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那的,並不是我印象中的老陳伯。眼前的東西只能用怪物來形容;它的眼球異常的瞪大,皮膚也是隱隱約約的淺綠色,上本身穿著破爛發臭的半袖衣服,下半身則是被剪去一半的長褲子;細長的手指則長得像利爪一樣。啊,對了!那禿禿的頭倒是挺像陳伯…… 

正當我還在狀況外時,它那長長的手指已經以迅雷不及速度襲向我的腦袋。

這時,一道無形的牆壁阻擋在我們中間。接著,一股強力的衝擊把我們倆彈開。它只是蹌踉的向後退了幾步;而我則沒站穩,被彈飛到客房那泛黃的牆壁上。 

我重重的掉到地上,頭部傳來一陣劇痛,頭上還有一些濕潤的感覺,不過我已經沒空理會了。我坐在地上,後背倚靠著牆壁,老術士的護符則像完成了使命一樣,無力地垂在地上。我害怕地仰視著這隻只有禿頭像陳伯的怪物。仔細一看,發現他的右手已經隨著剛剛的衝擊被彈飛了。然而,這並是不足以讓我安心下來的發現。 

「嘖!竟然有這麼強的護符。」





他急躁地用左手擦着右手截支的傷口,綠色的液體不斷地從那處流出。一邊擦着,它一邊用令人厭惡的語氣說道。 

「還以為你和你那愚蠢的母親一樣那麼易下手。這次還真的是失策了。」

這時,我的頭腦迅間冷凍下來,恐懼什麼的都已經拋諸腦後。我呆呆地沙啞的問道。 

「你…你說什麼?」

「哈?我就說呀,你那個母親的頭腦挺難吃的,畢竟空空的。那晚跟她說你正住在我們的客棧裡,她就興奮的過來了。畢竟我們都等了這麼多年,原本打算把你養的肥肥白白再來個母子雙吃,料不到你竟然離家出走啦。你知道我們等了多久嗎?肚子都餓了,哈哈!你知道她臨死前那個吃驚的表情嗎?那真的是極品!」





頃刻,我的身體已經完全讓憤怒支配着。我站起來,立刻用怒得顫抖的手撿起掉在地上的木椅子,往它那禿頭猛力地打下去。 

然而,它那禿頭卻比想像中堅硬。只聽見椅子破爛的聲音,椅子已經變得跟我家那堆破木頭一樣。可能是失血過多的關係,這一用力使我頭暈昏花。狼狽的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睛繼續注視着殺母仇人。 

「小子,不要太囂張。你回來算你不走運,對面的故娘也是,竟然住進我們的客棧。」 

說完,他就慢慢地把它那僅餘的左手向我伸過來。儘管想起身反抗,但死亡的恐懼和可惡的頭暈卻令我有心無力。 

原來是一個姑娘呀。那還好,至少在下面會有個女的陪我……幹!臨死前竟然還在想這些色色的無聊想頭,看來夏子炎這笨光棍還是死了算啦。 





正當我在想些有的沒的,死神的魔手以然伸到我的頭顱前,準備把我帶下去。我閉上眼睛,靜靜的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死亡並沒有與預期的一樣來臨。我暗自地納悶着,緩緩的張開了我的眼皮。 

眨一眨濕潤的眼睛,便看到她凜然的站在前方,巨大的背影取代了掛在夜空中的月亮;白色半透的長袍隨着微風飄動,烏黑的長髮在月光的濡濕下顯的閃閃發光。她把身體側起來,頭部慢慢的轉過來。 

白哲的肌膚在月光的陪襯下顯得更加光麗了;細長的黑色眉毛,高挺的鼻樑,鮮粉紅的嘴唇,有一點尖削的臉蛋。不過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她那異於常人的湛藍色瞳孔,就像廣闊的大海一樣,既清純又深不見底。 

她對着我微微一笑,稍微點一點頭以後,就把頭轉了回去,望着呆呆站在稍遠處,兩隻手都被扯斷了的怪物。它驚訝的看着白袍女子,驚怒的道。
 
「你…你是誰!怎麼……」 

然而,只見白袍女子緩緩的舉起白哲纖細的手,張開她那不算大的手掌。她的手就像脆弱的紙張一樣,好像一碰就會破掉一樣,可是其舉手投足中發出的威嚴卻震懾着全場。 

「不用再說了。你要說什麼我大概都知道了。」 





清脆的聲音響透整個房間,其中充滿着相當的自信。 

「由你告訴這少年他媽的死況時,你就為自己立了不得了的旗子啦。算吧,大部分下三流嘍囉都是這樣的,你不用介懷啦。」 

正當我們都在努力去理解這番話的意思時,只見白袍女子輕輕的道。 

「惡鬼退治。」 

一瞬間,那個禿頭連悲鳴聲也來不及發出,就化成藍色晶狀的碎片散落在地上。 

我也因為突襲而來的安心感而昏倒了。 

而這就是我和她捉鬼日常的開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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