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真事改編】《去年暑假,我在街上賣寬頻。》: 《去年暑假,我在街上賣寬頻。》(十四)
「喂喂喂!浩哥啊?我頭先終於開咗張單啦!」「掂啦!醒目仔!快啲講個客嘅料我知,幫你『過Q』!」「過Q」的「Q」字代表什麼未曾考究,估計是「Qualification」吧!總之,Sales開單後,必先向組長稟報,交代合約內容與客人資料。然後,組長便會上報公司的電話支援組,留下記錄,十五分鐘內支援人員便會致電該顧客確認登記,整個「過Q」過程方為完成。若然程序有遲延,對自己並無益處,因為如果客人後來由其他同事說服另開新單,並早於你「過Q」,便會讓其捷足先登,那麼安裝上網後的合約佣金就歸入人家口袋了。
「同事你好,我係Sales『D046』,請問我啱啱張單Q咗未?」「幾分鐘前幫你過咗Q啦!」「唔該哂你靚女!多謝你幫我Q咗喺呢間公司第一張單!」「哈哈!再努力啦『D046』!遲啲有機會再幫你Q單啦!拜拜!」十五分鐘後,我親自打上支援組詢問,聞得過程成功,一時心花怒放,尤其於夜晚十時收工前開單,有如足球比賽於九十分鐘前臨門一腳破網,奠定勝局,特別狂喜!我真的要多謝那位單身的斯文「西裝友」,因為舊合約快到期,沒有說什麼廢話就即場登記了,真夠爽快,是真漢子!
「浩哥,頭先打咗上公司,Check張單成功過Q啦!都就放工,如果冇咩嘢我執嘢走先啦!」「偉仔,咪返屋企住,頭先堅爺話想集隊,同大家傾吓計喎,十點半左右喺大圍『食神』等啦?」「吓?唔係掛?都成夜晚十點啦喎,仲要去集隊,經理係咪傻㗎?」「唔知啦!我都唔想,佢落Order我都唯有照做,你執埋嘢就嚟啦,你搭馬鐵好快姐!」這個命令真令我不快,企了一整天街,身心俱疲,放工去「談天」又沒有OT補水,即使剛才「一單定江山」,完場後難免精神萎靡。
走出大圍站A出口,又是一片熟悉的景象,畢竟我經常到附近唐樓下的食肆尋覓美食,皆因「沙田友」都知道大圍是本區的「美食天堂」,並未如新城市廣場般林立連鎖式餐廳,亦無太多自由行旅客入侵,可以吃上一餐特色美食。左方綠色小巴站於此時份已不人頭湧湧,反而對面馬路的小食店依然門庭若市,街坊都爭相買下魚蛋、牛雜、煎釀三寶作夜宵,隊友未到,我也邊等邊吃了一串炸大腸。
大圍「食神」即是A出口馬路右方的廿四小時營業茶餐廳,是一個銷售點,但嚴格來說我們並不會在餐廳門口開壇,因為門外有露天座檯讓大叔們飲酒、吸煙與吹水,根本沒有空位。故此,我們會在餐廳對面馬路的「紅福堂」涼茶店外,靠著欄杆安置攤位,「食神」是一個區域「重鎮」,平日車水馬龍,是附近居民出入之必經點,非大區的Top Sales不能鎮守,免得客源流失。
不一會,Leon於碩門邨搭馬鐵率先趕到,浩哥、嘉寶與文叔亦陸續到來,他們站在垃圾筒旁點煙「打邊爐」,但是都不多說話,就連平日瘋人瘋語的嘉寶也收斂不少,分明是對這次集隊感到相當沒趣。期間,聽他們說到堅爺住在美林邨,所以平時有什麼事都會叫手下們到此參拜,而他從不會請手下一起到對面「食神茶餐廳」把酒當歌,暢談工作大計。唉!我一開始還以為他起碼會闊綽地請我們吃個常餐吧,怎料我們到此只是讓他乘地利之便而已……
又過了幾分鐘,堅爺才慢條斯理地從美林邨方向步行過來,明明說十時半等,他卻十一時才現身,當自己是大人物嗎?「你哋Team 18都做咗一個禮拜,覺得點?」他神情詭異地問。
「都冇咩吖,幾好玩喎!仲開咗兩張單添!」嘉寶自滿地道。「你做得好!咁其他人呢?好似一張都冇喎!」他用眼光不停掃瞄我們三位男丁,我忍不住給他一個驚喜:「其實我啱啱開咗一張……」「係?有夜數喎,唔錯,估唔到你白紙一張都有成績,但係阿文同Leon哋兩個點解咁失威,連偉仔都有單開,你哋竟然一個星期都冇進帳?」堅爺將矛頭指向其餘二人。
Leon帶點抱怨道:「唉,我都想開單啊,但係碩門邨呢個地方,真係荒島嚟!一來住客唔係話太多,二來附近又係工廠區,成日拍烏蠅,想拉客都拉唔到啦……」文叔則保持緘默。「我就唔信你做咗幾日連一個Pre都冇囉,你哋都知我請你哋條Team返嚟有咩目的㗎啦?我哋而家五個大區比緊賽鬥開單㗎,而我哋區總成績暫時排第四,但係我哋有最多人手啊,搞到我今日仲喺公司比其他經理笑手下太多冗員……」堅爺連珠發炮,像中學的訓導主任罵個不停,但我心想:難道你用言語「插」我們,我們就能夠開單嗎?如果是這樣,我不介意日日來「食神」集隊呢!
「嗱,呢度就有幾張電話卡,今日喺公司攞嘅,你哋每人一張,雖然冇數據,但係就有每個月3500分鐘通話時間,畀你哋同啲客溝通同埋打返公司用嘅!」我們接過電話卡後,他又補多一句:「你哋返工嗰陣一定要開住呢張卡,我有時會用『GPS』睇吓你哋有冇偷雞行開,所以你哋要醒醒定定,同我準時開工,之後打上公司報到,千祈唔好遲到同射波啊!」說罷他便獨自進入「食神茶餐廳」吃宵夜。
馬鐵歸程途中,我不停打盹,突然電話一震,原來浩哥給我發了一個短訊──「偉仔,你今晚開咗單,所以聽日6月15號休息一日先啦,星期六再換位搏殺過!」閱畢,我覺得放假比成功開單更為愉快……
【 現在盡量放任吧
現在盡量快樂吧
現在盡量紀念吧
始終都須要回家
〈假期〉 王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