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沙入眼]是咁的,我覺得我住嗰度有啲唔妥: 227阿哥喺度
阿良察覺到我隻手開始收力,佢亦減輕咗揸實我手腕嘅力度。
「四年嘅感情⋯⋯真係話唔要就可以唔要?」
「係。我就係一個咁嘅人。到而家為止嘅住院費就照由我負責,但之後就交翻畀你喇。我同月曦無拖無欠。」
無拖無欠?虧你咁厚面皮講得出口!搞到我個妹變植物人之後畀幾日住院費就當無事發生?
如果真係愛月曦,點可能講出啲咁嘅說話?
就算係對曾經愛過,而家已經無感覺嘅舊情人,都未必講得出咁絕情嘅說話。
烈火寂靜咁令我心臟升溫。
阿良係名符其實嘅真小人,照顧植物人嘅重擔同等待無可能嘅希望對佢嚟講,就同巨石一樣無辦法承受。
佢只係比任何人都更加誠實。
與其做個偽君子話會陪住月曦,到後嚟要親手撕爛自己嘅假面具,倒不如一開始就唔戴上面具,承認自己無辦法承受,唔會陪喺月曦身邊。
與其睇住自己腐爛,倒不如一開始就承認自己嘅醜陋。
不過如果阿良做出拋棄月曦嘅決定之前,內心真係掙扎過,我會能夠理解。
但係以我嘅觀察,阿良嘅決定只係好似遺棄一塊爛毛巾,好似將變成植物人嘅月曦真係當成死物。
同無感情嘅死物切斷關係,連眼淚都無必要流。
但月曦係我個妹,唔係爛毛巾。
無辦法拋棄,因為仍然深愛;既然決定離棄,其實已經表示,唔再愛。
但我又有咩權力去強迫外人愛一個植物人?
不離不棄只係美好嘅幻想,之所以美好,係因為現實之中好少見,所以先咁珍貴。
實際上,有幾多植物人被抛棄之後,要獨自面對無盡嘅黑暗?
我睇過一個故事,裡面講一個男人變成植物人,然後慢慢被遺棄嘅悲劇。男人嘅老婆一開始成日探佢,仲會喺佢嘅皮膚上彈琴。
但後嚟,男人就無再感受到老婆彈奏皮膚嘅感覺。喺一片無盡嘅黑暗之中,佢因爲再無受過外界嘅刺激,已經連自己仲在生定已經死咗都分唔清。
阿良轉身,邁步離開。
我無能力要求佢留低,我控制唔到任何人嘅意志。
依個世界上我唯一可以控制嘅人,只有自己。
所以我選擇留低。
唔強迫外人對月曦負責任,但我決定要對自己個妹負責任。即使令佢變成植物人嘅唔係我,我都想照顧佢,保護佢。
「你就嚟做哥哥架喇,要照顧妹妹,保護妹妹呀知無?應承媽咪咯喎。」
我同佢勾過手指尾,講過就算數。
我轉身,坐喺細妹旁邊。
我唔會留低你一個被黑暗呑噬。
就算全世界嘅人離你而去,甚至你都選擇離我而去,我都會一直陪喺你身邊。
我唔會由得你嘅故事變成悲劇。
醫療機器嘅運轉聲,成為我地重逢嘅背景音樂。
淚珠喺佢嘅眼角滲出嚟,我用手背幫佢抹走。睇嚟月曦嘅身體仲有知覺,啱啱我同阿良嘅對話佢亦聽到哂。
我知你好心痛;我知你好傷心;我知你好徬徨;我知你好驚,唔知以後點算好。
但你放心。
「唔駛驚,阿哥喺度。」
阿哥永遠係你嘅金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