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島住了一個人》: 19 麥提莎巧克力
19 麥提莎巧克力
在我的記憶裡,誠實與大膽是中學時玩過的遊戲,會逼朋友說暗戀的人;也能讓人短暫地脫離束縛,有做傻事出糗的機會,還有男女吻臉頰的機會。
踏入職場之後也有玩過,但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曾經,我被一位男同事,在下班後拉去參加狂歡派對之類。
他讓我明白到,誠實與大膽是團隊遊戲,這不是指人數多的團隊,而是你需要有「隊友」,去讓你跟女神接吻。只要女神或者自己其中一方輸了,隊友罰我們接吻,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吻著,或者其他令人心動的身體接觸。
隊友愈多愈可靠,合作造就福利的機會就愈多,最後還可能會發生一些……
但現在不是那種情況,現在沒有任何隊友,是一對一挑戰。
現在追求的,也不是什麼身體接觸,不是要摸手摸腳,不是圖一時之淫快,而是——
要了解我眼前的人。
「你開始先。」陸傾兒氣勢強勁地說。
我右手用力一扭,「呼轉轉轉轉——」
「我話比你知,如果指住左右哩個兩個位就唔計……」傾姐說著。
「轉、轉……停。」瓶口精準地對著她。
我再扭一次,瓶子轉四圈後精準地對著她。然後再扭一次,也是精準地對著她。
「三次喇,係我贏。」我滿足地說,「揀誠實啦,係咪?」
只見她目瞪口呆。
「咁……屈機?」她難以置信,「第一條問題,唔好咁嚴肅,我地輕輕鬆鬆咁開始OK?」
「如果你一黎就問啲太難答既問題,我之後全部都揀大膽架。」她再威脅,「或者你問其他人既野先……下一條先問我既野。」
看著她苦苦哀求的樣子。
「好啦,我問其他人既野先啦……」我想了一想,也是有一件有點在意的事。
陸傾兒鬆一口氣,吃一片紫菜。
「咁我問李可兒既野啦,點解你地會叫佢做『阿兒』,而唔叫可兒呢?」我問。
現身在這個世界,第一個中的伏,就是救錯人。
所以我是有點想知道原因。
「原因好簡單啫,雖然你問佢佢都未必會講……」陸傾兒一臉鬼馬,「因為『可兒』好『可疑』丫嘛。」
「佢仲要姓李,中一開始就已經成日比人玩打招呼『你好,可兒』。不斷比人話『你好可疑』,佢梗係唔鐘意啦,升班之後佢同人自我介紹,就開始叫自己『阿兒』lu。」
竟然是因為這種原因,我真的沒想過。
「好,到我轉!」傾姐霸氣一出。
雖然不太精準,但也是連續三次指向我。
「哼,揀啦,誠實定大膽?」她語出逼人。
「頭先你揀左誠實,咁我都揀誠實啦……」我說,「但唔好問一啲……」
「仲諗住如果你揀大膽,我就罰你唔准用右手轉樽添。」她失望地說。
「咁你答我啦,點解要跟住我?」陸傾兒問。
空氣一下子凝重起來。
明明說,由輕鬆開始問起的。
「因為我……一定要見到你。」我看著她說,「爭取一個,好似依加咁既機會。」
說完之後,她沒有追問,我便把目光望向瓶子。
伸手去扭瓶子。
「呼轉轉轉轉——」一次指她、兩次指她、三次指她,我贏了。
「揀誠實啦,係咪?」我問。
「唔係喎!」她不滿,「我揀大膽。你有種就——」
「咁幫我開左包蝦條啦。」我沒趣地說,遞一包蝦條給她。
今晚的我,不需要她選大膽。
除非是最後,我希望她做一些大膽的改變之類,但在此之前,都沒什麼用。
於是,她替我開了一包蝦條,還了給我。
到她轉了,靠著一些實力和運氣,她又連續三次指向我贏了。
這次她終於要求我換左手玩,不准再用右手。
「好,到我。」我換出左手。
結果,我又險險地贏了。
「激氣。」她說,咬了一下唇,「我揀大膽!」
「仲有咩可以開?開埋嗰包麥提莎朱古力啦。」我伸手去抓有點遠的紅色包裝麥提莎。
「喂,你悶唔悶啊,次次都係開野食。」她不悅,「簡單既要求,都有好多種加嘛!」
「咁你餵我食一條蝦條啦。」我一手遞上,剛才開的蝦條。
「點餵啊?」她等待著指示,接過蝦條。
「用口餵啦梗係,唔通用手餵呀?」我衝口而出,以理所當然的樣子,「咁簡單都要問。」
慢著,我好像……說反了。
應該……是用手餵才對。
怎料,屁股已離開了枕頭,枕頭慢慢回脹。
她已經咬著蝦條,來到我的面前。
「唔好意思,我好似講錯……」我沒有心理準備,嘴巴已輕輕地咬住她餵的蝦條。
呼吸一下子停頓,心跳不斷加快。
直至她鬆開蝦條,慢慢地離開,回坐在枕頭上。
「你塊面好似好紅喎,你冇野丫嘛?」她發問,「喂,你唔係怕醜呀?」
這種感覺是怎樣回事?酒精上腦了?
因為這副身體對酒精敏感?還是……我本來就是容易面紅的人?
遊戲繼續,她開始轉,但是她失手了,結果也是她輸。
「唉。」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可能今日狀態唔好……」
「我可以問你問題未呢?」我等待已久。
「未喎!」她理所當然地答。
「即係又揀大膽啦?」我沒趣地說,「你想我罰你啲咩啊?」
「你自己諗囉,點解要我諗?」她嗆我,十分不悅。
「咁都係嗰樣啦,唔好煩喇……」我抓起麥提莎,丟到她的手上。
趕緊把包裝開了,把大膽玩到悶了,就進入「誠實」的階段吧。
沒想到,這次到她面紅了。
她開了麥提莎的包裝,慢慢走近我,卻帶著尷尬。
「餵,今次好難囉……」她有點困擾,來到我的面前。
「你講咩……難?」我遲滯地問,被動人的她靠近。
心跳再度加快。莫非,她以為要用口餵我?
她在想著,應不應該把一粒麥提莎放在嘴裡。
「等等其實……」我說。
「我願玩服輸,但你唔准望。」她以頸巾的尾端,臨時遮蔽了我的眼睛。
在一片黑暗中,我的嘴巴,敏感地——
多了一粒麥提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