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面試》: Ch. 13 受洗
Ch. 13 受洗
我和阿友空蕩無人的走廊前行,差不多所有的房間都已經清空,如酒店房間早上打掃的情況,房門大開。不過,酒店房見得最多的是滿地頭髮與五顏六色的安全套,這裡是血漬。 每一間被清空的房間代表求職者被銷毀。消失的不只是屍體及隨行的物品,更是這個人的「存在」。
或者說,隨時間流逝,每個人的存在性都變得模糊不清,默默等待被清空的一剎。因此,人窮盡一生為自己的存在竭力尋找憑證。
人類,真是脆弱的生物啊!
「志明,天晴被銷毀之後,你成個人唔同晒。」阿友說。
當聽到阿友的話,我頃刻剎停腳步,可卻沒有回頭。
「改變?咁你覺得我變成點?」我淡然說道。
「嘿嘿,四個字。脫胎換骨。」阿友笑言。
「喺嘛,我都覺得自己已經成為『專業』嘅作者,阿友你可以叫我『小說家』。」我繼續向前邁步。
「小說家......」阿友說。
「我有一種感覺,我喺『小說家』,而唔再喺何志明。你可能會覺得我已經痴線,語無倫次.......點都好......我已經昇華.......」話到最後,我的聲音已弱不可聞,似是對自己呢喃而已。
片刻,我們終於到達修女研希的房門外。
我把耳朵貼近房門,握著短刀的右手放在背後。阿友則站在我身後屏息以待。房內傳出微弱的笑聲以及「滴答滴答」的水聲,煞是詭異。
這陣童笑聲消失了......
忽然間,房門的另一邊發出陰森得嚇人的笑聲,把我嚇了一跳!
這把笑聲不是研希,而是他媽的瘋子-智仔!
「嘻嘻......嘻嘻嘻嘻」
我眉頭皺了一皺,後退一步,輕輕敲門。
「叩叩。」
「Sister,你有無事?」我隔著房間喊道。
「Sister,快啲出聲應吓我地!」阿友用力拍門。 可是,回答我們的只是智仔的「嘻嘻」笑聲,研希始終沒有回應,一點動靜也沒有。
難不成研希出事了?我們心裡開始急起上來,已經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我們原本就是來這裡銷毀研希,不是嗎?
「開門呀!仆街仔!」阿友一腳踹在房門上。 房門的笑聲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智仔冰冷的聲音隨之響起。 不,說話的是「梁老師」才對。我跟阿友互望一眼,不約而同地抱持這個想法。
「出面嘅兩位同學。你地想破壞公物?」智仔捏著喉嚨說道。
阿友握著士巴拿,正想破口大罵。我連忙掩住他的嘴巴,對他打了一個眼色。對付瘋子,一定要用瘋子的作法,不能與之硬碰。
「梁老師?請問喺唔喺梁老師?」
「講。」他簡潔地應道。 「我地其實專程嚟搵梁老師。」我恭敬地說道。
「搵我?你地搵老師有咩事?」智仔問。
「呃.......我地嚟交功課,我地想做一個好學生。」我裝作鎮定地說道。
「交功課?」智仔半信半疑。 我們隔著房門對峙,一瞬間靜默下來,四周只剩下我們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與心跳聲而已。
「好。你地入嚟.......不過,唔好阻住老師工作。」
語畢,房門微微打開,房內的白光從門隙射在地面上。
我和阿友如同探險者般,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不知怎的,聽到智仔說「工作」這兩個字的時候,胃部莫明其妙地揪了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 直襲心頭。 甫走進房間,智仔便一個箭步跑進浴室。 我踏在染血的天使圖案的玄關上,左顧右盼。
這間房間的佈置相當簡潔,以白色為主。白色牆上以鮮血畫滿了歪歪斜斜的十字架。房內有兩張單人床,其中一張床放著智仔的背囊;另一張床則原封不動,沒有任何睡過的痕跡。
這張床大概屬於研希吧?
難不成她一直沒有睡過?
我把目光放到一角的木書桌上,上面放了一本攤開的書。我正想上前看過究竟,卻被阿友突然的大喊嚇了一驚。
「屌!」阿友地大叫,神色慌張地指著浴室。
他兩眼睜得老大,回頭向我招手示意。我摸不著頭腦地上前,走到浴室門外。當我看到浴室內的情景時,不禁一陣暈眩。 媽的,研希竟然被搶先銷毀了........
她穿著一身濕透的修女服跪在地上,胸部以上的位置浸在浴缸中,雙手浮在水面,動也不動。
智仔沒有理會我和阿友,小手握著尖刀,不斷來回插入研希的身體中,腥紅的血水流了一地。他的動作有條不紊,彷彿刀刃插進的是塞棉花的毛公仔,並非有血有肉的人類。
「呢舖玩撚完.......連、連Sister都死埋。」阿友一臉茫然地呢喃。 我一時間回不過神......研希死了就死了,反正我們此行的目的也是銷毀她,結果沒有分別。不,結果雖然一樣,不過方法不同。 阿友的個人任務是要親手銷毀女求職者。現在阿友還未動手,但所有女求職者已經完蛋了! 阿友的任務已經變成真正的「不可能的任務」…….
「阿友......」我嘗試安慰阿友,一時間卻找不出任何可以說的話。 我瞇起眼盯著滿身鮮血的智仔,突然間想出一個方法,殺機湧現。
「宜家銷毀埋呢個變態仔,咁就無人知Sister喺邊個銷毀啦。」我將手擺在身後,緊握著短刀的刀柄。
對於銷毀這隻小惡魔,我連丁點點罪疚感也沒有。我最憎惡不受指揮的小說角色。與其讓他到處搞破壞,不如由我主動刪減他的戲份好了。 一念及此,我把短刀握得更緊了!
「我已經玩完,殺死佢都無用。」阿友苦澀地牽起笑容。
「當我睇到黑色旅行袋入面隻無頭老鼠嘅時候,我就發現一件事,我地嘅一舉一動都起『公司』嘅監控之中。要工具銷毀Admin,根本就用唔著老鼠。唯一嘅可能性喺『公司』想睇我地點樣用利用隻老鼠去折磨其他求職者........就好似睇表演咁。如果我無估錯,所有房間一早裝晒針孔鏡頭,睇我地嘅精采演出。」
「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我不自覺地吐出這句話,心裡霍然有一種莫名的悸動。 監控?這是最能夠掌控一切資訊的手段,眼見才是真實。然而,最使我心寒的並非得悉公司的監控.......我心底居然為此感到自豪,就像這個手段是自己想出來似的。 忽然,智仔回過頭,幽幽地瞪著我和阿友。
「你地想殺死老師?」智仔回過頭問道,露出完全不像一個十歲孩童應有的表情。
「你個仆街仔,你點解要殺死Sister?你覺得你仲可以走得甩?我死都拉埋你一齊死。」阿友應道。 他揚起手上的染滿血漬的士巴拿,而我則如耍花劍的奧運選手,舉起利刃,嚴陣以待。氣氛一瞬間繃緊起來,如箭在弦。
「我無殺死修女姐姐啊。佢每日都浸起水入面受洗,尋晚終於唔識起身咯,嘻嘻.......我怕修女姐姐搵唔到爸爸佢地,所以幫佢喇!」智仔笑道。
我跟阿友一步一步逼近獰笑的智仔,他目光詭異,嘴角還滴著研希的鮮血。我的腦海中浮現下一秒將會發生的景象。由我親身銷毀這個不聽話的角色!只要將利刃刺進智仔的咽喉,如同宰小雞一般似的。
然而,這隻小雞盯著我們兩個屠夫發笑,笑得使我們不寒而慄。你有見過這樣笑著待宰的「小雞」嗎?一個殺人犯喜歡欣賞受害者的驚容,而非得意的笑容。試想像一下,受害者望著你的屠刀發笑,對你說:「斬我啦,快啲斬我啦!」 那麼,到底友人犯恐怖抑或受害者可怕呢?
不過,正因如此,我更要消除這個充滿不確定性的人物!
「三!」
「二!」
當我們準備下手之際,走廊傳來一陣微弱的跌撞聲,瞬間吸引我們的注意。仔細一聽,跌撞聲之中還夾雜拖行的磨擦聲。
「噠噠........噠噠........哧哧」聲音愈來愈遠,變得弱不可聞。
「邊個起出面?我地入面仲有其他求職者?」我眉頭一皺。
「我、你、呢個仆街仔.......Ad-」阿友屈指一數,然後霍然一顫!
「走甩咗?!」
「Admin!」我的眉頭皺成川字型,目光閃爍不定,一時間決定不了先銷毀眼前的小瘋子抑或去追斷趾的Admin。 兩秒後,我還是抽回短刀,轉身離開浴室。
沒錯,我要先把Admin銷毀。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縱使Admin已經負傷,他的威脅仍然比手無縛雞之力的智仔大得多,絕不能放虎歸山。
「阿友,我地出去睇一睇先,一陣先再處理智仔.......我帶你去影完美嘅相,嘿。」
「影相?我已經玩完.......」阿友喃喃自語。
「我地大家所追求嘅遠比成功重要,喺理想。」我撂下這句話便走出房間。 如我所料,阿友最後留下智仔在房間中,牢牢地抱著相機,氣來氣喘地追上來。
「屌,死就死!我死之前一定要影返張一生最滿意嘅相。」他神色決然。 我微微點頭,目光停留在地上的血痕,一直由我的房間延伸至Admin的房門前。
我跑到自己的房間外,赫然發現房門大開,椅子橫放在地上,Admin卻居然逃走了....... 他媽的,Admin果然趁機逃走!我心裡暗罵,怒氣升騰,把我赤紅色的雙目燒得火燙。
好啊,你這個矮子以為躲回自己房間,我就拿你沒有辦法嗎?
幹!哪管你懂飛天遁地,還不是我的小說角色嗎?
「我-要-你-死,你-就-要-死!」我仰天大喝,一腳踹飛地上的椅子。
我將短刀插在腰後,然後從黑色袋中掏出了一支鐵筆(鐵撬)邁出房間。
「走。」我沙啞地對身後的阿友說道。 我一邊走,一邊用鐵筆敲在走廊的圍欄上,圍欄震動發出「咚咚」響聲,扣人心弦。身旁的阿友正忙著給我拍照,不時興奮地喝采。
不消十秒,我便走到Admin的房門外,冷冷地盯著地上的血漬。
「開門!」我掄起鐵筆,狠狠地砸在房門上。
「Admin!我嚟送返隻腳趾公俾你,你快啲開門先!你再唔開門我就食咗佢!」阿友拍門大喊,肚子同時發生「咕咕」的打鼓聲。
「屌你老母,你以為唔開門,我就奈你唔何?」
Admin遲遲沒有應門。
我懶得再跟他耗下去,直接用鐵筆撬動房門!
當我奮力撬動,快要破開Admin的房門之時,一道一絲不掛的身影突然從牆角飛撲出來!隨身影而至的是那把水喉鉗!
我瞳孔一縮,下意識彎腰,水喉鉗在頭頂險險擦過!
「嘭!」水喉鉗在房門上砸出一個大洞。要是這一記重擊打中頭顱,腦袋肯定像西瓜般爆開!即使不爆開,也會變成凹了一邊的乒乓球,再也用不了吧。
我凝神一看,這個赤裸裸的肉毛蟲竟然是Admin。這傢伙居然沒有躲進房間,而是縮在一角伺機伏擊我們!他潰爛的臉帶著狂色,唇邊還殘留黑色的鼠血污漬。
在我愣神的瞬間,他抽回手,然後再砸下來!我看著水喉鉗變的愈來愈大,快要敲在我的臉上。我嘗試抽回鐵筆,可是一時間卻被房門卡住了! 媽的,我要被一個小說人物銷毀了!
「咔啦!」清脆的斷骨聲響起!
我沒有死掉,阿友及時伸手擋在我身前,用手臂硬生生地擋下Admin的水喉鉗,然後一記頭鎚撞上Admin的鼻子,後者頃刻摔在地上,刺眼的鼻血「嘩啦嘩啦」地湧出來,水喉鉗飛出幾丈遠。
「阿友!」我看著阿友的異常扭曲的手臂驚呼,卡在門上的鐵筆終於拔出來。
「呼......無事,單手仲可以拎到相機。反正我最後都會被銷毀,都唔差在一隻手吧。」阿友口裡雖然嚷著沒事,額上的冷汗與痛苦的表情卻出賣了他。 我收回放在阿友的手臂上的目光,然後冰冷地移向地上顫抖的Admin。
「你又做咗一件錯事喇。」我把鐵筆抵在Admin的下巴,目光掃向他胯下的小毛蟲。
看到這條「小毛蟲」,我腦中不自覺地浮起一段小時候的記憶。
依稀記得那一天是小學畢業旅行,我們一行人在溼答答的草地野餐。一條黏糊糊的棕色蚯蚓從泥土中探出頭來,在土地上旁若無人般蠕動。 我仔細地盯著這條蚯蚓,身體不受控地站起來,一腳蹭在它的身上,磨來磨去,直至它的身子分成幾段,噁心的黏液沾在我的鞋底上..........
「啊!!!!」Admin發出殺雞的嚎叫,響徹整個樓層!
我的腳狠狠踩在Admin的小蚯蚓上,一下一下美妙的碎裂聲響起。我看著它變成由3D化為2D,不禁哄笑起來。
「終於爛晒囉,如果你出到去外面,可以拍一條片,分享我為你製作嘅『蛋餅』。可惜嘛….....」
我掄起鐵筆抽在Admin的臉上,然後再由上而下插進他的鎖骨後方,深深扎在他的血肉中。我如屠夫拖畜牲般,拉住鐵筆,將氣若游絲的Admin拖往研希的房間,準備與智仔一同銷毀。
「阿友,影到滿意為止。」我笑道。
語畢,我開始哼起歌來,腳步愈來愈輕盈,完全沒有理會Admin一路上拖著的鮮艷血痕。
「智仔,志明哥哥宜家返嚟銷毀你咯!」我踏進研希的房間,悄悄抽出腰後的短刀。
當我走進浴室內,只見研希的屍首,智仔卻竟然逃之夭夭。果然是一個懂會添亂的小惡魔!
也罷,就先炮製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admin好了,免得再生變故。我將流著血尿的admin丟到一邊,讓阿友在房間看守,自己則回房間一趟。
當我回到研希的房間的時候,口中叼著煙,手上多了一樽威士忌和沉甸甸的黑色旅行袋。既然還有這麼多工具剩下來,無理由浪費,你說對吧。
阿友此際一言不發,將臉如白紙的研希抱出來,輕輕平放在床上,用白毛巾把她的濕透的長髮與修女服拭乾,然後將纖幼的手擺在腹上,手心握住那個從不離身的十字架頸鍊。
修女研希看上去安詳而聖潔,臉上掛著淡淡笑意,彷如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 看來她大概找到她的主吧?但願如此。
「Sister唔應該有咁嘅結局,世事真喺好諷刺。」阿友緩緩舉起相機,替研希拍下遺照。
「死者已矣。何況你本來都要銷毀佢,對吧?與其我地自己親手殺死Sister,或者智仔郁手對我地更好,起碼唔需要因此而內疚。」我將Admin重新綁在椅上,從袋中掏一支嗎啡針。
「Sister喺自殺。」阿友搖頭應道。 我愣一愣,輕輕彈一彈針筒,瞇起眼仔細盯著淌著藥液的針尖,然後往Admin的那團爛肉中捅進去。 原來嗎啡並不會讓人勃起,我摸著下巴沉吟。
「自殺?只喺智仔講啫。」我說。
阿友指一指檯上攤開的聖經:「本聖經喺Sister留低。」
我不解地拿起殘舊泛黃的聖經,俯首瞥了一眼,頓時怔住了。我逐頁翻看,赫然發現書後釘著一疊紙,上面滿是娟秀的字跡。 這是研希的日記!
2016年8月25日
今天帶了韾韾兩姊妹見到外國醫生,她們終於有一線曙光了........可惜,我根本就沒有能力應付手術費。我以為昔日舍友和來禮拜的弟兄姊妹能夠出一分力。然而,主為他們帶來新生;帶來安穩富足的生活,卻忘了賜給他們關愛他人的力量。
Beloved, if God so loved us, we also ought to love one another.(John4:11)
我知道絕不能怪責他們,更不可以將責任歸於主...... 為甚麼主要給這對姊妹艱鉅的考驗呢? ……..
2016年10月20日
在我快要失去前進的力氣之際,竟然讓我得到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有一絲希望,不管這份奇怪的工作要做甚麼,我都必定全力以赴,籌到那筆手術費。
我知道,這是主給我的試煉,衪一直傾聽我的話。
陳研希,你要加油,不能倒下啊!
2016年10月26日
我今日鑄成難以挽回大錯...... 我殺了人。我的選擇間接使六個人永遠沒入海底之中!這絕對是魔鬼撒旦的測試。一切為了韾韾兩姊妹.......主會原諒我的過錯嗎?
我錯了。主.......
2016年10月29日
我背叛了主...... 我殺死了主...... 我已經再聽不到主的聲音,只聽到智仔的童笑聲。
聽著聽著,我終於明白原來自己已經和主合二為一,嘻嘻嘻嘻…... (修女研希的字跡愈來愈潦........)
2016年11月5日
我已經主銷毀罪人,第一個是阿如姊妹,之後是Kelvin弟兄。咬出那粒睪丸後,個人任務終於完成一半了,嘻-嘻。
2016年11月7日 我始終不能完成另一個任務....... 這難不成是主的惡趣味嗎?我查考這本聖經廿多年,終究只換來一個玩笑?!
我看著一臉稚氣的智仔,幻想過把他勒死。只要狠下心腸銷毀智仔,我便真正完成撒旦的任務。
馨馨兩姊妹?
還是智仔?
到底哪一方才是正義?
我不是全能的主嗎?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主,我很想請教衪如何抉擇?
生命的重量又該如何測量?
主,到底在哪?
2016年11月13日
正如上帝創造不了自己都舉不起的巨石,我最後還是不能銷毀眼前的智仔。要救小孩而殺死另一個小孩,絕對不是正義,也違反了本來的初衷.......縱使我曾經一度信仰,墮入魔鬼的陷阱之中。
幸好,我還沒有走到那一步。只要再邁前一步,我便跌進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獄之中,永遠再爬不上來了。 我已經準備接受最後的洗禮,為自己帶來另一次新生,洗滌身上所有的血腥與罪惡。
我決定找主好好談一談。我想我終於找到通往真理的道路,再一次感受到衪的溫暖。
希望主佑這場面試中的度職者阿友、志明和智仔........阿門。
還有,對不起馨馨兩姊妹.......我們將於天國重聚。
陳研希 絕筆
我的思緒沉浸在研希的日記當中,咀嚼她所寫下的每一句話,彷彿這些景象呈現在眼前似的。當我揭到聖經的最後一頁時,我心裡泛起一陣莫明的悸動。
「上帝存在。衪從不活在聖經之中。」 我撕下聖經的書頁,然後摺了幾隻白玫瑰放在研希身上,像葬禮的親友一樣。以聖經為花,這是對她的敬意。 這時候,迷迷糊糊的Admin突然開腔,打破沉寂的氛圍。
「你地.......全部都不得好死!修女學人爭十億,抵死!你地全部都抵死!十億喺的盧晚信嘅!哈哈哈哈!」他怨毒地咒罵,面上的肌肉如中風一般不斷抽搐。 Admin已經瘋了。 我和阿友聞言掃了Admin一眼,彼此不約而同地露齒詭笑。 沒錯,他已經瘋了。不過,我們沒有罷手的打算。
「你想唔想知點解我對Sister同對你有咁大分別?答中我就放你走。」我灌了一口威士忌,緩緩拉開黑色旅行袋。
「我屌你!」他沒意識到自己的陽具已經稀巴爛,竟然說出一句永遠不可能成真的話。
「錯。」我淡淡應道。
「嘿嘿!你地屌過呢個賤修女!哈哈哈!」 我沒還開口,阿友已經一個箭步衝上來,士巴拿狠狠地抽在Admin的臉頰上,好幾顆牙齒頃刻飛脫出來。
「我屌你個臭咀!」阿友舉起士巴拿,這次抽Admin另一邊臉。
「阿友........你繼續影相,呢個人交俾我。」我狠戾地盯著Admin,然後把旅行袋中的工具一鼓氣倒在地上。Admin牢牢看著我撿起的刨皮刀,像中了魔法,被石化了似的。
「以-惡-止-惡。對唔同嘅人就要用唔同嘅手段,呢個喺身處『職場』嘅求生之道。畢竟我地大家都喺嚟見工,對吧?」我將Admin跌出來的牙齒塞回他的嘴內。
我陰冷地看著不斷發抖的Admin:「你之前用過嘅變態手段,我會加倍用起你身上。至於其他未用過呢,你一樣有機會享受。」
「唔好…....」Admin失禁了。
「求我。」我模彷他之前的話。
「我求你!!你大人有-」
「可惜,讀者唔會想我放過你咯。無辦法嘛,你得罪嘅喺『小說家』。」我笑道。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中,房內響起Admin綿綿不斷的嚎叫,當中偶爾傳來哼歌聲。不得不說,刨皮刀割在皮膚上跟刨蘿蔔般沒有兩樣,聲音原來跟碎紙機一樣悅耳動聽。而且,這就跟尋寶一樣,你永遠不知道何時會見到白森森的骨頭。
工作人員到來已是兩個小時後的事了。此際,地上的針筒散了一地,血水如泉般浸滿地板,形成一個小血池。當工作人員看到地上蘿蔔皮,不禁一陣愕然。對此,我笑而不語。
至於Admin呢?嘿。
這世界已經沒有Admin;我的小說中也再沒有Admin。
嚴格來說,大家現在應該叫「他們」作Admins,我也數不清數量,總之加眾數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