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真事改編】《去年暑假,我在街上賣寬頻。》: 《去年暑假,我在街上賣寬頻。》(二十三)
我補習學生主要住在東鐵沿線,幾乎每天放學後都從大學站南下北上,所以對大埔、粉嶺、上水等地的風貌有一定認識,加上我有一習慣,就是每次補習後也必光顧該區一間新食店,久而久之能自由穿梭於各橫街小巷之中,上一學期我便常常光臨上水石湖墟了。
想不到平日來上水補習,今天就要來賣寬頻,而且還要是相當熟悉的龍豐花園一帶。我從上水港鐵站往新都廣場方向走,再乘電梯到地下,一出去往右走五十米便到達這次的工作地點。
浩哥叫我在「美麗物業」與「龍豐藥房」對面的行人路開壇,等待志龍到來,但嚴格上來說,這不是行人路,而是再往外並列的一條單車徑,然而,單車徑上的車不是單車,而是一架架手推車,車手絕大部分是同胞,載著一籃子奶粉、尿片和洗髮水馳騁商場,這期還興走私「益生多」乳酸飲品和「盲搶鹽」。
由於單車徑兩旁沒有路牌或燈柱輔助綁定易拉架,所以一有陣風便會將其吹倒,我嘗試用摺櫈壓在架上,但亦搖搖欲墜,令我不敢去廁所,萬一期間易拉架倒地傷及行人便大件事了,只好望志龍快點兒到來與我接力。
「咦,師兄,咁生面口嘅?」身穿「線上遊」制服的行家跟我打招呼,他的身高跟志龍差不多矮小,但眼大大,皮膚偏黑,還電了一頭短曲髮。「係啊,我係新仔,第一日嚟擺,叫我偉仔得啦。」
「我叫小明啊!我都知你係新仔,頭先喺遠處一眼就睇得出。」「吓?咁犀利?」「睇你唔識開旗就知你冇經驗啦!」「係啊!呢度放易拉架真係好易跌,點搞好?你平時點開㗎?」然後,他便從行裝中取出一支後備「旗竿」,用膠紙將其一端綑在易拉架的旗竿上,再將其另一端綑在單車徑外花槽的木欄處,說道:「我綁咗十幾圈,咁樣打風都吹唔跌啦!」原來這樣一個小技巧,便能解決我的疑難,令我可以安心去廁所,怪不得浩哥經常說「開壇四寶」是「膠紙、旗竿、摺櫈、車仔」了!
三點半,繼承Leon遲到基因的志龍終於出現,手中還拿著幾支旗竿,驚喜地跟我道:「咦,醒目仔喎!識用旗竿開壇,浩哥仲話你一定唔識開,叫我攞定幾支旗竿出嚟救你添!」「超,救你條命!等你嚟到我都瀨咗尿啦!全靠隔離小明哥教路!」「頂你吖!唔係頭先臨時收到浩哥Whatsapp話幫你搵旗竿,我洗返屋企攞搞到遲到?」「咁唔該哂囉龍哥,小弟錯!今日最緊要你帶我開單,入返張落我袋!」「你同我拉個客過嚟先啦,死仔……」
此地點面向著龍豐花園地下商場,背向著龍琛路,越到下午,行人越多,不單是來掃貨的同胞,還有買菜的街坊,將整條行人路與單車徑弄得水洩不通,這不但讓商場的兩間藥房與金行生意火紅,也間接讓執紙皮的老人有穩定收入,因為藥房無時無刻也貨如輪轉,每隔一小時就有貨車來補充貨源,幾個年輕哥兒拆貨上架沒停手,老人也就執紙皮執得沒停手,我想這也算是自由行最大貢獻之一。
「喂,『食環』嚟啦!快啲收旗走人!」小明緊張道。我與志龍不用兩秒便拉下易拉架,拿著貴重物品跟小明逃走。「其實呢個位係單車路,無論係咩人開檔都係阻街,不過佢哋默許我哋開旗宣傳,但係如果佢哋一嚟到,就要即刻收旗走佬,咁樣就會當冇事發生,唔係嘅話就可以捉我哋祭旗啦!」小明娓娓道來,原來每一地區的捉人尺度也不同。
其後,小明提議大熱天時,與其等待食環署人員巡視完畢,不如到「石湖墟市政大廈」的「彬記茶餐廳」食個下午茶,那兒的「凍奶茶」與「菠蘿蛋」很出名。去到一試,「菠蘿蛋」原來是用上煎蛋皮包著菠蘿包與火腿,使得口感又軟又鬆化,味道又甜又咸,真是有趣!而凍奶茶是用特製膠樽裝上的冰鎮奶茶,能夠鎖住茶味,不失為消暑良品,最重要是可以拿走邊行邊喝!
回到壇上,一切回復平靜,坐在摺櫈上觀照四周,人流雖密,卻搞不清誰是港人誰是內地人,也就不知該向什麼人開口推銷寬頻,好像回到深圳羅湖一樣,有一種迷失的感覺,有口難言。
【 逃
仍繼續逃
憑我渾身的解數
亦不願妥協到老
困獸鬥
如八陣圖
逃到地荒跟天老
亦要幻想做到這脫兔
〈逃〉 Kolo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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