衞明堂不料給人戳破,顯得有點失措,但老練的他隨即又收拾心情,轉態怒道:「豈又此理,竟敢誣衊本官,你憑什麼指摘我跟胖奇是一路,在此架詞妄語,你當我渾蛋嗎。人來,給我打。」說罷張捕頭與幾名官差動手,把余崖石及小鶴二人拳打腳踢得倒在地上。
胡有盟見狀心中不忍,忙喝道:「住手!別再傷人啦。」
但張捕頭與數名捕快揍多好幾十下才住手,跟著哼了一聲,道:「看你還敢不敢胡說亂八道。」眾人見張捕頭出手狠棘迅速,皆被恫嚇得鴉雀無聲。
胡有盟想到小鶴並非山賊,又精明地兩番戳破胖奇鬼計,雖然當下無法制止,但心中無限感激,禁不往上前向小鶴叩謝,道:「委屈你了。」
衞明堂一副毫不在意,上前扶起小鶴撫拍了膀子兩下,佯作慰問道:「沒大礙嘛?這幾拳不會太重吧。嗯!你背影看似很熟識,我在那裡見過你?」
小鶴也掃拍身上的灰塵,答道:「是嗎?或者以前碰過面也很平常。」
衞明堂故作温言道:「可知道嘛!張捕頭處理你這類刁民最是狠棘,是以以後別胡說啦。我身為知縣怎可能跟胖奇這市井流氓為黨。」
小鶴盯了衞明堂半晌,含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聽說胖奇掌握了有關大人一些傳聞,一旦抖出來,大人便會就範,我只是擔心大人會否被這些傳聞威脅著。」
衞明堂聽後臉露不悅,心想:「此人一副萎靡不振,卻是頑劣之徒。處處出言挑釁,難道我有把柄給他拿著嗎!」
他乾笑兩聲後森然道:「既然這兒氣氛悶厭厭,我都很想聽聽是什麼傳聞。你儘管吹吹大空,逗逗本官高興,說不定我心爽起來會放你們離去呢。但是,若然有半句荒誕,把本官悶慌,只怕張捕頭跟幾個部下又要向你動手了。」




他跟著向張捕頭作個眼色,張捕頭隨手拿起一張板凳,作勢對著小鶴前額準備隨時劈下,同時喝道:「講,是什麼傳聞?」
小鶴並無懼色,施施然推開張捕頭手上板凳,站到衞明面前說道:「大人堂上是否掛了幅二馬圖……?就算不用聽那胖子說,不少村民鄉里也略知那圖背後傳言。」
衞明堂甫聽到二馬圖果然大為驚愕,不光臉色變灰,右手更不其然撫著左手手背,卻見其失去了尾及無名二指。
只聽小鶴續道:「二馬圖所繪二馬,一匹膘肥壯碩,昂首得意,另一匹形瘦骨立,低頭疲困。瘦馬比喻清官,勤政清廉,只可惜……,」說著搖搖頭續道:「只可惜落得慘淡。肥馬則比喻為貪官,終日榨取民脂,所以身軀尤如大人般肥壯。」
張捕頭聽小鶴說話如此無禮,本就想一張板凳劈下,奇怪是見到衞明堂不僅並沒無發怒,相反卻聽得呆若木雞,使張捕頭好奇地繼續想聽下去。
吳敏川見狀,心下好奇地想:「小鶴一句二馬圖便把這狗官嚇窒,莫非他二指殘缺是受此圖禍連?」
小鶴又道:「這二馬圖明明是諷刺官場貪風,衞大人竟硬著頭皮掛在公堂,可真委屈。不知是否出於自願,以作警愓自我,又或另有別情,揹著莫大苦衷。噢!不是,可能它只不過是風水之物,用來化血光之災?」
在旁人聽到無不皆想這個姓衞的明明是個貪官,怎會容得這諷刺性的二馬圖每天掛在眼前,當中內情實是扣人。當小鶴說到「血光之災」時雙眼盯著衞明堂左手兩根斷指,把衞明堂逼得眼瞪無言,誠惶誠恐地緩緩後退數步。
小鶴繼續進逼,一邊踱步繞著衞明堂,一邊說道:「聞說有人若懂二馬圖跟大人背後意義,可隨時拿出來指點大人,大人便會茅塞頓開,無論什麼事都會應允。那胖子明目張膽,大無廝樣的當著張捕頭官威之下拿走阿育圖,大概猜是指點過大人有關二馬圖之事。」頓了一頓,聲線變得沉厚,正道:「二馬圖跟大人的瓜葛我不想再費脣舌,那麼可以放人嘛。」說時眼神淩厲,舉止架勢擠出一股無形逼力,連兇悍的張捕頭也被壓下,舉著板凳不敢亂動,彷彿感到動手後惡果難以自負。
衞明堂張口結舌道:「二……,二馬圖!你……,」呆了半晌,忽地掩著雙耳,狀甚懊惱,喊道:「唉!夠了,夠了,給你們弄得一頭烟,我也不想再管。」又變臉向張捕頭斥道:「你怎辦事的!隨隨便便聽信那些無知村婦說話,就勞師動眾抓下這麼多人來。查清楚了沒有?當下那村婦跑了那裡去?」




上頭態度急變,張捕頭大為錯愕,只道:「大人,剛才說過那村婦不知所踪。」
衞明堂斥道:「荒唐,証人都沒有,犯不著搞這麼大台戲。那村婦全心搗蛋。我們無謂跟她胡鬧吧,放人啦。」
張捕頭有點難以置信,不由得指著小鶴道向衞明堂問道:「這個青臉子是不是拿了些把柄來威脅大人?」
那二馬圖明是忌諱,衞明堂給下屬這樣明知故問,登時氣往上沖,怒道:「什麼?我命你放人,你居然在嘮嘮叨叨!不要再花我脣舌,再給你說一句,放人。」張捕頭只好遵循,與幾名下屬替胡有盟眾人逐一鬆綁。
吳敏川在胡有盟耳邊低聲道:「胖奇是否用了二馬圖來威脅衞明堂就不得而知,但眼前肯定小鶴用了。」至於衞明堂何以就範於二馬圖下,始終摸不著頭顱。
余崖石也插口道:「這個小鶴挺有方法,竟拿到衞明堂的痛腳,我很想知道二馬圖為何這麼厲害,逼得這姓衞的貪官登時放人。如果沒猜錯,衞明堂跟胖奇是串通的。」對於余崖石多此一猜,吳胡二人只得作個陪笑。
小鶴聽到也笑了一笑,轉身又向衞明堂問道:「你是否跟那胖子一夥其實也不打緊,反正當下我們無缺無痛。但是那胖子行踪,還是給胡東家一個交代,好嘛。」
衞明堂轉向張捕頭詰問:「看!只怪你平時愛跟那胖廝打交道,才惹來這麼多誤會,如今弄得我也好像是跟他一伙般。胖奇躲了往那裡,快老老實實告訴胡東家,不要再節外生枝。」說罷斜目偷看小鶴,狀甚鬼祟緊張。
張捕頭道:「豐魚河渡頭每朝早都有艘貨船運貨南下,船主小鮮與胖奇相識。胖奇每次幹完壞事或闖了禍,皆會乘他的船南逃避匿,今次應不例外。眼下雖已是巳時,但昨夜滂沱大雨,河水暴漲,貨船可能延到中午才來,若要追截那廝,就要立刻出發。」
吳敏川急忙對胡余二人道:「我知道怎去豐魚河碼頭。事不宜遲,大石,你先跟我去追截胖奇。」又轉向小鶴道:「胖奇此人陰險狡詐,武功又強,你能否幫一把一起去追截他?」




小鶴搖頭答道:「別啦,我就是不想跟他正面交手,他武功了得我也幫不了什麼。」
吳敏川心知他脾性古怪,不寄望三言兩語能說得動他,只好與余崖石起行追截胖奇。
 
 
<本章完,感謝閱讀。敬請留意下一章「反敗為勝」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