是任由他把薩麥爾殺死。
如此對峙半晌,塞伯拉斯的手,終於緩緩放下「靈簫」,冷冷的說道:「不,不用老納動手,你沒了心臟,熬不了多久。」
「嘿……殺了我……」薩麥爾瞪了塞伯拉斯一眼,道:「我不要……你看著我慢慢死去……」
「老納本來沒有這個打算,但聽到你的提意,倒有興趣看你痛苦氣絕的樣子。」塞伯拉斯對薩麥爾冷笑,「不過,老納看咱們沒有這般閒情逸致。」
說著,他向身後一指。
密室正中的戰況原來已經稍稍改變,原本二人鬥成均勢,但我只見龐拿此刻,竟棄攻全守,不斷抵擋住寧錄的攻擊。
火海的範圍不知不覺已經變大,寧錄則穿梭其中,時顯時隱,不過他對龐拿的攻擊卻源源不絕,或以火拳近擊,或以巨力遠攻
龐拿顯然還不能完全靈活地使用「穿透之瞳」去無視寧錄的金火與念力,而且寧錄不像其他魔鬼,出招時總會洩露一點魔氣,他顯然以『天堂』的能量去維持神器的攻擊,因此更為神出鬼沒,教龐拿只能全神貫注的防備,寸步難移。
那燃燒不斷的火海,此刻彷彿成了一個囚牢,把渾身漆黑的龐拿,困在其中。
「這個神秘的傢伙,顯然越戰越勇,『火鳥』和他本身念力之間交替使用的手法,在戰鬥中極速成熟。那小子抵擋不了多久。」塞伯拉斯看著火焰中的兩道身影,說罷,忽又轉頭看著我,道:「小子,你現在的情況怎樣?」
「剛使用『地獄』不久,還在回復當中。」我答道。
「還能變成『獸』嗎?」塞伯拉斯又問。
我稍稍提勁,運動魔氣,但最終只能朝他搖搖頭。
塞伯拉斯冷笑一聲,道:「嘿,到最後還是要老納親自動手。」
「你有甚麼打算?」
「拖住那廝,讓你和嘯天盡早離開這兒。」塞伯拉斯笑道,眼神卻無比認真。
我聞言連忙說道:「和尚,寧錄他並非一般魔鬼,你和他單打獨鬥的話,恐怕……」
「恐怕會要了老納的命吧?」塞伯拉斯笑道:「老納知道,但老納的命,本來也是到今天為止。」
「為甚麼?」我不解的問道。
「你想,臭猴子為甚麼會幫助老納?」此時,塞伯拉斯指了指遠處,躲在一角的孫悟空,道:「只因,老納與他立了血契,無論十二羽翼最終有沒有被我殺死,老納的命,也不活過今天。」
「你…..真的和他立了血契?」我如此問道,只因塞伯拉斯向來狡詐,粗獷的外表下滿是計謀。
「如假包換的血契。畢永諾,老納知你在想甚麼,你在想,為甚麼老納會這麼容易和臭猴子立這種約?」說著,塞伯拉斯忽然轉過頭,看著我道:「老納,實在是累了。這二千年來,老納唯一生存的目標,就是要殺死他,替撒旦報仇。」
塞伯拉斯此時看著呼氣多入氣少的薩麥爾,說道:「在老納眼中看來,他已經和死人無異,所以,老納再也沒有存活下去的理由。」
「不,和尚,你還可以幫助我啊!」我說道:「現在『天堂』出世,末日轉眼便至,我需要你的幫助啊!」
「小子,老納打從一開如便跟你說得明白。撒旦,天地間只有一個。」塞伯拉斯忽然看著我,笑道:「老納不像小明,不像拉哈伯,把你視作甚麼撒旦轉世。不論再有多少個複製人,甚至你們把撒旦的屍首弄活也好,老納心目中,那個無懼天地萬物,縱橫人間魔界的地獄之皇,早在二千年前便死了。」
塞伯拉斯臉上掛著笑容,但言辭卻說得絕情。
我知道塞伯拉斯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並沒有多說甚麼。
「老納現在還關心的,也只有兒子和四位義子。但有沒有我,他們也會作他們認為正確的事。」塞伯拉斯看著我說道:「龐拿那傢伙,是薩麥爾的人,老納不會管他死活;至於你,老納是看在小明和拉哈伯的份上,才盡力把你的命留下。」
說罷,塞伯拉斯忽然伸指,在頸中挖出一點東西,拋了給我。
我接過一看,只見是一個若有指頭大小的圓形金屬儀器。
「這是個通訊器,能與蘭斯洛特直接通話。」塞伯拉斯解釋道:「他們一直在海上與撒旦軍糾纏,但剛才老納似乎聽到那邊出了一些奇特的狀況。」
「奇特狀況?」我聞言皺眉。
「好像是出現了一頭兇猛的巨怪,但不論是殲魔軍還是撒旦軍也一併攻擊。」塞伯拉斯頓了頓,道:「好像,是頭蛇形的怪物。」
「難道是寧錄搞的鬼?」我奇道。
「無論是或否,你也該去看看。」塞伯拉斯說道,忽然站起身子,朝火海走去。
「和尚……」我看著塞伯拉斯,一時無語。
面對洪洪烈火,我只覺三頭犬的背影,頓時變得更為陰暗沉重。
此時,一道哀怨的低鳴之聲自我頭頂響起,我抬頭一看,只見是伏在洞邊的嘯天犬。
「走吧,老納也不能拖住那傢伙太久。」塞伯拉斯背著我,淡然說道。
我知道眼下分秘必爭,需盡快離開,但我低頭看了看懷中,神志開始模糊的薩麥爾,不知該怎樣處理他。
「小子,別多費心思了,像老納所說,他現在與死人無異。」塞伯拉斯說道:「即便你以『約櫃』將他封印住,也只是暫保他的性命,你也沒有方法可以治好他。」
聽到塞伯拉斯的話,我立時醒悟道:「對,『約櫃』!」
我連忙四處張望,很快便找到了『約櫃』所在。
我抱著薩麥爾,走到『約櫃』前,只見這個櫃子,此刻內裡空空如也,而且積了一點灰土塵埃,看來久沒人碰。
看來自從瑪利亞自『約櫃』重新現世後,『約櫃』便再沒有人理會,一直隨意放在這個半廢棄的密室之中。
瑪利亞沒有任何力量支持,也能在『約櫃』中存活二千年,這個神秘的櫃子,似乎能使物件在裡頭完全靜止。
我把薩麥爾輕輕放在『約櫃』之中,然後提起蓋子,正想把『約櫃』闔上之際,薩麥爾忽然說道:「畢永諾,你……為甚麼要救我?我可是殺了……殺了拉哈伯啊……」
「別誤會,我不是救你,只是暫時留住你的命。」我看著他,認真的說道:「我實在有太多疑惑未解。」
「嘿……好吧……就看看你,能不能保住我的性命…...」薩麥爾閉上雙目,勉強笑道:「不過,為免……為免我再醒不過來,我有句話要先跟你說……」
「甚麼話?」我奇道.
「記住,你始終是魔鬼……還是眾魔之首……」薩麥爾氣息虛弱,但語氣無比堅定,「無論如何,人類和與我們,都是異類……別、別太信任他們……」
薩麥爾說著,氣息漸漸粗重,竟自昏迷過去。
我知道薩麥爾其實危懸一線,便立時把蓋子封好。
我雖未曾使用過『約櫃』,但想起先前撒旦教解使用一瓶血液,灑在其上,將之解開,我便猜想封印的方法,該是一樣。
那瓶血液,該是龐拿的血,因為當初把瑪利亞封印的,便是撒旦。
於是,我便以指甲作刃,在手臂筆直劃了一條極長極深的傷口,然後高舉在『約櫃』上。
鮮血自我的傷口噴湧如泉,全都灑落在『約櫃』之上。
當血液流到『約櫃』表面的坑紋時,那些鮮血彷彿比一股無形的力量,牢牢吸住,更漸漸變少,似是被『約櫃』所吸收。
原本色澤暗啞的『約櫃』,吸進了我的鮮血後,顏色漸變光亮新鮮。
我的血很快便流遍櫃上紋路,此時,『約櫃』突然發出一絲「喀嗦」的上鎖之聲,接著只見整個『約櫃』,變得光亮新煥,更隱隱散發一股淡淡的金光。
我確認『約櫃』鎖好以後,便把它高舉高肩,想要提著離開。
臨走之前,我忍不住回頭,再看了塞伯拉斯一眼。
剛才他的話,顯然是故意提示。
我不知他這番話,是希望我保住薩麥爾的性命,還是確實認為薩麥爾沒有存活的可能。
我對三頭犬的認識並不深,雖然曾經與之交手,又並肩而戰,但我由始至終,都摸不透他的想法,猜不到他的去路。
不過,此刻回想我與他之間的經歷,至少可以肯定我對他而言,是友非敵。
「和尚,謝謝。」我對著他說道:「希望你的靈魂,能下『地獄』。」
「小子,真要答謝的話,找一天,把孔明的骨灰,灑在這兒吧。」塞伯拉斯沒有回頭,繼續說道:「我們生時各分東西,死後……能在一起也不錯……」
我聽後先是一呆,旋即點頭示意明白。
拉哈伯在這兒比我殺死;撒旦的屍首此時就在火海之中;而三頭犬如無意外,也會殞命於此。
他的意思,就是希望他們三人與撒旦的屍體,能同葬此樹森之下。
這時,塞伯拉斯忽然揮手,「靈簫」如箭激射,射向一直躲在角落的孫悟空。
三頭犬這一揮勁力十足,卻並非要取孫悟空的命,但見神器最終,「啪」的一聲,把孫悟空右手手腕上插著的銀枝,整個撞斷。
沒了銀枝貫穿,孫悟空有了一隻手能夠發力,自然便能把身上其他地方的銀枝拔走。
塞伯拉斯只是對孫悟空說了一句「簫子還你」,便沒繼續他的步伐。
三頭犬已然走到火海周邊,不像龐拿擁有「獸」的肌膚,能抵火焰,三頭犬只能運氣,硬抗炙熱的火。
這時,寧錄似乎察覺到我快要離去,竟沒拋下龐拿,轉身便想向我衝來!
不過,三頭犬卻一掌,把寧錄推回原地!
更正確的說,是一隻巨掌。
『最強獵人?讓老納會一會吧!』
變回巨形凶猛狀態的塞伯拉斯,對著寧錄猛喝一聲,一雙比車子還要巨大的拳頭,輪環朝寧錄搥打!
塞伯拉斯變回原型,速度不減,一番連擊,教寧錄避無可避!
整個大洞,被三頭犬擊得動晃不絕,有如地震,我乘此機會,提著『約櫃』,躍到大洞之外。
回到地面,只見嘯天犬早已變成兩層樓高的巨獸,我見狀立時跳到牠背上。
但在此時,我身後的大洞裡,突然傳來猛烈的爆響,接著,更傳來塞伯拉斯的高聲痛呼!
我聞聲回頭,恰好在此時見到寧錄,帶著傷勢,飛離大洞!
「撒旦轉世,別想走!」寧錄飄浮於空,朝我怒目而視。
不過,他正想向我飛來之際,一隻毛茸茸的巨手,自大洞裡伸出來,一下子把寧錄抓住!
『嘿,人類,別目中無魔啊!』塞伯拉斯豪邁的笑聲,自洞內傳出。
我看著寧錄憤怒大叫,但最終還是無奈被塞伯拉斯拉回地底。
「撒旦轉世,別以為你逃得了!」寧錄把拖拉之下,猶自高聲大呼,「這不是我與你的戰鬥,而是人與魔之間的戰爭。整個地球,就是戰場!」
寧錄的聲音在大洞中不斷迴響,使我聽得清楚明白。
我聞言心下一沉,但知不能久留,便回頭跟嘯天犬說道:「快走!」
嘯天犬朝大洞,不捨的嚎叫數聲,最終還是展開腳步,離青木原樹森,往南邊奔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