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姐,你究竟識唔識路咖,唔係迷路掛?」高大俊俏的啊東衝口而出,弄得主席有點尷尬,「唉,你等多陣啦!」「主席講得啱,急啲咩!」正宗狗公自然深明女捧男踩嘅道理,所以我同啊誠都急不及待,為正義而戰。
 但話說回來,我們走著走著,原本便陰森的天空越發幽暗,深藍吞噬紅雲,驚雷猶如擂鼓,不停助陣,但雨點卻忍而不發,像是嚇壞似的。同時,因別墅位處偏僻,在路途上古樹蔽日,塵囂絕跡,詭異之感油然而生,整個空間陌生得髮指。
 不用提醒,我們都好有默契,急步快行,但那一刻,我察覺了些什麼,大喊一聲—— ——
 病房再度打開,護士表情明顯不甚自然。她於門外猶疑了片刻,才鼓起了勇氣內進,殊不知我並沒有睡著,一看到我的眼神後,輕呼一聲,尷尬無比。
 「嗯.......很好,都沒有什麼大礙。」她似是想溜之則吉,但又要礙於職務,必須收拾好其他事情,所以便開始胡扯一番,期望無咁尷尬,「除了你父母,還有一位高大黑衣男來了看你,佢係你老師嗎?」我略顯驚訝,感到背生涼氣,控制不住,只能以顫動的聲線說道:「我熟識的男老師中.......都不是高大的.......」
 我們就在詭譎的氛圍下,結束對話。她無心逗留,我也無意問些什麼,所有事情都好像不同了些,又異常相似,弄得我無所適從。
 翌日早晨,我又被當日的事驚醒,但記憶依舊模糊,致使我煩惱不堪。我下床如廁,看到枕頭邊有幾滴血,但不及細想,就聽得門邊傳來嘰哩咕噜之聲,忍不住前去探究,怎料嚇得跪了下來。
 原來,我們同學,僅有三人生還,其餘死於非命。
 外邊的人聞聲內進,看我表情動作就知大事不妙,當時她們說了什麼安慰的說話,我不知道,因為那時頭腦已一片空白,彷如陷入無盡深淵。
 因為我還聽到,整件事裏僅得我絲毫無損,其他人都狼狽得很。





我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事情又是怎樣的? 我竭斯底里地吼叫,想把恐惧喊走,但它無孔不入,融入我的血液,也融入我的心中。
 一輩子都存在。
 頭腦天旋地轉,我兩眼反白,倒頭跌下。
 天地重歸混沌。
 耳熟能詳的前奏,一成不變的背景——對,是六點半新聞報導。「事發於六月二十日,長洲發生驚人兇殺案,重案組接手調查。隨後重案組高級人員透露,案件不汲及恐佈襲擊。經連日搜查,警方初步肯定,事件關於藥物影響。」主播冷酷而平靜地道出事件「真相」。
 「我就此事感到遺憾。我已經促請教育局局長提交報告,防止同類事情發生。我強調,事件不反映教育制度出現問題。」
 「另一邊,睇睇財經方面,中央政府於稍早時間繼續透露「滬港通」詳情,表示這是利港利國的良政。同時,香港政府亦十分歡迎和內地更緊密合作,冀能為港推動經濟,指滬港通突顯了香港在促進國家經濟發展方面的獨特地位......」主播源源不斷,像是說得興起。同時,各方猛人的真知灼見似雨後春筍,無休無止。
 如是者,我的出院,更是無聲無色。
 當然啦,「廢青」吸毒,產生幻覺,自傷殘殺,咪又是「佔中」的禍,預左啦,好出奇啊?現實啲啦,香港有鬼?咪係你班死窮「鬼」。所以除了一開始的討論,人們開始無動於衷、處之泰然。生活在香港,人們都得冷靜至極。




 但是,對我來說,鎂光燈的離去,不代表解脫,相反,我感到恐懼。 原來飆速狂奔的列車,忽然闖進黑暗的隧道,沒有對比的世界,一切都顯得靜止不動,我宛如被世界遺棄。
 「為何你沒事?」
 我也想知。
 大學是自由樂土,也是學生過五關斬六將、不辭勞苦的成果。入得大學自然都想放鬆一番,放肆一下。原本的我,或許也是如此吧?
 誰知道。
 然而,如今的我,絕對不是。沒有人明白我何解讀晒銀,但是我自然不肖解釋。命運由我定由天?
 香港大學古色古香,乃是本地一等學府,大隱隱於其中。同時大學設備完善,資源充足,實在是攻讀科學的好地方。我在地鐵站出口,仰觀莊嚴學第,百般滋味在心頭。身邊擦過的青年,如初升晨曦,朝氣勃勃。而我?卻是老態龍鍾,滲出一陣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討厭味道。
 忽然間,我四圍張望,待看不到奇怪的東西才放心。這已經成為我的習慣。全因事情發生後,我看到的事物和景色,總是和以前有點不同。而且一切謎團其實還在我心中繚繞,不滅不散。
 每年,大學例牌舉辦各色各樣的迎新活動,每位莊員和負責人都落足心機,係學生會大樓附近呼天叫地,吸引新生。不過校方又規定他們不得離開指定範圍,所以他們只能夠想盡辦法,引君入甕,相信正常的新生應該會覺得有趣吧?
 我一邊想著,一邊面不改容、不假辭色,硬邦邦的走過大道,儼如寒冰。學長同學姐見我咁唔比面,自然膠都唔派,一心等著下一位新鮮人。不敬人者,人不敬之,我沒有感到奇怪。而且,就算他們來邀我入會,我也無暇應酬,廢時浪費大家時間。




 「同學,嗨,是你啊!」就在我要攞脫所有人,離開這個煩擾之地的時候,在長長攤位的最後,一個無人問津的位置,有一女仔脆生生的說道。
 我愕了愕,吐出了二字:「什麼。」
 「不要這麼兇啦,咁樣對女仔點識到人啊,我係想邀請你入星座學會,因為今年係我地成莊第一年—— ——」我沒有等她講完便道:「唔洗,彈開。」
 我又邁開步伐,朝陸偌堂領取學生文件。左右一瞥之際,恰好看到玻璃的反射是那萍水相逢的星座學會主席。她似乎還未消化整件事情,還是一臉呆滯。而他那水汪汪的眼睛好像有點紅了。
 但誰在意。
 隨後的日子,平淡得像水。我不是待在圖書館,就是上課和聽著名學者的演講。雖然我不喜歡說話,完全無任何意欲同個班圍喂威既本地生接觸,但我還是會適當地同人打下交道,特別是高層的人脈。這無非是為了得到機會接觸更好的設備,來查出真相—— ——我才不信政府的屁話。
 但意想不到的是,在我看不到的偏僻角落,陰森的黑影筆直站著,若有人看過來,定會被其既無以名狀又洶湧而至的感覺嚇壞,其黑色大衣上、黑色大帽下的臉,似是笑著,又似疑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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