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不要乘往堅尼地城的137號死亡電車》－實體書現已出版，感謝支持！: 第38話：《起立，敬禮》（2）

      滴答滴答，是傾盆的雨聲，是朦朧的溫柔。

      「小穎……小……」我在第一排最右的椅旁跪下，瞧著那染血的「Wherever You Are」白色背心和牛仔短褲，瞧著那滿是淚水的白皙小臉蛋。

      淚明明從眼淌出，話語卻被迫啃著，是喉嚨被灌進了情緒。

      是她，她還存活著，我想必耗盡了畢生的運氣。

      芊琴和咸爺還未趕到，我已將那微顫的小身軀擁著，冰冷，卻溫暖。





      「翔……翔……哥哥……」躺在椅上的小穎抽泣著，聲線虛弱不已，似乎正承受莫大痛楚。或許，她剛才是聽到我的聲音的，只是乏力發聲回應……

      「穎妹，太好啦……」

      「係麵包妹……」

      我懶理身後夥伴的呼喊，耗上半分鐘才敢鬆開小穎瘦弱的身子，最怕一放手便再次失去。

      「小穎……你冇……事啊嘛？」我用電筒照亮小穎的身軀，來不及拭抹臉頰。





      「翔哥哥……大……喊包……傻瓜……」小穎儘管哭著，卻竟擠出甜笑。

      帶笑的淚，是在絕望裏的勉強，卻是為了你而勉強。

      「你……有冇受傷……」我掃視她的全身，是文字描繪不了的驚愕及虐心。她的臉和背心均染上骯髒和血，手臂的血痕和瘀傷想必是磨擦地面造成……奇怪的是，小穎的手、腰及腳均被粗麻繩綑綁在椅子上，使她完全動彈不能……

      是斧頭男幹的嗎？為何要將她跟其他屍體綁在一起？

      「我……隻右腳膝頭哥……好痛……」小穎哭著道。





      芊琴在她面前跪低，往她的膝頭看了看，對我驚道：「應該……係菠蘿蓋移位……」

      什麼？

      我連忙察看小穎右腳，目睹那瘀腫得誇張的膝頭，是多麼令人揪心的畫面。

      菠蘿蓋移位，其實就跟膝頭脫臼無異，若不將菠蘿蓋移回原來位置，傷者根本無法走動。那必定是小穎在梯級被拖行時，膝頭哥碰撞硬地導致的……

      小穎想必正承受著撕裂般的痛楚……

      「小穎……」我泣不成聲的向她道，「對唔住……係我疏忽先搞到你成身傷──」

      「袋麵……包……呢……」小穎抽泣著，問出了最不合時勢的問題，怎麼這個時候還顧著那袋麵包──

      門外忽然傳來的沙啞男聲，咸爺瞬間將芊琴和我一起拉低，趴倒地上，同時門外透進電筒的光線。





      我確定，我聽到了這樣的一句說話，太熟悉，卻太不應在此場合聽到。

      「起立，敬禮！」

      背脊滲進一片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