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殺人犯 

接下來,我們跟著白面具的工作人員離開這個充斥血腥味的「考場」。

我回頭瞥看跪在地上的屌板男一眼,心裡默念一句:「一路好走,大佬。」 

這是我第一次認「大哥」,相信也是最後一次吧。不過,如果我能夠得到那份十億的工作合約,一年後回到香港必定替「大哥」稱霸將軍澳,把這個地方變成滑板集中地,開一間刁班滑板學院,搞一些滑板菁英培訓,首先衝出將軍澳,然後踩出香港,讓屌板哥的滑板成為奧運焦點。

 前提是我要成功活下去,帶天晴平安離開。 



我真的能夠成功嗎?我心裡也沒有底。 

回到房間的路途中,研希一直握著Kelvin的睪丸,如捏核桃般擠壓,鮮血從她的指縫中滲出來,看著也覺得痛。相信Kelvin怎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死得如此悲涼,連蛋蛋也被人咬下來把玩。當然,我也感到Kelvin死得太突然,還枉我將他當作這場面試的最大競爭對手。 最使我氣憤的是,這種超跳躍式的劇情太不按常理出牌。我還以為Kelvin的戲份還沒完呢!

 Kelvin,你很好啊!甚至連死也要添亂,把我的小說節奏都打亂!

回到房間後,我突然一絲後悔沒有把Kelvin另一方睪丸摘下來浸威士忌,然後放上一段日子當大補酒。 梳洗之際,我的手臂傳來一陣刺痛感,俯首一看才記起自己的手臂被Kelvin介傷,傷口已開始結痂,血漬隨水沖在浴缸上。 

媽的,Kelvin!你果然連死都不放過我。



如果我身處的這場面試是甚麼科幻小說橋段,我一定會把你來一個史上最悲劇的復活,然後被翻閹十次八次,成為再世李蓮英。遺憾的是,這半個月的日子發生的死亡面試是有血有肉,恐怖現實類小說而已。

 這裡沒超人,只有死人。 

這裡沒復活,只有半死不活。

 片刻後,我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點起一枝煙,細味今天這場血淋淋的筆試。不知怎地,我開始擔心下一場測試。筆試比之前的測試更直接,一定要出現死人才能夠通過。正如平常工作面試,你得到職位同時意味著其他人失去職位。然而,世界從不同情Loser,任其跟履歷表不留痕跡地消失,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 這就是銷毀。

 下一場測試需要銷毀嗎?Loser又將會是哪一個求職者呢? 當想到下一個測試,我的腦袋霍然閃過惡夢中那一幀畫面,冰冷的金屬轉輪不繼轉動的場景。



這個場景難不成與下一個測試有關?

 「哧......哧。」門外傳出一陣怪聲,如磨擦產生的聲響。 甫打開門,倚門而坐的阿友「砰」地摔在地上,賤肉橫生的身軀躺在玄關。他抱著相機,肚腩朝天,豆豉眼乾瞪著天花板,配上血漬斑斑的衣衫,倒像一隻剛被屠宰的豬。 我俯首盯著腳下這團看似沒有氣息的肥肉,心裡不禁猛地一驚。 

媽的,阿友也被銷毀了?

 到底是誰下的狠手? 

我腦袋頃刻亂作一團。阿友是我的戰友,我應該要為他報仇。可是,如果殺死他的人是天晴呢?我又應該當作沒有看見,或者把阿友的屍體拖出走廊? 

半晌後,阿友乾澀的嘴唇居然微微顫動。

 「你.......」

 「你做咩唔敲下門先開門?」他仰頭問道。



 幹,難不成我開門之前,反而要先叩門嗎?誰會猜到有一隻豬躺在自己房門外?白痴。 

「咁你唔敲門?」我沒好氣地問道,轉身走回房間內。

 「我可能失血過多,無力敲門,所以諗住起門口休息吓先,順便睇下你幾時會出門口搵我。點知......我發現志明你一啲都唔關心戰友,枉我等你帶我去包紮。」他愈說愈委屈。

 「好喇,喺我唔小心。下次我會敲門先再開門。你快啲起身,同你落去八樓包紮傷口先。」我已經失去耐性,快要抓狂。

 「落去之前,有一件好緊要嘅事要做。」阿友語氣一轉,正色地說道。

 我一陣愕然,重要的事?

 「麻煩幫我影一張受傷照。」他笑道。 



「好。」我努力竭止心底的怒火,勉強地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容。 對著這個病態的攝影狂人,我徹底五體投地。我不禁懷疑他跟之前提過的女朋友怎樣相處,大概是一隻不停嘰嘰歪歪的母豬。除了這個可能,我實在鞋以幻其他可能性。 

十分鐘後,我們並肩走出房間外,竟然在走廊上遇見研希。 研希站在房門外,目送三個工作人員離開。我瞥看這幾個工作人員一眼,發現其中一人提著一個透明保鮮袋,裡面放著一粒血淋淋的睪丸。顯然,這粒看著也能激發男人的同理心的睪丸來自Kelvin身上吧。 

「屌,志明。你有無痛痛地,碌嘢火辣辣咁嘅感覺?」阿友低聲問道。 我微微點頭,「咕」地吞了一口口水。 這時候,研希徒然轉身,視線跟我們對上了。 

「Sister。」我和阿友裝作自然地打招呼。

 「嗯。你地宜家喺唔喺好怕我?」研希眼神空洞地問道。 這個問題還需要問嗎?你剛剛才交收完那粒在男人身上咬下來的睪丸啊!我敢保證是男人便一定會害怕,不害怕就已經不是男人。 我沒有把話說出口,可是一時間卻找不出其他說詞。 

「即使你地唔講,我都已經知道答案。我喺唔喺已經失去信仰?我真喺與主同在?」研希神色黯然。

「Sister你唔喺已經成為主喇咩?」阿友多口問道。我乾瞪他一眼,卻沒有出言阻止。 

「主?」



 「可能吧。其實應該咁講,為咗完成任務,我必須成為主。只要擁有主嘅力量,嗰對小妹妹先有救。」

 「你已經完成個人測試?」我突然問道,目光停留在研希蒼白的臉龐上。 研希搖搖頭,面色頓時更加蒼白。

 「不過兩位放心。主唔會對你地出手。」研希解釋。

 「咁你另一個任務喺咩?如果同我地無衝突,或者我地可以嘗試幫你。」我提出建議。 

「兩位幫唔到我,無人可以幫到我。如同完成任務,我就更有可能成為主,同時亦永遠唔能夠成為主。」研希眼神閃過一絲掙扎,道出一個無稜兩可的話。 

語畢,她轉身喃喃自語,扭開門把走進房間,輕輕關上門。 

「主可唔可以造出一塊自己舉唔起嘅大石呢?」 



我們愣在原地,片刻後才回過神來,離開這條空蕩蕩的走廊,撇開這個令人崩潰的邏輯謬論。

 八樓,醫護室。

 這間倘大的醫護室一個人也沒有,瀰漫著消毒藥水的氣味。刺眼的白色光管照映房中間唯一的手術床,把這個醫護室顯的格外冷清。 這裡的四面牆都擺滿白色玻璃高櫃,櫃中放著大小不一的玻璃容器。而這些玻璃瓶盛載顏色怪異的化學液體,綠的紫的,煞是詭異。

如果我把這個鬼地方當作實驗室,那麼即使有化學液體也不奇怪。 醫護室出現這些物品,確實使我和阿友詫異。可是,真正把我倆嚇壞的是浸在液體中的東西!我們仔細地端詳這些玻璃瓶,連自己的傷口也忘了處理。

 皺成一團的陽具浸在綠色液體中。 

只有一邊的乳房,而乳頭不翼而飛。 

白色骨頭,上面還黏著一絲肉,如已切片的德國咸豬手。 腐爛的內臟。 

還有還有,一堆密密麻麻的眼珠,怒目圓睜地跟我們對視! 

走到牆邊的玻璃牆,我竟然碰到一個熟人,只會添亂的渾蛋,Kelvin。Kelvin浸在一個大透明箱中,臉部已經不似人形。唯一可能分辨出身份就只有他手上的勞力士手錶和大家的名字.......我必須誠實地說,還有那個不對稱的陰囊好了。雖然明知Kelvin已經看不到我這個仇人,但我始終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忿,敲一敲玻璃,對他豎起中指洩憤。

 「嘩,到底呢到有幾多個喺銷毀咗嘅求職者?」阿友的相機閃光燈一眨一眨,記錄低這些血腥而寶貴的畫面。 

「你應該問幾時到我地。」我叼著煙應道。 

「我真喺懷疑呢間『公司』其實喺屠宰場,而我地喺被圈養待宰嘅畜生。咦?搵到喇。」阿友在牆邊找到一個藥箱,把消毒藥水、棉花和繃帶遞過來,然後逕自坐在手術床上。 

我一邊替他包紮,心思仍然停留在這間房的殘肢之中。如果有一日,我最終還是被公司銷毀,到時會以甚麼形式被保存呢?  

來到這個鬼地方,我才發現死亡沒甚麼大不了。當死亡的「不確定性」隨一個個死亡測試而遞減,死亡只是一個極度短暫的過渡而已。 

「志明,你覺得宜家生還嘅求職者,邊個最恐怖?」阿友若有所思地問道。

 殺人驅魔而且咬人睪丸的修女研希?不。

 性伴被殺的小器Admin?不。 

見風使舵的賤女人佩琳?不。 一直想當富婆的援交妹Kary?不。 

眼前的病態攝影發燒友,阿友?不。 

變態殺人犯天晴?不。 我?好像也不。 

剩下一個人,智仔。每當想起智仔的笑聲,心裡便不由自主地發毛。 

「發叔個仔,智仔。」我沉吟道。 

「不能同意更多。你有無留意佢頭先起考場講嗰段說話?」 然後,我和阿友一邊在這個殘肢滿佈的地方包紮,一邊玩令人心寒的推理遊戲。片刻後,我們終於有了一個結論。 

智仔的母親「喜歡」大隻這類型的男人,相信她並非妓女,大概很有可能背夫偷漢吧。而她和這些男人做愛的地方,智仔也在場觀看。如果智仔說的梁老師真有其人,這個變態老師很大機會是救唆甚至幫忙肢解智仔母親的人。至於原因,我們則無從稽考。不過可以斷定,智仔母親被碎屍然後丟到甚麼狗場之類的地方,成為狗群的腹中之物。 不過,有一點使我和阿友不寒而慄........ 如果智仔母親被肢解了.......她怎能夠跟智仔呻悶呢? 智仔又到底看到了甚麼呢?

 我猜真正的答案將永遠石沉大海,成為一椿靈異事件吧。 

「不過,我估唔到大隻最後竟然被銷毀。」我試著離開那個令人愈想愈心驚的謎團。 

「大隻?差啲唔記得添。」阿友突然一聲大喊,然後從褲袋掏出一個黑色銀包。 

「大隻屍體跌出嚟,我頭先臨走屎忽痕,偷偷地變埋咗,諗住望下有咩睇。」阿友得戚地笑道。 我這時候才想起,阿友在倉庫時的確撿起了甚麼似的,只是我掛著看屌板男最後一面,沒有為意而已。 

阿友把銀包打開,裡面只有數百元紙幣、一個超薄安全套、證件還有一張相.......Admin的附有簽名的自拍照。 我把視線停留在Admin的照片上,心裡倏地泛起一種莫名奇妙的違和感。

難道我見過這張照片?

那麼,到底我在甚麼時候見過呢? 難道是錯覺?

我搔一搔頭。 不,我記起來了!我們在第二測試走進電梯前,工作人只收集物品的盤子中出現過。這張相大概是自戀的Admin當時放下的。 

「阿友,你無攞錯Admin個銀包?」我問道。 

「無可能。嗱,你睇吓,大隻張身份證都起銀包。」他揚一揚手上的身份證,原來大隻真名叫戴直男。 

阿友沿著我的視線,把目光放在Admin的簽名照上,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 

「10秒......呢張相好熟口面。」阿友拿起照片端詳,10秒指的是照片中的Admin舉起一個寫著「10秒」的紙卡,咧嘴賊笑。 

「10秒?」我一頭霧水地看著阿友。 

「啊,我醒起呢張到底喺咩相喇。志明,你有無J過AV天后三上悠亞?」他突然問出一個無關痛癢的問題。 

「有。我出發之前先J完佢套新片,不過不失。做咩無端端咁問?同張相有咩關係?」我想起舊屋地上的皺皺的廁紙團。 

「Admin早年起網上開過一個Post,如果三上悠亞下海出AV,佢就直播表演『睇住卡通片,10秒射精』。」阿友解釋。 

「卡通片?射足10秒?」我詫異。 

「喺10秒就射。」阿友搖頭糾正。 

「當時Admin話頭十個留名嘅網民可以得到佢張『10秒』簽名自拍照。當時我都有睇呢段直播。呢幅相有好大爭議,因為大家都認為Amdin實際上只喺用咗9.7秒。我仲記得𠴱日喺7月1號,大家放假睇佢找J數。」阿友說道。

 「Pe-Ka,Pe-Ka!」他自顧自地回味,模彷卡通人物的怪叫聲。 

「所以呢張相唔喺Amdin嘅?」我問道。 

「咁就好難講喇。或者喺Admin自己珍藏呢,嘿嘿。呢幅相有一個公認嘅名,《9.7秒的自豪》。」阿友摸一摸下巴,饒有趣味地看著這張照片。 我總覺得這張照片不對勁,但思來想去也沒有甚麼頭緒,只好把這件事暫時擱在一邊作罷。 「志明,你覺得我地過唔過到呢場面試?」 我愣一愣,思索這個問題。 

「或者吧,『老闆』講過唔一定只喺請一個求職者。你個任務點?諗好銷毀邊個未?洗唔洗我幫手?」我不知不覺已經棄用「殺死」這種充滿暴力的詞彙。『銷毀』這個詞語聽上去親切多了。

 「我未有頭緒。過埋下一個測試再算。」阿友應道。

 「嗯。究竟研希第二個任務喺咩呢?你覺唔覺佢頭先個樣好掙扎?」我問。 

「我都留意到。不過連咬人粒蛋蛋都無猶豫嘅修女,仲有咩值得掙扎呢?」

 「無論如何,希望研希最後能夠為我嘅小說添上精彩嘅一筆。」

 「嘿,同時幫我完成一張完美嘅攝影作品。」阿友點頭笑道。

 這間房間在我和阿友的笑聲下,再沒有之前那麼冰冷,Kelvin的屍首看上去也沒那麼僵硬猙獰了。 

我們包紮好傷口後,取走一些簡單的急救用品才離開。雖然知道噴霧膠布和繃帶沒多大作用,但總算聊勝於無。

 這一個凌晨,兩個女人先後來到我的房間。 第一個女人是Kary,這夜她穿了一件緊身小背心,下身配了一條熱褲,修長的美腿一露無遺。 她獨自來到我的房間,然後問了我一些奇怪問題,以及一些令我手足無指的舉動....... 

「志明,你其實點睇我?」Kary關上房門,撥一撥長髮,目光閃爍地看著我。 

「呃,朋友?」我沉吟道。 坦白說,我一直以來都對Kary產生暇想,甚至有幾晚以她為性幻想對象來自瀆,想像她俯在自己身下,叼著陽具,含情默默的樣子,然後我們兩人躺在床上,共度良宵。 雖然還未「上船」,但我曾一度以為自己已經「沉船」了。直至這一刻,Kary深不見底的乳溝依然讓我想入非非。不過,當我看著Kary這個美女,心裡卻浮現出天晴的樣子。 「我愛你永遠唔喺過去式咯。」天晴這樣說過。 Kary的聲音頃刻把我拉回現實,這個令人尷尬的環境。 「朋友?你真喺無笑我喺雞?唔嫌我污糟?」Kary患得患失地問道。 「笑貧不笑娼。都喺工作啫。」我老實地說。 我倚著寫字桌,提起酒杯呷了一口,心裡暗自猜測Kary此行的來意。究竟她接到個人任務了沒有?當我正想詢問之際,Kary走到我面前,問出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志明,你有無鍾意我?」Kary兩頰羞紅地問道,拿起我的酒杯灌了一口。 「……..」我一時間語塞,不知道如何是好。 

「無。」我猶豫地說道。 

「少少好感都無?我明明起電梯見到你對住我-」Kary湊近我的臉頰耳語。 

「扯旗。」她媚感的聲音傳入我的耳畔,熱氣弄得我渾身酥麻。

 我努力克制胯下的邪火,按住Kary的香肩,努力和她拉開距離。可是,Kary突然蹲在地上,巧手將我的短褲和底褲一併脫下來,然後一口把含住昂起頭的巨龍,指尖在不斷在龍軀游動,挑逗著我的神經。 她吃得津津有味,一臉媚意地抬起頭看著我。 

「你仲話無?」她一邊說,一邊搓揉那兩粒硬梆梆的鐵蛋。 我腦海一片空白,想過縮開,誠實的身體卻不聽使,雙腳像裝了鉛似的,動也不動。這時候,我的腦袋已經被下體取代了。 

「Kary……你做咩?」我問。 

「你真喺當我朋友咁簡單?今日唔知聽日事,唔通你唔想同我做?無諗過將我壓起床上面猛插,將熱辣辣嘅精液灌滿我?」她的手愈動愈快,話語露骨極了。 

「我......你停一停先......」我呼吸沉重,胸口劇烈起伏。 

「我地一齊通過呢場面試,你話好唔好?」她伸出舌尖,在龍首的來回游走,舔走龍額的汗水。 

「通過面試?」我摸著Kary的秀髮。她很美,卻少了那陣熟悉的香水味 

「減少求職者。」Kary淡笑道。

 我怔住了,腦袋頃刻清醒過來。Kary還是用身體為自己換取利益,以前是錢,現在則是拉攏隊友。她此行只是為了施展美人計而已。 這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叩叩!」 我抬頭掃了牆上的掛鐘一眼。原來已經兩點鐘!糟了,天晴來了。

 「等一等,宜家開門。」我朝門外叫喊。 我一邊走到玄關,同時不忘穿好自己的短褲,免得被天晴看出端倪。 「你嚟喇。」我打開門,把天晴迎進來。 

「嗯,唔阻你......你地?」天晴看到我身後的Kary,秀眉微微一皺 我身後的Kary淡然地掃了天晴一眼,搖搖頭。 「志明。我諗我明喇,我都喺唔阻你地。」Kary擠出笑容,然後頭也不回,邁步離開。 不知怎地,我看著Kary遠去的背影,竟然聞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襯我唔起度,就搵個𡃁女偷食?」天晴佯裝生氣,胸脯隨著話語的高低起伏而一顫一顫。 

我輕輕關上門,深呼吸:「Kary嚟問我知唔知個人任務呢件事啫。我又點會偷食呢,哈哈哈。」 

天晴舉起桌上酒杯端詳,眉頭皺成川字型。我瞥看一眼,瞳孔猛地一縮,心臟「砰砰」亂跳。杯上竟然還殘留著Kary的紅色唇印。 

「你如果呃我,我真喺會殺死你哦。」天晴放下酒杯,托著下巴說道。

 我聞言吞一口口水,心虛地坐在床上,然後「咔嚓」點起一枝煙,深深吸了一口。 

「天晴,你有無接到個人任務?」我漫不經心地問道,心裡卻緊張起來。

 「個人任務?無啊。你講梗咩?」她坐在我身邊,伏在我的胸膛上。 

隨後,我把個人測試這件事向看上去一頭霧水的天晴媚媚道來。我先後把阿友那兩個的任務和妍希咬睪丸的原因說出來。當然,我沒有道出自己要擊殺變態殺人犯這個真相,只是胡謅了一個「食自己的糞便」的噁心任務。 

要是天晴知道我的任務是殺死她本人,她有甚麼反應呢? 引頸待戮?還是會搶先一步把我殺死?  而我又能殺死眼前這個女人嗎?我不是說過要保護她嗎?想到這裡,我的腦袋亂作一團,再次隱隱作痛。 

「所以,我地每個人都有一個個人測試。而每個人嘅任務要求同次序都喺唔同?你估有無人起郵輪上面就已經接到任務?」天晴問。 

「或者吧。天晴,如果你將來接到個人測試,而個任務要銷毀我,你會點做?」我試探道。 

「唔,我會殺死你再自殺囉。 」天晴認真地道。 我聞言頃刻不寒而慄,僵硬地俯首凝視這個變態的女生。果然嘛,她肯定是變態殺人犯。正常人會這樣回答嗎?才怪。 

天晴對我單一單眼,微微仰頭,輕輕啄了我的嘴唇一下,香水味撲入鼻腔。 

「白痴,到時再算啦。」她的手探著我的短褲內,肆意搓揉軟掉沒有多久的「小志明」。 

沒錯,到時候再算吧,先好好享受當下的溫馨好了。說不定,我下個測試就會被銷毀呢?

我深情地吻著天晴。我哪管她是殺人犯,如果其他求職者要傷害她,我的屍首將成為他們唯一的通行證。 我保證。

 經過大半小時的床上活動後,我和天晴再次相擁入夢。 

這一晚,我發了一個怪夢。不過,如果跟之前那個跟天晴做愛的夢一樣,這可能不是夢,而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所以,我夢醒後便立即打開電腦把這個「夢」記錄下來,以免有任個錯漏。 

這一次我夢境沒有天晴、沒有激烈的性愛。

我在夢中提著幾本厚重的書在一條走廊中前行,然後走下彎彎曲曲的樓梯,到達下一層走廊。

走廊兩旁都是課室和一排排的儲物櫃。我途中跟幾個人擦身而過,他們全都是外國青年,有兩個跟我打招呼。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地方是我在美國留學時的大學校舍。 我終於到達儲物櫃前面,卻發現門鎖被撬開,裡面再一次放著一隻隻爛雞蛋,蛋液把櫃中的雜物弄得黏糊糊的,傳出一陣惡臭。又是他媽的惡作劇!不知怎地,我好像早就知道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Hey,Egg Roll!」身後傳來一把聲音。 我的頭髮突然被人扯住,然後塞進儲物櫃中,蛋漿沾滿我的臉龐,浸滿我的鼻腔,臭蛋味噁心極了。 我雙腳離地,使勁地蹬在儲物櫃上,自己和後面的人同時摔在地上。

 「操你媽的香港人,要是沒有老子,你早就完蛋了!」說話的是一個梳平頭裝的中國男生,他墊在我背後。 「操!就是老子照看你,你才沒有被John哥打死,你還敢還手?」他滿嘴歪理。 我狠狠地盯著為首的健碩金髮青年,滿腔怒火。 「Little Chinky.」他鄙夷地掃了我一眼。 

「No. I come from Hong Kong. I go to school by bus,  White Trash! 」我反罵。 「操你娘,你這混小子不想活了吧!」中國男生指著我吆喝。 「挑,你唔喺好愛國嘅咩?」我用純正的廣東話應道,拳頭漸漸握拳,指節也因而發白。 

接下來,我們幾人上演了一場埋身肉搏戰。我把那個中國男生按在地上,揍得鼻血流了滿面。可是,雙拳難敵四手…....我漸漸落入下風,即使學葉師傅入他們中路也無補於事,被揍得血流滿口,傷痕累累。 身邊的同學同情地看著我,其中一個挺可愛的棕髮女生把我從地上拉起來,遞上紙巾。 

我用手抹走鼻血,憤恨地瞪著這兩個惡霸遠去的背影,艱難地吐出兩個字:「銷-毀。」。

 「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銷毀!」 

畫面中斷,腦海不停閃爍著「銷毀」兩個大字以及清脆的打字聲。字像跑馬燈般愈走愈快,打字聲愈來愈大,最終把我驚醒過來。

 接下來的一整天,我一直思索著這一個真實無比的異夢。不知怎地,我總覺得這個夢.......呃,或者這一段記憶與這場面試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只要看到「夢」的下半部份,就能夠解釋這一切。

更重要的是,每當我回想這一個「夢」,便會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 

「扑通扑通……」我感受到強烈的心跳聲,手心緊張得冒汗。 到底接下來我做了甚麼?  無窮的殺意在發燙的的身軀湧動,如火山一般冒煙,刺目的橘紅色岩漿「啵啵」地升騰,等待爆發的時刻。 

「吱-吱。」餐刀鋸開眼前肉眼扒,血水流在白色碟上,刀與碟面接觸發生刺耳的聲響。 「志明!」阿友在我身前擺手哪喊,把我的思緒拉回九樓的餐桌上,身體的岩漿如潮水一般退到大海,沉澱蘊釀。 「你到底有無聽我講嘢?一直戇鳩鳩咁傻笑,碟都就俾你斬開。」阿友如被遺棄的怨婦似的瞪著我。

「嗯?」

 「你覺唔得Sister今日臉色仲差過尋日?」 

我聞言往遠處的研希掃了一眼,她正靜默地看著正在吃兒童扒餐的智仔。她臉色蒼白,把深深的黑眼圈顯得更是明顯。這一刻的研希眼神黯淡無光,如苦海中的一葉孤舟,下一秒被巨浪吞噬,捲入海底。

 「睇嚟佢成晚無瞓過。」我啃著牛扒,筋道十足,味道濃郁。 

「我估因為個人任務喇。」阿友舉起相機給我拍了一張個人照。 

「拭目以待,嘿。」我隨口應道。

 這時候,一襲身影從身後到我們的餐桌旁。我抬頭一看,看見佩琳紅腫紫青的臉頰。 

「志明,方唔方便傾兩句?」佩琳尷尬地問道。 

「有咩事就起度講,呢到無外人。」我淡然應道。 

我臉上雖然沒有任何波瀾,然而心裡卻他媽的暗爽。我就猜到你從去Kelvin那個姦夫的倚仗後,早晚會找上我。果然,我沒有猜錯。來了就好,我曾經說過要為你準備一個盛大的舞台。既然Kelvin死得這麼突然,就由你接上Kelvin的戲份吧! 

岩漿再次「啵啵」翻滾升騰....... 

「我返房同『初音』談心先,志明你地自便。」阿友狡黠地眨一下眼,然後抱著相機轉身離開。 佩琳坐在阿友的座位上,然後從檯面的煙盒中掏出一支煙,點了起來。 

「哦?一齊咁耐都唔知你食煙?」我看著煙從佩琳紅得像小丑的假鼻噴出來。 「經過呢一場面試,咩都會改變,更何況人呢?」佩琳苦澀地應道。 

「志明,我只喺想同你講一聲對唔住。如果一切重頭來過,我一定唔會搭上Kelvin。我知道無可能要求你原諒我.......畢竟我地都一齊幾年,以前我地每一日都開心,一切都好純真,仲以為愛情可以飲水飽。」她彈一彈煙灰,目光迷離。 她頓了一頓,繼續說下去。

 「如果一切重頭來過.......我地離開呢個地方。每日返工放工,放假留起屋企撐枱腳,儲錢買樓,有閒錢就去旅行,你話幾好呢?」她自顧自地幻想。 

嗤,天生的戲子。 

「呢番說話我曾經何時都同你講過,太可惜。」我點起煙,深深吸了一口。 

「志明,我已經好內疚,我好有誠意同你道歉。」她眼泛淚光。 

「誠意?你只喺怕我對你出手,有講錯嘛?」我饒有趣味地問道。 

她愣了一愣:「我-」

 我擺一擺手,阻止她繼續說那些使人煩厭的話。 

「嘿,點都好喇。誠意從來唔喺靠口講,而事實喺我仲未見到你嘅誠意。」我瞇著眼笑道,大魚終於上釣了。「你想點?」佩琳怯懦地問道。 

「唔,想我唔起測試將你銷毀,其實唔難。今晚十點去我間房俾我玩兩三個鐘,過往就一筆勾銷。不過嘛,我最近鍾意咗玩SM.....飲尿食屎,你真喺接受到?」我訕笑道。 

我很清楚,除了答應我的要求,她根本就沒有其他退路。 

佩琳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一言不發地盯著我。 

「你知道我一向唔鍾意勉強人。所謂『強扭的瓜不甜,強姦的囡不爽』。我地唯有下一場測試各憑實力吧。」我站起來轉身,準備離開。 

求我吧,嘿。 

「我應承你。」她平靜地說道。 「你答得太遲喇,我宜家又想玩埋肛交。」我的笑容更深了。 

「何-志-明,你唔好咁過份!」她咬牙切齒,艱辛地吐出這句話。 

「我過份?你條命同你本來如同虛設嘅尊嚴邊樣重要呢?」我轉過頭咧嘴笑道。 

「今晚十點。我嚟搵你。」她最後當然選了性命,明智的抉擇。 

「咁今晚見囉,嘿。」 

「你已經唔喺何志明......你簡直喺喺魔鬼。」 

「借用你𠴱句『起呢個地方,咩都可以改變』。何況,我反而覺得呢一個先喺真正嘅我。」我撂下這句話便邁步離開。

 這個晚上,我滿心期待佩琳的來臨,想像自己一邊哼歌,一邊在床上捏死她的美妙場景。想到她因窒息而掙扎,我便不自覺地興奮起來。 

八時左右,我決定先洗澡,一會再狠狠玩弄這個搖尾乞憐的女人。

當我正洗頭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短促的叩門聲。因為我滿頭皂泡,只好任由叩門聲一直響個不停。我想不到佩琳居然比預期還要早到。 

片刻後,當我圍著毛巾打開房門的時候,卻一個人影也沒有。整條白色走廊空蕩蕩的,冷清得使人畏懼。 

難不成佩琳已經放棄了? 我躊躇地看著掛鐘上的時針由九點走到凌晨一點,灌了一杯又一杯威士忌,佩琳始終也沒有出現。我對這個結果大失所望。他媽的,大好的橋段就這樣夭折了!

該死的佩琳! 

天晴來到我的房間已是凌晨兩點的事。我自然沒有跟她說起關於自己和佩琳的事,以免她以為我是變態就糟了。 

第二天早上,竟然發生了一件出乎我預期的事!

我的小說再一次被打亂了! 

佩琳居然被銷毀了! 

我和阿友一聽到Kary的尖叫聲,旋即跑出房間看過究竟。Kary跌坐在走廊上,渾身發抖,手顫抖地指著佩琳的房間。

我們摸不著頭腦地走到Kary的位置。其餘的人在這時候也聞聲而至。 

佩琳的房間看上去比我們的奢華,可是沒有甚麼特別之處。可是,這間沒有特別之處的房間因為鮮血而徒然一份血腥詭異的氣氛。 

這一刻的佩琳全身赤裸地「站」在地上,五官都被蠟線縫上,僵硬的臉龐沾滿血漬。坦白說,我並不清楚她這個狀態能否算得上「站立」......因為她大腿以下都被砍下來,只剩下半個成年人的高度。 紅色血水滲在白色地氈上,顯得份外刺眼。

 「屌,志明你望吓上面先。」阿友舉起相機拍照。 

我往天花板掃了一眼,「咕」地吞了一口口水,一滴血水剛好打在我的臉頰上。 天花板的白色吊扇徐徐轉動,天花板與牆身濺滿血漬。然而,這也不是我渾身雞皮疙瘩的真正原因!原因是終於我找到佩琳雙腳了。

幹!她雙腿的血肉被穿了蠟線,綑在吊扇上,隨著扇葉轉動而繞圈行走。媽的,這絕對是變態的惡趣味!

 「呢對腿真喺好核突。等等先,呢個好似喺慢動作。」阿友走到牆上的吊扇開關掣前按了兩下。

 吊扇「發發」地旋轉......媽的,佩琳跑得比奧運冠軍更快了,快得只剩下一陣殘影。

 這陣血腥味一直殘留在鼻腔,直至晚上仍然久久不散。 我躲在煙霧彌漫的房間灌威士忌,雙目通紅的敲鍵盤。 坦白說,我並未佩琳的死而產生一絲傷感。你會因為一張銷毀廢紙而抱著碎紙機痛哭流涕嗎?才怪。 

然而,當我看到佩琳那白骨森森的斷肢在吊扇轉來轉去的那一剎,我不禁暗地感到無比的憤怒。即使我知道變態殺人犯是天晴,仍然難以壓抑心裡的怒意。 

天晴,你怎麼可以狠心搶走我的玩具? 我明明已經為佩琳準備好一個盛大的舞台,完美的小說橋段。

我滿心期待看她滿臉白濁的精液,在地上匍匐,凹辱地舔我的腳趾,然後再罰她吃光自己的糞尿.......最後?當然由我親手銷毀這個不知廉恥的賤女人。 我緊緊地攥著酒杯,手背的青筋暴現,暇想酒杯是佩琳的脖子,臉龐因為窒息而變成醬紫色,拼命划手划腳,然後四肢漸漸剩下無意識的抽搐,直至死亡。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被天晴你搞砸了! 

「叩叩!」 

「志明?」房門外傳來天晴的呼喊。 我站在玄關,卻沒有開門的打算。我怕自己會按捺不住將添亂的天晴銷毀。我雙手發顫,彷彿在提醒我要動手銷毀其他人。在那些「噩夢」出現以後,這種感覺愈來愈明顯,心靈漸漸被莫名的陰影籠罩,每一個細胞長出一張猙獰的臉,發出陣陣邪惡的笑聲。 銷-毀!任何一個人也好。

 「我今晚想自己一個靜下。」我努力壓下著殺人的衝動。 

「嗯,咁你早啲休息,傷心都無補於事,Good Night。」她撂下這句話便離開,腳步聲愈來愈遠。 傷心?誰說我會為這個賤女人而傷心?這是天大的笑話,我清晰而明確地說服自己。 我大字型地躺在床上,時而憤怒,時而發笑,偶爾在乾笑聲中夾雜著一兩滴淚水,一瞬即逝。我被這個笑話弄哭,又或者我已經崩潰發瘋,我這樣想。 

不知不覺,我終於笑得累了,枕頭也被淚水沾濕了。身體甫放鬆下來,便進入夢鄉。

 在這個「夢」中,場景並不是校舍的走廊,而是一個殘破的廢棄倉庫。我窩在昏暗的角落,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隨著倉庫外的腳步聲愈來愈近,我的腎上線素不斷上升。 

「操,都說這個歪種是狗娘養的廢物!算他還知機,懂得找他娘的美女來服待我們。」平頭青年不屑地罵道。 他站在健碩的John哥右邊,一個賊眉賊眼的手下則跟在後面。 平頭青年一邊走進倉庫,一邊把手探在褲襠中搓揉,發出陣陣猥瑣的笑聲。John哥卻搓著手,鼻孔朝天地嗤笑。 他們經過我身邊,停了下來。 我「咕」地吞了一口口水,手心一握,卻發現自己原來提著一把沉甸甸的大斧頭!此刻我心裡殺機湧現,冷漠地看著這三個以為我會求和的白痴,暗自竊喜。

 「人呢?幹,他該不會耍我們吧?」平頭青年手中握著我寫的信,叉腰大罵。

 我從他們背後殺出來,舉起大斧頭,朝走在最後的那個手下的腦袋砍下去! 「啪!」 斧頭陷進手下的後腦中,紅白色的血液和腦袋濺在我的臉上!

我抽回斧頭,這個手下連叫聲也發不出來便命喪黃泉了! John哥和平頭青年聞聲回頭,震驚地掃了地上的屍首一眼,臉上頓時蒼白無色,發出悽厲的尖叫聲!他們臉上寫上「驚慌」兩個字。

 「你地之前唔喺好惡咩?我好需要你地,嘿嘿!」 我舔一舔沾在唇上的腦漿,黏黏糊糊的,味道還算不錯。 

「Devil…..」John哥雙腳一軟,跌坐在地上。 「你瘋了!......殺人啊!救命啊!」平頭青年大喊。 

「殊.......」我豎起食指放在唇邊,示意他們安靜下來。 

「喺-銷-毀。」我淡笑道,同時舉起染血的斧頭,劈在平頭青年的脖子上。 如果你有砍樹的經驗就會明白,因為這其實跟砍樹沒有多大差異,只是他的脖子比樹幹脆弱多了,而且流出來的不是調橡筋樹漿,而是腥紅色的鮮血!

我才砍進去,頭顱就他媽的飛起來,血水沿無頭的頸項噴出!

 平頭青年的頭顱剛好落在John哥的懷中,驚慌的雙目睜得老大,彷彿難以接受自己身首異處這個事實。 

我愜意地揮著斧頭,踏過平頭青年的屍體,閒庭信步地走到John哥面前,嘴上不自覺地哼起那首《Hey Jude》,我最愛的經典老歌。 

「到你喇。」看著他的褲管濕得一塌糊塗,我的笑容便更深了。 

「No……Please!Let me go!!!」 我高舉的斧頭停了半秒,手臂懸空。我笑一笑,狠狠地砸下去!

斧頭無情地砍在他的臉上!

我抽起斧頭,一下接一下的砍下來,像剁肉餅似的,把他的臉砍得稀巴爛,不似人形。他的雙眼成為了肉餅上的鹹蛋,使我食指大動。 接下來,我依樣畫葫蘆,將平頭青年的頭顱一分為二,狠狠剁爛,血水把我身上的白色T-shirt都浸濕了!

我氣喘吁吁地坐在血泊中,不斷回味這血腥的場面以及令人沉迷的手感。我知道,這是完美的犯罪小說橋段。

 當我取出手提電話準備報警自首次際,一隻手突然從後搭在我的肩膀! 

「殺人喺一種藝術,你做得好出色。」他這樣說。 

「銷-毀。」

 我聞言渾身一顫,回頭一瞥,畫面卻再一次中斷了,「銷毀」這兩個字給跑馬燈般猛地閃爍,刺眼的白光把我從睡夢中弄醒過來。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