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來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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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精神病院,都會為了盡量減少「制度化」(Institutionalization)對病人帶黎既影響而縮短他們留在醫院的時間,希望盡快放他們出去。
但唯獨有一種人,我們希望可以永遠把他留在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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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戰亂的關係,我隻身由香港逃到外國。當時華人在國際上的地位仍然十分之低微,鑑於我是一名心理學家加上在留學時已經獲得居留權,政府還是替我安排了一份工作。地點明顯比其他本地人還要遠許多,不方便,如果由現居地去那醫院,要整整三小時的車程。奈何人離鄉賤,自己名義上是合法在這裡工作,實際上是逃難至此,只好般到醫院附近的一住處,頂硬上!
 
誰不知,不只地點偏僻,那更不是一間普通的精神病院。




 
 
第一天,我駕駛著殘舊的汽車來到上班的地方,醫院外型看似座大型監獄,厚厚的高牆,牆頂有很多長滿尖刺的生銹鐵線,整個建築由磚紅色同灰色組成。我向門口守衛出示過政府批文,門口守衛對我進行了搜身和檢查了我的公事包後,兩名約7呎高的守衛就帶著我通通三道大鐵閘,向院長的辦公室前去。
 
沿著灰白色的走廊一路走去,也許是因為地方大的關係,感覺好平靜,完全不似香港的精神病院,再平靜也好,總會感覺到有人的存在。守衛見我放慢腳步,便面帶笑容說:「要行快d啦,走失左我地好難搵返你。」我笑一了笑,心想:「挑!」
 
走到院長辦公室外,守衛告知坐在辦公室門外秘書我的到來,秘書叩門便進去通知院長。一會兒,秘書出來示意我可以進去。 我整理一下自己的白恤衫,深呼吸了一下,就向住院長辦公室前去。經過秘書身邊的時候,秘書帶著甜美的笑容輕輕說了句:「Welcome. 」
 
我推開門,房間不大,兩旁都是放滿大大小小書籍的書櫃,院長坐在正中間,雙眼直視著我。
我露出滿分既笑容,走近院長同時申出右手。院長帶笑站了起來,房間突然變暗,原來院長的身體幾乎完全遮蔽了房間光線的主要來源——他背後的大玻璃窗。剎時,因為背光既關係,在我面前的院長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黑影,在我還未能反應過黎的時候,院長已經申出了他的右手,用力的跟我握了一下,並用低沉的聲音講說道:「Welcome here. Mr. Cheung, please take your seat. 」那一刻,我完全感受到院長迫人的氣勢,剛才那一幕絕對是經過安排的,目標是要宣示主導權,誰才是這裡的話事人。




 
我保持著滿分的笑容,往我身後的木椅坐下,調整著心理狀態,準備開始在這精神病院的工作。
 
 
才剛坐下,院長便把一份放在桌上的文件放到我面前,說道:「你應該知道呢間係政府其中一間高度設防既精神病院,專門接收犯事的精神病人。本院現時有382名病人,5位醫生同3位心理學家,包括你。因為所有病人都已經有心理學家在跟進,原本想安排你去幫手寫報告,但係咁岩好聽日有個病人會送黎,所以會轉為安排你去跟進佢,呢份係佢初步既記錄,佢送到黎之後會有份更完整既記錄。」

言語間,院長的聲線沒有高低起伏,只是在平平道出事實。我拿起文件,翻開讀著。M,27歲,心理變態者,嚴重傷人。院長繼續:「守則基本上與其他醫院一樣,有一點比較特別,唔可以自己一個人係醫院行。」院長停了一停,再道:「一陣間,守衛長會帶你參觀,佢會同你介紹地方同守則,無問題就返出去。」

離開辦公室後,秘書站了在我面前,她身上散發著甜甜的果香,剛才太緊張竟沒有留意到!她用甜美誘人的聲音告訴我,今晚7點正在飯堂會有一個歡迎會,記得準時到。





與此同時,守衛長和兩名守衛已在走廊等我,打過招呼,說了兩句廢話便出發。我尾隨守衛長,另外兩名守衛則跟在我後面,一行四人。我頓時感覺我似是某國政要,被保安重重包圍,隨時準備為我擋掉突然而來的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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