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1】
到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思思的帳蓬裡。

「我話你!你留喺帳蓬就留喺帳蓬啦!做乜鬼周圍走呀!搞到我差啲俾狼人抓到都唔知發生咩事!」學弟無故地向我兇神惡煞,我卻睡眼惺忪,對他的惱怒渾然不解。

「乜我尋晚見到嘅係你咩?」我猜測究竟發生什麼事,但心裡卻想不明白。

「我唔知,係卦,我都唔肯定,不過你失去意識時我又失去意識,失去意識之前究竟係見到邊個係唔會記得架!不過好大機會係你囉!我失去意識之後走咗落山,而你竟然走咗去岸邊,好在我朝早返嚟時剛好見到你,先揹你返嚟呢度。」學弟埋怨。





「你真係我嘅好朋友。」我無知地搔搔頭。

奇怪,我原以為自己已經解除病毒,理應不受夜晚見人就暈的限制,但為何昨晚我同某人影對望後會失去意識,連我都一樣?

「林天仁?你尋日又話你自己唔受限制嘅?」學妹都為我感到奇怪。

「我都覺得奇怪,明明前晚我見到人嘅時候,我都無事架,點解尋晚會咁?」我沉思。

「前晚見到人?」學弟問。




「係,喺觀音廟裡面,我望住嗰啲被捆綁作誘利嘅人時,都無失去意識,又無暈低,又無感覺咩唔舒服。」我滿腦子問號。
「哇!咩被捆綁嘅人?你前晚做咩嚟?」學妹吃驚。

對,他們並不知道前晚我用過去六日被留下抓痕的人作誘利,讓我與狼人相見。

在我和學弟學妹的對話期間,思思若無其事地整理帳蓬裡的衣物,好像沒有聽見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我唔知!總之你唔好連累我地,如果唔咪,我話之你知道解除病毒方法,我一定踢你走!殺咗你!」學弟惡狠狠地說。

但現在問題是,




如果我真的解除病毒了,
我昨晚又怎會失去意識?

一定有什麼出錯?

細心想一想,前晚和昨晚有何分別?

難道……
是殺人夜和血痕夜的分別?
為何?為何有此不同?

【2】
雖然我不願意接受令我同思思之間出現萬丈深淵之隔的過去,但我必須決心尋回。如果我不能掌握更多的脈絡,我會在這小島上死得好慘。

樹林裡原始的草葉之香,還有小溪潺潺的流水聲。




帳蓬外,只有我和思思。

「點解?你仲要去邊?張日強雖然放你一條生路,但唔代表下次會留情。」思思嚴肅地說。

「我無辦法唔搞清楚件事。」我簡單地回答。

「你嘅傷根本未好,而且你得一個,鬥唔過張日強佢哋咁多人。」思思情急地說。

我認真地望向思思,試探與孤惑地問:「思思,尋日插我一刀嘅人就只有張日強,妳點知其他人都一樣想害我?」我行前一步,逼問:「除咗張日強之外,佢哋全部都有古怪,妳都知道?」

「咁有咩咁出奇?佢哋全部都係一黨,好可能就係佢哋原本就要殺你,但唯獨張日強選擇放你一馬。」思思淡然地說,一點沒有被我套到。

「我已經有計劃,而且我要去嘅地方唔係山下。」我說。
「你想去邊?」思思緊張。
「妳就留喺度等我返嚟。」我微笑,撫摸她的髮絲。





「如果你有咩計劃,我可以幫你。」思思輕輕地攬住我,讓我感到久違了的幸褔。

這使我忘記應有的詫異,忍不住在這幽幽的林中跟她接吻。
但,不是現在。

我輕輕推開她,說:「我會搵返以前失去嘅幸褔俾妳。」

【3】
如果硬將所有脈絡加上我的想像和推測串連一起,
這會是一個極度可怕的真相。
而我幾乎可以篤定,這是一場真實版的狼人遊戲。

我昨日受傷昏迷時,依稀記得造了一個夢,夢裡正正就是入Camp的第一晚,我與張日強以及白痴仔、阿奇、陳天南、陸心儀、肥波、神婆琳、肥婆喬、基佬傑、還有思思,正圍坐地上進行一場紙牌遊戲,遊戲的名稱正是狼人。
但那晚是如何玩、何人玩、過程如何,我通通都忘記……




然而,強烈的直覺令我肯定那晚所發生的事正是所有事情的原點。

所以我決定回去原點,營地。

營地裡的設施並沒有走樣,只是因為長久被冷落而變得氣氛寂廖。我在一所所渡假屋中間的路上漫步而行,終於回到原本的營舍,我們的營舍。於我而言,這房間是世界變化扭曲的起始。

打開門,一檯一木都依舊,是我第一日入Camp的模樣,也是我第一朝醒來的模樣。我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環視房間裡的一切,希望留意到有什麼線索,但腦中卻不禁思憶大伙兒第一日入Camp的快樂情景。

忽然,聽見背後開門的聲音。

是誰?

我警戒地迅速回頭。

張、日、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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