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一次，然後成為英雄》: 22.選擇

甜蜜的時光隨著星月低沉而宣告結束，送了詩詩回家之後，我一個在街上遊蕩著，時值四更，可是中秋是一個不夜的日子，因此街上依舊有不少街童繼續著不止的狂歡，而我則在回味著剛剛跟詩詩的告別之吻，隻身的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繁華的夜街中總是帶著一點神秘，一些危險和一份浪漫，也許是沉醉在約會的餘韻中的關係，這刻的我總覺得有點不捨得歸家，縱然伊人已去，但我依舊不捨得睡去，不捨得去結束這一天，於是我只好獨個兒在街中再逛一會，直至思緒把我帶回家吧……

又或者，今夜不回家是上天早已寫好的命運，因為命運的紅線總喜歡愚弄在情感上無力的人類，仿佛不把你弄個死去活來就不會罷休，所以才無情的將我拉向了那無盡的漩渦之中。

在便利店走出來的我看見了一個在深宵中搖搖晃晃的身影在我面前轉過，她手中拿著的膠袋中裡滿載的是一罐罐的啤酒，而她那一對通紅而且迷離的雙眼和在黑夜中光麗的赤色雙翼使我一眼就認出了身影的主人。

「星儀?」





我馬上跑了上前，叫停了她。

「做咩飲到咁醉呀。」我一邊說著一邊扶穩了搖搖晃晃的星儀。

「哈哈～你嚟陪我飲呀？好呀好呀～」星儀一邊說著遞了半罐啤酒給我。

我接過了啤酒「你醉啦，我送你返去啦。」

「嘻嘻～你百厭啦，想借啲意上嚟？」星儀的身子貼近了我，淡淡的百合香和酒意混合成一種危險的味道向我襲來。





「係啦係啦，你屋企係邊呀，好心一個人就唔好飲到咁醉啦，好危險架。」

「好煩呀你，人地想飲咪飲囉，關唔關你事呀，你飲唔飲架？唔飲比返我。」星儀想搶回我手上的啤酒，可是我當然不會給。

「唔好再飲啦，你醉到咁。」

「唔制呀，我要呀～我要酒呀～」星儀就像是一個鬧脾氣的小孩般大聲打鬧著。
「好好好，返屋企先，返屋企我陪你飲，唔好扭計住先啦好冇？」因為再勸她都只是徒勞，唯有先哄著她吧。
「真嘅？」星儀的臉由下貼近了我，而她身上的衣著只是一件白衣小背心加上一氣沙灘短褲，加上她一直的亂動令本來已經少布的衣著變得更加惹火，而我向下望的瞬間，那一雙雪白的北半球便赤裸裸的活現眼前。





我別過了臉「係呀……真……真架。」

星儀貼近了我的耳邊「嘻嘻～咸濕仔怕醜呀～」然後輕輕咬了我的耳根一下。

噗噗～噗噗～

心跳得好快……

「講咩呀……你屋企係邊呀？」我扯開了話題，下意識喝下了手中的啤酒……

好苦……可是感覺還不錯。

「果邊呀。」星儀指向了一所大廈。

幾經辛苦之下，終於到了她家的門前。




「鎖匙呢，大小姐。」
「唔……」
星儀打開了門……
門裡面的景象使我看呆了，遍地都是酒瓶，整間屋都是濃濃的酒味……
「哇～你做咩飲咁多呀，你屋企人唔理架咩？」
「嘻嘻～我冇屋企人架，快啲啦～我要飲呀～」星儀拉了我入屋，然後開了一罐啤酒。
咕嚕咕嚕的就吹了半罐。
「陪我飲啦～」她把剩下的半罐遞向了我。
我接過了酒「到底點解要咁樣對自己呀？」
「你想知？」星儀又一次將臉貼近。
「嗯」
「猜贏我就話你知～」星儀伸出了雙手
「五～對呀～飲啦。」
「十五～開～飲啦。」
「開～十呀～飲啦。」




「嘻嘻～咁廢架你，想呃酒飲？」星儀一邊說一邊喝下手上的酒。
漸漸醉意開始湧上，一直到啤酒都清光，我都沒有贏到星儀一次……
「喂，不如你講啦，都冇酒啦。」
「等你贏左我再講啦，見係你，開枝私人珍藏比你啦。」然後她在小吧枱中拿了一枝ＸＯ出來。
「玩咁大？」我驚訝地說
「你驚呀？」
我的確害怕了……在喝下去真的不是辦法……
「唔……算啦不如……你飲咁多我驚你有事呀……」
「你都會理我感受架咩？」剛剛還在傻笑的星儀現在竟然流著淚……
她開了那一樽ＸＯ，整枝的吹了起來。
我阻止了她，搶過了酒，就在這一刻，她吻向了我，緊緊的抱著我，口中的烈酒隨之送了過來……
我推開了她「你唔好咁啦……我……」
「我知呀，你有詩詩呀嘛，咁你走啦，仲理我做咩呀？我飲到死都唔關你事呀！」星儀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倒了在地上痛哭……
我不知道我應該怎做，只好默默的陪著她……
「你走啦，我唔想見到你呀。」




「你唔好咁啦，我……唔放心呀……」
「根本你就鍾意我～」星儀推到了我，坐了我的身上，極近的凝望著我……
「我……」我應該說些什麼？
「你望著住我講呀，講你一啲都唔鍾意我，講你鍾意嘅人得詩詩一個，你講呀！」星儀聲淚俱下。
「我……」
我說不出口，看到這樣的星儀，我的心除了痛就是悔……我是知道的，我知道星儀是愛著我的，而我內心的某一隅亦無止境地呼求著對星儀的愛，只是這樣的我同樣愛著詩詩，我選擇了詩詩，可是我依舊愛著星儀，我……是個大混蛋呢～
我抱著了她，輕撫著她的髮端，淚眼惺忪的星儀給了我一個吻，一個教我靈魂都化開了吻，我曾遺忘的那一份憶記，那一份愛打破了世間一切的束縛。
「再來一次，然後我會成為英雄，一個可跟你相守至世間末日的英雄……然後我會拯救這個世界，拯救你……你就是我的世界……」

我……到底做了些什麼，該死的莊子跟那個虐待狂的上帝是串通了麼。
「你講呀……我要你講你鍾意我呀，你依然係果一個隨心呀……你講呀！」星儀伏了在我的胸膛上哭訴著，她打了我一拳，兩拳，三拳……
我將她抱得更緊了……我……「我愛你……我記返起啦……對唔住呀。」
醉意加上思念加上星儀傾囊的愛意，造就了一個背德但是甘甜的一刻春宵，由客廳到房間，由髮端到玉背，由嘴唇吻至耳根再到她的每一吋肌膚，她的一刻都仿如毒藥般使我上癮，使我沉迷，可是就算她是毒藥，我依然甘心喝下，且不需要一絲猶豫……
「會唔會痛？」
「嗯，但……好開心，呢個時空嘅第一次都係你。」臉上染著紅暈的星儀挽著我的項背，示意著她的渴求……




我倆都渴求著一個更深的連繫，將我倆的靈和魂和魄都合成一體，將我倆互相佔有吧，這刻的你我只屬於彼此，跨越了時空，逾越了生死，還有什麼可以分開我倆？
然後我們緊緊的依偎在一起……
「對唔住，我好似又蕩失左路。」
「哼，好彩你都最識返嚟，唔係，我真係諗住嬲你一世嫁。」
「對唔住，我太弱啦，如果我贏到就唔會有咁多嘢發生。」
「所以你唔可以再輸，唔可以再一個人走左去呀，知唔知呀～」
「知道啦。」我吻了星儀的額頭一下
「你知唔知呀，樂平佢長大左啦，係一個好開心嘅平凡人，娶左一個佢愛嘅人，仲做左爸爸，你做左爺爺啦，而家好安穩咁生活緊，我好乖咁忍到完成左你嘅命令先返嚟架，就算途中我有幾掛著你都好，我都……我都……」
我抱緊了星儀「嗯，乖啦乖啦，唔好再喊啦，睇下你，眼都腫晒啦。」
「衰人～整喊人果個正衰人～」
「嗯，無下次，所以乖啦，比一次機會我再去愛你一次啦，可唔可以呀？」
「奸茅呀，咁樣攬著人講，衰人～」星儀又打了我幾拳，每一拳都愈來愈輕，慢慢變成擁抱著我，然後我倆就這樣擁著睡去了。

嗯，我愛你。再來多少次都一樣。
晨光將我由依稀的夢中喚醒……

腰很痠……

頭很痛……

昨夜的大戰似乎真的耗盡了我的體力呢～

我睜開了眼，星儀依舊伏了我的手臂上安穩的睡著，她睡著之後真的像是小孩一樣，令人有一種安心的感覺，我不禁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額頭上的吻代表著守護和愛，願我真的可將你守護好吧……

「嗯……」星儀擦了擦她的眼晴

「整醒左你？」

「唔……抱抱。」

星儀埋了自己進我的懷裡，索求著我的抱擁。

好……好可愛……

我老婆係世界第一！

所以我輕輕的抱著了她

「乖～乖～」然後我輕輕的撫著她的背，就這樣睡了一個回籠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星儀已經不見了。

我走出了大廳，發現遍地的酒瓶已經不復存在，剩下的只有食物的香味和一把動人的歌聲……

我走向了廚房，看見只穿著一件白襯衣的星儀一邊哼著歌一邊在烹煮著香味十足的早餐。

我忍不住從背後抱著了她「老婆早晨～」然後親了她可愛的面頰一下。

「好快有得食啦，你去刷牙洗臉先啦～」星儀握著我的手溫柔的說道。

抱到滿足了之後，我轉身走進了洗手間，水杯和塗好了牙膏的牙刷已放好了在洗手盆旁邊，星儀她總是有如春風一樣，溫柔地守護著我日常中的一點一滴，一道只屬於我的春風。
梳洗過後，我再次走出了客廳，剛好星儀也端著兩份早餐從廚房中走出來，只穿著一件ｏｖｅｒ　ｓｉｚｅ襯衣的星儀，加上她一米七的身高，令她那一雙白哲的美腰活現在眼前，而且她是由第三粒鈕開始扣，令她Ｃ　ｃｕｐ的事業線亦若隱若現的浮在眼前，誘人如斯的她教人如何不看得著迷？
「食嘢啦咸濕仔。」星儀鼓起了面頰。
我坐到了她對面。
「快啲試下啦。」
星儀煮的是一份經典的英式早餐，而且連紅茶都泡好了，我吃了一口，然後再停不下來「唔……好好味呀……唔」
「唔好食咁急啦，成個細路咁。」星儀一邊優雅地吃著一邊笑著對我說。
因為太美味的關係，很快我就吃得一乾二凈，然後喝了一口紅茶，真的很寫意呀。
「你睇你，嘴角痴左粒豆呀。」星儀說著便用手指點走了那一粒黃豆，然後舔了一下手指。
「劉星儀。」
「係？」
「你可唔可以唔好咁可愛。」
「嘻嘻，終於知我可愛啦咩，嘻嘻～」星儀一邊甜笑著一邊繼續食著她的早餐。
吃過早餐之後，我們一起在廚房洗好了碗碟，然後坐了在梳化上，百無聊賴地相偎在一起。
「心。」

「唔？」

「你真係我嘅心？」星儀的手正在抖。

「傻妹，我一直都係你嘅心呀。」我緊握了星儀的手。

「真嘅？唔會再走左去？唔會再要我一個人？唔會再同第二個一齊？」星儀的淚水開始決提，看來我真的令她累壞了又傷透了……

我是個人渣呢……

我抱緊了她「唔會啦傻妹，我今次會永遠咁係你身邊架啦，我係你嘅心呀，而你係我漆黑嘅心入面唯一嘅一粒晨星呀，除左你，我咩都唔要啦。

我記起返所有嘢嘅同時，我清楚咁知道左一樣嘢，我對詩詩嘅感覺只係停留係果一種如花非花﹑霧非霧嘅迷戀，但係劉星儀係我確確實實愛嘅人，因為由我地係月老面前起誓嘅一刻開始，劉星儀你就係我葉隨心嘅所有存在意義……」

「真嘅？」星儀用她汪汪的淚眼凝望著我。

我沒有說話，因為這一刻的我倆不需要言語，我只是凝望著我眼前這位女孩，凝望著我心中的所愛然後給了她深情的一吻。
相信我，我不會再要你難受。

我們有共識地分開了之後，我說：「劉星儀。」

「嗯。」星儀止著了淚水，凝望著我。

「我．愛．你」

「葉．隨．心」

「我．都．愛．你」

然後我們緊緊的擁抱著。

不用其他花言巧語，我倆要的只是一個肯定，只要我還是隨心，她還是星儀，我倆就必然會相愛，這是命運給我倆的祝福，唯一的祝福。

這一天，我約了詩詩在放學後的音樂室裡見面。

我準備了一束黃玫瑰，悠然的彈著鋼琴，然後等著她的到來。

熱情就算熄滅了，分手這一晚也重要……

終於，主角登場了。

「你幾時學識彈鋼琴架?」詩詩甜笑著，情深地看著我。

是何時呢?大概是你離去的那天開始學的吧，由那一天開始，我踏上了修羅之道，歷盡千苦而不厭，每上一次戰場，我都會彈上一曲來告訴你，我離報仇又踏前了一步，終於在踏破了千軍之後，我變強了……

可是，晨哥死了，胖子死了，只因他們一直用生命跟著我胡鬧，然後在戰場上遭到了暗算，就兒戲地死了。


所以我失去了言語，失去了人格，失去了感情，因為我失去了可以傳遞的對象……



那段日子裡，我只是一隻渴求著殺戮的餓鬼，由修羅道的苦行者變成了真真正正的惡鬼羅剎，那一段時間裡我的生活只有殺與琴聲。

然而是星儀，一個由一開始陪著我到最後的傻女孩，是她不惜以自己的生命，自己的青春來將我那破爛不堪的心靈重新的拼好了……

明明由一開始我的眼中根本沒有她，一開始只視她作插班生，然後因為她剛好擁有能力就成了我其中一個同伴，可是那時我正跟詩詩處於蜜運之中，因此沒有跟她有太多的交集，然後到詩詩死了，我亦失去了愛人的能力，變成了一隻只懂殺人的惡鬼。眼中已經失去了光，更何況是躲於我的暗影背後默默付出的她呢……

我甚至只視她作出氣袋，將一切的壓抑和不快都訴諸於她身上。

即使我每一次受傷都是由她治好，我卻依然惡言相向，只視她為發洩對象，但她卻總是包容著我，甚至給我擁抱。

在漫漫的年月中，戰鬥，受傷，給她治療，對她發洩變成了一個可悲的循環，直至某一日她說出了這麼一句溫柔而可悲的告白

「唔緊要架，如果唔開心就喊啦，如果攰嘅就休息啦，如果我可以幫到你嘅，就盡情咁用我啦，因為我愛你呀。」

然後溫柔的抱著了我，那一天，惡鬼終於變回了一個人，在星儀的抱擁中嚎啕大哭，然後再一次看見了光。

由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她是一個我要用上餘生去愛的女人，星儀用了她的一切來給了我這隻惡鬼一個暖暖的歸宿，所以相對地，我這隻惡鬼僅存的一份愛亦只能交給她。

除了她以外，我什麼都不要。除了她以外，我什麼都沒有。

「這一隻惡鬼只有在他的老婆面前才會暫時變回一個人……一個老婆奴」「羅剎劍宗怕老婆架」這樣的傳言亦開始傳了出去。

而詩詩……曾經是我的最愛，可是現在只是我的初戀我的一個遺憾。

我知道少了她們任何一個都不會有今天的這個我，她們兩個在我心中都有著無法動搖的地位，可是如果要在她們之間作出選擇的話，這個選擇卻是再明顯不過……

我拾起了那一束黃玫瑰，然後遞了給她「對唔住……」

聰明的詩詩大概已經猜到了我的用意……因而落下了淚。

但她很快就擦乾了淚，微笑著接下了花。

「你記返起晒?」

「嗯……對唔住」

詩詩搖了搖頭「其實係我聽到你同星儀嘅故事果一刻開始，我已經知你唔會屬於我，但我唔服氣呀，我真係好鍾意好鍾意你，所以我冇放棄到，結果我都賺左啦，起碼……我賺左一日呀，點都好我都仲有一日嘅回憶呀，我……」詩詩一邊微笑著一邊流著淚。

對不起呢，就連回憶都不可以給你，因為你一定要忘了我，才有機會活下去，放心吧，你會遇到一個很愛你的人，然後幸福美滿地走過一生，所以……

「對唔住」我以神速的一擊打暈了詩詩。


然後我打了一通電話給胖子……

黃玫瑰的花語是失戀、褪去的愛、歉意，象徵著分手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