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放學要留在教室做陶瓷。」

舒婷嘴巴裏塞滿飯口齒不清地說。

「我課後也有吉他班。」

齊學以說完拿起杯子喝著奶茶。

「那六點在這邊等吧。」





「嗯。」

舒婷說。

「你們真忙!休息一下吧!小心DSE都還未考就過勞而死。」

陳智雄感嘆地說。

「總比笨死要好。」





齊學以還擊說。陳智雄眯起眼睛盯著他。

思惠挽著舒婷的手在旁邊取笑著他們的幼稚,舒婷看著思惠幸福的眼神苦笑。


結束吉他班後,齊學以看著窗外的不大不小的雨滴滴答答地打在地面,他從容地從儲物櫃拿出他早就準備好的縮骨傘。他背上背包走下樓梯。轉角的時後,他看見那個總讓他心動的背影站在教學樓門口抬頭看著天空。他因為遲疑放慢腳步,因為不想拒絕她所以不想靠近。

「怎麼還在學校呀?」

齊學以走到她旁邊問。





「老師說我們這次的小測做的不好突然加了一節補課給我們。」

她苦笑著說。

「哦。」

他尷尬地點頭說。

「我不知道今天會下雨所以沒有帶傘,可以送我去巴士站嗎?」

看著她可憐的表情齊學以很希望他可以答應。

「對不起,今有點趕,巴士站不是很順路。」





他不自然地撒著謊。

「哦......沒關係。」

沒有料到會被拒絕,思惠尷尬地說。

「這樣吧,我把傘給你。你明天再還我吧。我先走啦!」

沒辦法再多看一眼她臉上失望的表情,齊學以把傘塞在她手裏後轉頭就衝進雨裏,把錯愕的思惠留在教學樓。

舒婷從藝術室裏撐著傘走出來,剛好經過看到齊學以不知所措地把傘塞在思惠的手裏再狼狽地逃亡。她看著他的背影替他心痛。走到食堂,齊學以低著頭,彎著身雙眼無神地盯著地板。頭髮上的水滴順著他的頭髮滴在地上。

「真是老好人呀,傘都不要。」

他苦笑。





「為什麼?如果是怕爽約的話現在就跑回去吧,我無所謂。」

「不行,說好了要向前走。」

他豪不猶疑地說。舒婷看著他半濕的校服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就算跑回去了,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他接著說。語氣冷漠得讓人心痛。

「走吧。」

舒婷把傘舉在他頭頂。





路上除了雨滴毫不留情地打在雨傘上的聲音,沒有任何聲音從他們的喉嚨發出,但舒婷能清晰地聽到齊學以心裏的哭泣聲。

「我第一次拒絕她。」

舒婷抬頭看著他傷心的側面。

「我跟她說過只要她需要我我一定會在。」

舒婷別過頭不忍心看他眼眶裏打滾的水珠。

「我很自私吧。」

在眼淚流下來的一剎那間,舒婷把傘拿開。齊學以在雨水下表露無遺,他半乾的校服瞬間濕透,頭髮被雨淋得貼在臉上。他錯愕地看著自己撐著傘的舒婷。

舒婷避開他的視線深呼吸,雨水打在他臉上混淆了滑下的淚水,但藏不住那通紅的雙眼。他那哀傷的瞳孔讓舒婷揪心。





齊學以看著她表情大概知道她在幹嘛。他很感激她守住了他的自尊心但悲傷讓他說不出感謝的話。他轉身繼續無力向前走。

舒婷撐著傘在他身邊跟著讓他可以在雨裏自在地哭泣。為什麼愛情要讓人這麼煎熬?舒婷看著他孤單的背影在心裏想了很久但並沒有找到答案。


「為什麼又來這裡了?」

齊學以現在在才發現自己被帶到拳館。

「去洗個澡再換套衣服再走吧。」

舒婷收起傘推門進去。

「我沒關係。」

他站在門口前一動不動。

「你濕成這樣你好意思坐小巴,司機都不會讓你上車的好嗎。」

舒婷帶著一點點的生氣的語氣說。


熱水打在冰冷的肌膚上,齊學又一下清醒回來。齊學以你這樣做是對的,想繼續守在她身邊先要救活傷痕累累的自己。他在心裏安慰著自己。用毛巾擦著頭走出去,他看見舒婷坐在椅子上皺著眉頭發呆。他嘴角微微向上。

認識他已經好幾年,這是舒婷第一次看到他哭。他悲傷的瞳孔深深地烙印在她心裏,那雙通紅的眼睛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讓她心痛又擔心。齊學以突然蹲在她面前嚇她一跳。她倒抽一口氣坐直身子看著他。

「你在擔心我嗎?」

齊學以好奇地問。

「誰要有空擔心你。」

舒婷賭氣地說。

「沈媽媽還真厲害,竟然還能把拳館當作浴室。」

她知道他是故意開玩笑讓她不要擔心,但一想到那雙哀傷的眼睛,舒婷笑不出來。

「做得好。」

齊學以的笑容瞬間在臉上消失,他愣住看著她。

「做得好。」

舒婷忍著眼淚按住他的頭微笑著說。

兩行眼淚從他雙眼墜落。舒婷傾前抱著他。他的頭埋在她的肩膀上,眼淚沾濕了肩膀。

「再忍耐一下,我們一定可以的......」

她拍著他顫抖的背哭著安慰他,同時也在安慰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