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謊眼>唔洗呃我啦,我一眼睇得出你係唔係處女: 45
Vision 045 圓舞曲
那年輕人戴著墨鏡,側頭把小提緊緊夾著,熟練的讓琴弓遊走於四弦之間,奏出絢麗奪目的旋律,吸引了眾多遊人的目光。陽光沒有很刺眼,他的墨鏡讓人產生他是視障人士的錯覺。有人說演奏家陶醉時會閉上眼睛,讓身體隨音樂的指揮擺動,現在我雖然不知他有沒有閉上眼睛,不過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很入神就是事實。我不是太懂音樂,小時候雖然學過鋼琴,但也只是為了讓升中的履歷好看一點,考了個八級以後就再沒有學琴,升中後就知道原來八級跟沒有學過其實分別不大。結果我沒有考上母親心儀的中學,懂彈的也只有幾首考試曲目。雖然學藝未精,但也懂得聽樂章的好與壞。韋瓦第的四季是小提琴手必練的組曲,這年輕人卻奏出與別不同的味道。春夏秋冬層次分明,把四季串連起來的是散發淡淡哀傷的琴聲,使聽眾無不黯然神傷,憶起每個季節獨有的遺憾。「Do you play music?」專心傾聽的Icy在墨鏡男彎腰道謝時回頭一問。我會玩音樂嗎?還是音樂在玩我?「I think I know a bit.」我只能這樣回答。「If you have time, play me a song someday.」這算是命令多於請求吧。「Sure.」我沒有拒絕的理由,也不介意獻醜,更是渴望會有這個機會讓我兌現承諾。Icy綻出笑臉回應,其實今天可算是她笑容最多最燦爛的日子,但她額上的黑印記卻使我無法不感到不安。我以為她會繼續前行,結果卻是站在原地伸出一隻手指。「One more song please.」她慢慢道出心中的渴望。 體驗了春夏秋冬之後,我想我明白到為何四季都有人討厭。那些屬於四季的特色其實無分好壞,褒貶都是由觀賞的人賦予的。有人喜歡春雨,有人討厭潮濕,有人迷戀雪花,有人討厭寒冷。耳邊響起的是熟悉的藍色多瑙河,我不禁隨旋律哼出「肥婆學跳舞」,小學的回憶如泉湧般充斥著我腦袋。「Can you dance with me?」Icy向我伸出纖纖玉手。我把手放在Icy的肩胛骨上,她一隻手搭著我的膊頭,另一隻手握著我,帶領我與她一起探戈。我懂得的舞步只有營火舞會那些與基本的社交舞,而且很久沒有認真跳過,要集中精神才不會絆到Icy。在沒有舞池的公園裡,我與Icy隨著優美的旋律躍動,她沒有說話而是閉上眼睛,我猜她應該在腦海裡想象著別的人別的事,而我只是一個替身。「Thank you.」Icy鬆開我的手說道。「Let’s go?」我問道。Icy點點頭,繼續往人工湖的方向走去。她租了一艘小木伐,我主動為她撑船。今天的Icy有點古怪。沒有了一貫的冷艷,卻有另一種可愛,我知道那是Icy在喜歡的人面前的模樣,但我並不是她喜歡的人。「Thank you Braco, it is my pleasure to die here. Thank you for coming with me.」托著腮子的Icy幽幽說道。 「What do you mean?I am Chaos!」迷茫的我前後拉動雙槳,小舟漫無目的地滑行。「I am going to die soon.」Icy若無其事的說道,她絲毫沒有回應我提問的意欲。我想問她為何能處之泰然,我想問她為何提起Braco,Icy心滿意足的微笑卻在阻止我發問。她開始述說她的故事,我希望能在當中找到我要的答案。原來Icy的前任男朋就是Braco,她說異瞳會裡應該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關係,因為這地下情他們收藏得很隱秘。分手的原因是性格不合,與大部份的情侶一樣,他們都曾經有過一段甜密的日子。這個公園是他們曾經約會過的地方。那時候是秋天,涼風吹得葉浪翻騰,把公園染成金黃,Icy與Braco曾趁著湖面還沒結冰撐過一趟船。Icy說就算我不是提議去這公園,她也會帶我來説裡。我問她不怕觸景生情嗎?Icy說她只想求証一樣東西。她知道殺死自己的是誰人,那人是她還深愛著的男人Braco。她想証明的只是,那段戀情是確實存在的。她說和我來了之後,她感覺到Braco是愛過她的。我沒有辯駁,因為那是屬於她的真實感覺。即使知道Braco變節了,Icy還是深愛著他。Icy沒有告訴我她會如何死去,也沒有告訴我她會何時死去。她只是說:「This will be the end of my journey, but to you it is just the beginning. 」她叫我望著前方一直划,因為她現在想好好睡一覺,她想靜靜的睡去。Icy沒有說出她的遺願,但我決定不遵守她的指引。她不想讓自己在我眼前死去,我更不容她就此死去。 我猛然回過頭來,Icy已經閉上她的眼睛。我拼命呼喊她的名字與搖動她的身體,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我看到Icy的胸口還有起伏,一摸之下尚有微弱脈搏,我發了瘋似的把小舟划回岸邊求救。我算是違背了Icy的意願,但我一早決定要把她救回來。我不清楚Icy是何時遇襲的,然而在救護車來到之前我一定要保護她,防止她再受到任何傷害,即使敵人還是有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我們身邊。。提高警覺的我做足心理準備,一旦Icy的呼吸或脈搏消失便立即施行心臟復甦法,即是人工呼吸與心外壓。雖然我心底裡也很想一親芳澤,但我更不希望Icy的情況惡化至此。幸好救護車在五分鐘後便到達,Icy在上救護車的時候還有生命跡象。救護員問我是不是Icy的親屬,我只能無奈地回答是她的朋友,不過他們也讓我跟著救護車回醫院。望著連上呼吸器的Icy,我的心跳快得不能控制,但總算有些空間讓我消化Icy在船上的說話。為甚麼她會知道陷害自己的是Braco?如果她仍然深愛Braco的話,又為何要告訴我真相?我不敢閉目沉思,但望著起伏的心電圖想著想著,我又好像有一點頭緒。 Icy這麼肯定凶手是Braco,我覺得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其他人沒有傷害她的可能,所以她才會得出這結論。我認真想想關於Icy能力的應用,我覺得這推測也很合理。如果Icy將能力都發動在身邊的人身上,以防止其他人加害她或背叛異瞳會,不止保障了異瞳會的安全,更是維繫異瞳會的最佳手法。難道Icy因為相信Braco所以沒把能力施加在他身上?他們分手的真正原因是甚麼?會否與Braco的變節有關?這些迷團要待Icy醒來才有機會解開。那麼她把真相告訴我應該是想我阻止Braco吧?還是這當中有更龐大的計劃,所以要事先告訴我好使我協助Braco?我沒有空去猜測Braco是否雙重間諜,也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他。我只想Icy可以醒過來,然後親口告訴我應該如何處理。再次聚睛於Icy熟睡的臉容,異常安祥的模樣讓我以為她只是在酣睡未醒。怎麽好像怪怪的?我硬是覺得有點違和感,卻說不出奇怪的地方在哪裡。我望一望救護員再望一望Icy,我知道有甚麼特別了。Icy的印記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