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郊遊(上)
 
今天我放下了工作,與阿興、布正麗、榮仔來到了赤鱲角機場,恰巧楊鳳瑤與呂靜宜亦會在今天回來香港渡假,楊鳳瑤的航班要比呂靜宜早上一個小時。
 
數個月沒見,榮仔的性格變得更沉穩,這可能是因為他到了台灣生活了一段時間,多了要自立的機會,而他的皮膚亦變得黝黑,他說因為在台灣經常打棒球之故,還說布甸在台灣有空的話,亦會到一些室內棒球場投球降悶,我有些詫異原來她亦有這麼健康的一面。
 
我們等了半個小時,楊鳳瑤便拉著行李,從抵港層走出來。
 
楊鳳瑤瞧見我們來接機,笑容滿面與我們揮手。
 




楊鳳瑤走到我們面前,喜道:「你地真係嚟接我機啊?」
 
布正麗牽著楊鳳瑤的手,道:「好出奇咩?之前喺ICQ講咗架嘛!有無帶手信畀我先?」
 
「放心啦!我買咗妳要嗰隻面膜喇!」楊鳳瑤轉向我,道:「成皇志,你今日唔駛返工咩?」
 
我還未說,布正麗已經搶著道:「佢嗰啲茄喱啡工作返少日都唔驚啦!喂!有啲gentleman幫手攞行李啦!」
 
布正麗把楊鳳瑤的行李交到我手中,便繼續與楊鳳瑤暢談舊情,道:「楊鳳瑤,妳去咗轉日本,識得打扮咗,人都靚咗喎!依家成個松浦亞彌咁喎!」
 




「真係咩!」楊鳳瑤問道:「布甸,妳係咪高咗啊?我記得妳之前都係高我半個頭,依家好似唔止,唉!依大半年我都無高過。」
 
布正麗想了想,才道:「唔知關唔關我喺台灣有打棒球嘅事呢?」
 
楊鳳瑤道:「打棒球會增高咩?同妳講喔!我喺嗰邊有學柔道架!」
 
「學柔道咁利害?話是話,妳喺嗰邊有無溝架仔或者畀架仔溝先?」
 
布正麗問起楊鳳瑤的感情問題,我禁不住好奇心豎起耳朵去聆聽。
 




「無啦!我啲日文仲係有限公司,溝通都成問題啦?咁妳呢?布甸,妳喺台灣有無畀仔溝先?」
 
楊鳳瑤反問布正麗的感情問題,我同樣豎起耳朵去偷聽。
 
布正麗臭美道:「本小姐天生麗質多人追就緊架啦!之不過我去台灣要照顧榮仔又要返工,邊得閒應酬嗰啲狂蜂浪碟喎!」
 
楊鳳瑤問道:「榮仔,係咪真架?」
 
榮仔瞧了瞧布正麗,再瞧向我,現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此時,有人喊道:「喂!布甸,你地又喺到嘅?係咪嚟接靜宜機啊?咦!鳳瑤,妳都返咗嚟啊?」
 
我循聲看去,發話的人正是管佳莉,她與Humphrey、呂世伯、呂伯母一起來機場迎接呂靜宜。
 
楊鳳瑤應道:「係啊!莉莉,我啱啱落機,咁耐無見靜宜,我都諗住等埋佢。」




 
我們與呂世伯、呂伯母打了個招呼,呂伯母因為曾在顧琛琛一事上施以援手,所以認識榮仔,她道:「榮仔,你曬黑咗咁多嘅,聽管佳莉講你去咗台灣讀書喎!係咪好辛苦啊?」
 
榮仔道:「唔辛苦,之前布甸姐都喺嗰邊照顧我,我曬黑咗係因為我喺嗰邊有打棒球。」
 
可能呂伯母感到榮仔身世可憐,便道:「榮仔,你地有咩需要可以同管佳莉或者Humphrey講架,千祈唔好同我客氣啊!」
 
榮仔道:「呂伯母,妳幫咗我同家姐好多架喇!我會記住妳地嘅恩情。」
 
呂伯母道:「榮仔,呂伯母同你地相識係一場緣分,你他日遇到困難真係要出聲啊!」
 
這時,呂世伯道:「成皇志,之前睇報紙你同唱片公司解咗約,嚟緊有咩打算啊?」
 
我苦笑道:「未知啊!呂世伯之前你投資喺我身上,要你蝕錢真係唔好意思喇!」
 




呂世伯呵呵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無相干,邊個講投資一定賺架?更何況我依個係長線投資,唔會咁短視嘅。」
 
Humphrey走過來,道:「成皇志,文光義有啲關於自強會嘅野想同你商量。」
 
我聞言感到詫異,那個文光義為什麼總是要纏著我,而且聽Humphrey的口吻,好像很信任對方似的。
 
Humphrey續道:「為咗增強自強會嘅影響力,文光義認為應該要更積極參與政治。」
 
要自強會更積極參與政治?雖然之前自強會有參加遊行和為包海瑞站台,可是自強會本來只是一個吳林紫娣內的一個組識,發展得這麼迅速,已經遠超我想像,現在還要去趟政治這混水。學生組織直接參與政治不是沒有,在我未穿越回來的那個時空,有學民思潮,可是現在只是2001年,民眾的接受能力未必可以跟隨我們的步伐。不過說出這話的是Humphrey,以我與他們家的關係,我是一定會多加考慮他的說話。哼!文光義真是懂找人來傳話。
 
我道:「文光義講得出自強會要更加積極參與政治,佢自然有佢嘅提議。」
 
Humphrey道:「政治嘅野我唔識,文光義希望利用自強會嘅影響力,可以幫助元朗同天水圍無背景嘅區議員結成名為元朗天水圍民主戰線。」
 
「吓!元朗?聽講嗰到由鄉郊會同獻世派把持,我地點可能差隻腳埋去啊?」




 
「依層你放心,包海瑞已經同咗嗰邊嘅區議員聯絡,而且背後仲有親近中華民國嘅棉總支持。」
 
棉總?我公公就是棉總的會員,想起之前與公公一同去棉總的周年晚宴,宴內那些會員揮舞著青天白日滿地紅的旗幟,唱著梅花和三民主義等歌曲。
 
我道:「但係依家唔係過咗97咩?嗰邊仲有人會親近中華民國咩?」
 
「文光義話咩九二共識,一中各表,依樣野係兩岸喺公開場合提起過,所以唔怕。而且佢話嗰啲地方有唔少人心向中華民國。」
 
我開始明白文光義的企圖,他是希望在那裡團結一切力量,與鄉郊會、獻世派三分天下。
 
文光義對自強會的提議,於我來說未免衝擊太大,我道:「依樣野我要多啲時間去考慮。」
 
此時,有一把久違的聲音響起,道:「爹吔、媽咪、Humphrey、莉莉,咦!鳳瑤、布甸、仲有榮仔阿興添!」
 




來者正是剛剛抵港的呂靜宜,她逐一向各人打過招呼,然後她的視線落在我身上,道:「成皇志,你都嚟咗接我機啊?」
 
兩年沒見的呂靜宜給我眼前一亮的感覺,如果我們在街上遇見,我未必可以一眼把她認出來,她出落得比以前漂亮,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終於發育了。
 
「係啊!好耐無見喇!呂靜宜。」
 
呂靜宜瞧向榮仔與阿興,道:「兩年無見,榮仔你黑咗喎!阿興高咗又大隻咗喎!」
 
阿興亦不禁道:「高瘦平姐姐,妳都大咗喎!」
 
呂靜宜聞言有點尷尬,道:「阿興,你真係人細鬼大。」
 
布正麗亦訝道:「係喎!靜宜無見一排,真係大咗好多喎?有無塞野啊?」
 
呂靜宜氣結道:「無啊!真材實料,駛唔駛比妳驗明正身?」
 
楊鳳瑤現出又妒忌又不甘的神情,道:「你地個個無見一排唔係高咗又大咗,我就…唉!靜宜,妳究竟喺嗰邊食咗啲咩啊?」
 
呂靜宜親暱的牽著呂伯母的手,風騷地道:「依啲好野都係媽咪遺傳畀我,我之前仲擔心緊,原來只係未發育啫。」
 
此時我想起了一個南枳北橘的成語故事: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橙在不同的地方種植,會種出不同的品質,更何況是人,呂靜宜就是因為「水土不服」,讓身體出現如此突變。
 
不過怎樣也好,至少我們可以重聚,儘管只是一段短暫的時光。
 
***
 
今天韓家村內,韓軍豪擲過百萬在村內筵開百席去招待賓客,身為主人家的韓軍風騷地穿梭在眾宴客間,接受來賓的舉酒祝賀。
 
韓軍向前來祝賀自己的官幹敬酒,道:「幹爺,今次真係全靠你地嘅大力支持,我先可以打低劉帆坐正。」
 
官幹與韓軍碰杯,道:「韓律師,依啲都要你個人有本事,我地嘅支持先會有用嘅,恭喜你成為鄉郊會嘅新任主席,希望你可以為國家、為香港做實事。」
 
韓軍道:「幹爺,你放心啦!元朗一定會越嚟越繁榮安定。」
 
獻世派的議員萬歷亦走過來向韓軍敬酒,道:「韓主席恭喜晒!」
 
韓軍笑道:「我除咗要多謝幹爺之外,第二個就你要多謝貴黨係依次選舉上嘅大力支持。」
 
萬歷道:「韓律師嘅理念同我地獻世派嘅黨內方針不謀而合,我地當然要大力支持啦!劉主席都做咗咁多年,出面嘅世界係咁轉,元朗都就嚟有鐵路,係時候要同外面接軌架喇!鄉郊會要有新思維,如果唔變,出面啲人會笑我地仲係滿腳牛屎架!」
 
韓軍點頭,意氣風發道:「嗯!啱啊!民主、自由先會令社會進步,以前英國佬時代,我地元朗人喺新年賭幾手都唔得,啲鬼頭警司帶人嚟拉人封鋪,依家我地自家人當家作主,推排九又得、擲骰仔又得。好似選主席咁,往時只得一個做,做又三十六、唔做又三十六,依家有人出嚟競爭,咁樣先會進步。」
 
萬歷豎起拇指道:「韓主席講得好啊!」
 
此時,韓軍發現了劉帆之子劉琮琦,他立時走過去,道:「琮琦,得你一個嘅,令尊呢?」
 
劉琮琦道:「爸爸佢身體唔係好舒服,所以派我嚟祝賀韓律師你當選。」
 
韓軍笑道:「令尊喺元朗打拚咗咁多年,都係時候享下清福喇!鄉郊會日常有咁多事務要人處理,令尊繼續去操心,咪盞捱壞身體,依啲野就交畀我啲後生去傷神囉!」
 
劉琮琦現出有點牽強的笑容,道:「爸爸話韓律師做主席,佢就放心喇!」
 
一陣吶喊喧囂聲從村口傳來:「抗議無理逼遷收地!」
 
「土豪劣紳…」
 
「…可恥!」
 
「土豪劣紳…」
 
「…可恥!」
 
韓軍向身旁的湯伯符問道:「伯符咩事啊?」
 
湯伯符道:「韓主席,大種乞衣同萬喜又帶班學生嚟搞事,駛唔駛我叫人趕佢地走?」
 
萬歷聞言臉現尷尬之色,道:「韓主席,唔好意思,今日你大喜子,我依家就出去叫萬喜走。」
 
韓軍拍了拍萬歷的肩膀,道:「都係自家人,我做依個主席就係要為鄉民服務,我好明白萬喜依啲年輕人,衝動好勝,佢有啲咩訴求,就請佢入嚟同我慢慢傾囉!」
 
就在此時,湯伯符的心腹手下子義急匆匆從村口走進來,在湯伯符的耳旁細聲細語一番。
 
湯伯符聞言大駭,不禁道:「韓律師,你伯爺個墳頭畀人搞啊!」
 
韓軍與眾人走過了近百級的石樓梯,攀上小山坡,走進了韓家村的深處,入目的情景讓韓軍目眦欲裂,直把手指握得發白。
 
韓俊的墓碑被人打得四分五裂,鮮花與供品亦被燒焦,墓旁四周被人以黑色噴漆噴上不同帶羞辱及警告意味的字句:
 
「警黑勾結、殘害鄉民」、「養不教父之過」、「若有再犯、必取汝命」
 
韓軍森然道:「有無捉到人,幾時發現架?」
 
子義其中一位白衣小弟,囁嚅道:「我啱啱發現,就即刻通知你喇!」
 
子義重重拍了白衣小弟的腦袋一下,道:「我唔係叫你一直守住嘅咩?點解個墳頭會被人起咗架?」
 
白衣小弟叫屈道:「大佬,我一直守到五點先去瞓架!」
 
子義重重掌摑了對方一巴掌,罵道:「我叫你一直守住,邊個畀你走去瞓架?」
 
湯伯符道:「五點都未有事,六、七點條村已經有人起身飲早茶,韓公個墓喺咁入,外來人走到入嚟實會畀人發現,唔通係二五仔做嘅?」
 
子義道:「就算唔係二五仔直接做,都係有人去通風報信,如果唔係邊可能走到入嚟做野,又無畀人發現到,由村口走到入依到九曲十三彎,無人帶路,邊識入嚟。」
 
此時韓軍在想的不是那個破壞韓俊墳墓的人是用什麼方法辦到,而是想這次事件的真正元凶究竟是誰?誰人有最大的嫌疑?
 
一念及此,韓軍別過頭向劉琮琦瞧去,劉琮琦很努力裝出一副忿忿不平的表情,可是嘴角上噙著的笑容已經出賣了他。
 
「哎呀!究竟係啲咩人做架?就算有十怨九仇都唔應該咁做吖?一人有事一人當,始終禍不及家人,咁樣對先人,實在太…唔尊重喇!我劉琮琦對於依啲咁暴力嘅行為予以強烈譴責。阿韓主席,你嘅心情我好理解,我知道你依家有好多野要處理,你唔駛招呼我喇!我自己走得架喇!」
 
劉琮琦的說話話中有刺,無疑在韓軍的傷口上灑鹽。
 
韓軍不禁向劉琮琦怒目而視,劉琮琦裝作驚恐道:「韓主席,你咁樣望住我,唔係懷疑我做架?我可以用劉家祠堂嚟發誓,依件事完全同我無關。韓主席,你一向敢作敢為、直腸直肚,應該得罪咗唔少人,我都係唔阻你捉鬼喇!」
 
劉琮琦意氣風發地轉身離去,示威叫囂的聲音繼續隱約從村口傳來:
 
「土豪劣紳…」
 
「…可恥!」
 
萬歷瞧到韓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立時道:「韓主席,依件事一定唔關萬喜事,佢最多都係同大種乞衣佢地叫下口號,唔會有膽去搞你爸爸個墳墓架!」
 
韓軍默然不語,氣得全身發抖,萬歷感到韓軍的怒意持續旺盛,於是他道:「我依家即刻出去趕佢地走。」
 
萬歷離開後,韓軍朝虛空打了一拳,他立誓如果捉到破壞父親墳墓的真凶,一定要讓對方後悔做人。
 
***
 
呂靜宜與楊鳳瑤回來香港渡暑假,兩人閒來無事除了與布正麗四處食、買、玩外,還積極參與自強會的事務,自強會發展速度之快,讓她們感到詫異,她們都是自強會的創黨幹事,自強會對她們來說有一種特殊的意義,就如母親看見快高長大的孩子一樣。
 
為了應付自強會日常的繁重事務及儲存自強會的文件,Humphrey替自強會在葵興的工廠區租了一個單位,租金都是由自強會的會費邀交,這單位暫時當作自強會的臨時大本營。
 
這天,我不需要工作,便到上址觀摩一番,我按下了門鈴,開門給我的是呂靜宜,
呂靜宜把長髮紮成一束馬尾,她額上滲出汗珠,臉蛋紅撲撲的,我看見她拿著掃把,便道:「妳打掃緊啊?」
 
呂靜宜以手背拭著汗道:「我同鳳瑤見依到咁亂,咪執整齊佢、順便打掃一下囉!」
 
我尾隨她走進室內,四周都是紙箱與文件,凌亂不堪,我皺起眉頭,道:「布甸,平時喺到做咩架?」
 
「你講我啊?攤開你雙手,到你接力喇!」布正麗把一個紙箱交到我面前,我不其然手張開接過紙箱。
 
「仲有我啊。」楊鳳瑤有樣學樣,把另一個紙箱堆疊在我捧著的紙箱上。
 
承受著雙倍重量不禁讓我的身子沉了沉,我不滿道:「喂!喂啊!好重啊」
 
布正麗道:「你依個壯丁上得嚟係時候喇!我地依三個弱不禁風嘅小女子,無能力做啲粗重野,正好由你代勞!」
 
我抗議道:「喂!等陣先啊!我經過只係上嚟睇下咩環境咋!無諗過做清潔工架!」
 
楊鳳瑤道:「好心你男人老狗就畀小小風度出嚟,唔好咁計較啦!」
 
我以求助的目光瞟向呂靜宜,呂靜宜攤開雙手,道:「唔好咁望住我、亦都唔駛分化我地啊!我同佢地同一陣線架!」
 
她們三人有些時候會出現分歧,可是在欺負我的時候,總是出奇地意見一致,看來我是把她們三人connect在一起的原因。
 
在三人的逼迫下,我只好當起了清潔工人的職責,她們分類好一箱箱不同類型的文件,然後放進紙皮箱裡,再命我當苦力去堆疊起一箱又一箱份量十分的紙皮箱。
 
我堆疊好這些紙皮箱後,感到有些天旋地轉的暈眩感覺,便倚在牆壁休息。
 
布正麗見狀,便道:「喂!唔好偷懶啊!快啲過嚟搬開個文件櫃佢,後面一定積咗好多塵啊!」
 
我看到那個逾兩米高的鐵櫃,不禁吐了一口涼氣,搖了搖手道:「阿布甸姐,吊頸都透氣喔!我腦缺氧啊!透順條氣先啦!」
 
楊鳳瑤揶揄道:「搬少少野,就嘈生晒,又話腦缺氧又盛,好心你後生世仔就唔好咁虧啦!啲晨運阿伯身體仲好過你啊!」
 
「喔!妳個死妹釘去咗成年日本,都仲係咁毒舌,架妹嘅溫柔體貼妳一啲都學唔到返嚟。」
 
楊鳳瑤向我裝出鬼臉,我擠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向呂靜宜投以求助的目光,呂靜宜搖了搖頭,把手指向那個充滿歲月痕跡的鐵櫃。
 
她們並不是每一件事亦態度一致,可是在欺負我這件事上出奇地有共識,我就是con……不,我英文不是太好,還是用回中文表達吧!我成為她們的假想敵,團結了她們。
 
我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鐵櫃拖出,沒有理會她們的下一步指令,坐在一旁涼快。
 
一番勞動後,我汗流浹背,我舉起手嗅了嗅腋下,很奇怪我嗅到了一陣異香。
 
不,這氣味不是由我身上傳出來的,而是源自她們身上。她們三人在勞動期間,灑了灑香汗,讓室內猶如噴上了香薰一樣。
 
我的視線不斷在三人身上遊移,他們身上的衣物被汗水沾濕,呈現了透視的效果,貴為前吳林紫娣的第一校花,布正麗故之言讓人賞心悅目。而楊鳳瑤這長不大的蘿莉亦別有一番風韻,穿著貼身的深色運動短褲,白哲結實的大腿後側,滲著無數的小汗珠,青春換發,透現出她的如鮮花初綻的芳華,瞧見她雙手按在抺布上,屁股朝天,不斷來回擦拭地板,這個動作未免…有些讓人想入非非。我的目光從楊鳳瑤轉到呂靜宜身上,不禁看呆了眼。
 
天啊!在外國浸過鹹水回來的呂靜宜,不但上圍大幅度upgrade,連思想亦前衛了不少,呂靜宜一向給人的印象文靜溫婉,可是她今天居然沒有戴bra,淋漓汗水讓她所穿的淺色上衣提高了能見度,讓她胸前的兩顆櫻桃子變得若隱若現。
 
從前和呂靜宜一起時,我沒有看過她這麼私密的地方,現在我一窺全豹,以我飽覽這麼多年的愛情動作片的經驗來說,這形狀和色澤,就算是最嚴苛的人當評審,最少也要評為A級。
 
正當我對楊鳳瑤和呂靜宜二人評球論足之際,有一異物直向我平射飛來,心神全放在別處,猝不及防間,我被擊個正著。
 
擊中我的是一塊沾滿灰塵垢物的毛巾,布正麗把毛巾搓成一團,用她在台灣學習的投球技巧來對付我。
 
我的臉佈滿灰塵,呂靜宜讚道:「布甸,妳咁好眼界嘅?一扔就中,下次要同妳一齊去扔公仔先得。」
 
楊鳳瑤指著我的臉恥笑道:「哈哈,污嘴狗啊!」
 
布正麗扠著腰,道:「你休息夠喇!起身工作啦!」
 
我拍了拍臉上的灰塵,無奈地起身繼續工作,這時我感到眼角好像要泛出淚光。
 
我們四人同心協力下,奮鬥了兩個小時,終於把這自強會的臨時辦公室打理得整整有條,我邊拭著汗邊道:「出咗成身汗,又攰又肚餓,唔出去食喇!打電話叫外賣啦!」
 
當我拿起電話筒的時候,呂靜宜道:「等陣啊!我阿哥靜間上嚟,順便會買埋野食!搞到成身大汗,入去厠所洗個面、換件衫先。」
 
呂靜宜剛走進洗手間,我瞧見布正麗與楊鳳瑤正在津津有味去閱讀一份報章,好奇心驅使下,我走到兩人後面,問道:「妳兩個睇咩睇到咁入神啊?」
 
布正麗回頭瞥了我一眼,道:「自強會發行嘅校園報,依家有好多學校都有得睇,你唔係身為會長都唔知依件事啊?」
 
我搲著頭,道:「妳都知我平時都好少理自強會啲野,所以我真係對依方面唔係好清楚,份校園報有咩咁好睇,你地睇到入晒迷咁嘅?」
 
布正麗沒好氣地搖了搖頭,道:「校園報有讀者投稿,每期都刊登一啲嚟自唔同學校嘅鬼故事。」
 
楊鳳瑤指著報章道:「布甸,依個鬼故好恐怖啊!佢話吳林紫娣元朗校有個男學生,有次離開學校嗰陣,睇到後山有個女人向佢招手,佢再拎返轉頭,已經唔見咗個女人。」
 
我插言道:「依啲模式嘅鬼故,我聽過九十幾次啦!無啲新意。」
 
楊鳳瑤抬頭看了我一眼,道:「但係個男學生話,喺個女人消失位置嘅附近發現到一隻女人鞋。」
 
布正麗道:「之前有讀者投稿有關鬼鞋子嘅故事,話吳林紫娣元朗校後山以前喺亂葬崗,嗰到埋葬咗好多日本侵華時慰安婦嘅屍體,所以成日有女鬼喺嗰到搵替身,嗰一帶地方無咩人敢去架!」
 
這時,門鈴響起,楊鳳瑤走去開門,大門敞開,Humphrey、管佳莉、陳依官、游大輝出現在門口,Humphrey揚了揚手中的膠袋和發泡膠盒,道:「有野食喇!各位。」
 
游大輝瞧見我,訝道:「嘩!城隍廟,你游完水嚟啊?成身濕晒嘅?」
 
我冷哼一聲,抱怨道:「你都識揀時間上嚟,我執好晒野先上嚟,早啲上嚟幫手唔得嘅咩?」
 
游大輝把一個外賣盒塞在我手中,道:「知你忙咗成朝,辛苦喇!菜遠排骨飯,啱唔啱?」
 
我們邊吃邊聊,Humphrey道:「成皇志,今日你喺到就啱喇!我同陳依官有啲野想同你講啊!」
 
我心忖究竟他們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呢?
 
陳依官道:「依樣野都係由我講啦!我地收到自強會西北分會萬喜嘅救助,話元朗一間中學明年會殺校,啲學生依家先收到消息唔知點算好,明明嗰間學校就無收生不足嘅問題。」
 
Humphrey道:「據聞新任鄉郊會主席韓軍,話塊地係佢,要收返塊地嚟起樓,但係間學校已經有三十年歷史。」
 
我訝道:「吓!官地都收,乜可以咁嘅咩?」
 
Humphrey道:「元朗嗰邊嘅地權好複雜,據聞幾年前,韓軍已經喺嗰間學校嘅周圍霸佔官地,將依啲地方用嚟起停車場,當時校長已經向當局投訴過,但係都無辦法,依一年校長仲畀湯伯符啲人恐嚇,佢地甚至仲出手打學生。」
 
布正麗聞言怒道:「姓湯依家人真係特別衰!但係既然出到黑社會打人,點解唔報警啊?」
 
陳依官道:「佢地試過報警,但係元朗指揮官阮本初同湯伯符有親戚關係,所以依件事,一直被人撳住。」
 
我瞧了瞧Humphrey和陳依官,問道:「咁你地認為應該點做吖?」
 
Humphrey道:「文光義建議我地自強會動員一切嘅力量入去元朗聲援佢地。」
 
我訝道:「又係文光義?等陣先,嗰到係元朗,我聽聞嗰到啲村民唔係人咁品,而且仲有湯伯符依啲牛屎飛牽涉喺入面,入去嘅話會好危險架!」
 
Humphrey道:「成皇志,依層你可以唔駛咁擔心,之前同你提過有棉總撐腰嘅元朗天水圍民主戰線會喺入面接應我地,佢希望自強會可以利用學生嘅力量幫助佢地,壯大佢地嘅聲威,等嚟緊嘅選舉可以同鄉郊會、獻世派分庭抗禮。」
 
我猶豫道:「但係我唔想自強會捲入政治,畀其他政黨當作政治籌碼。」
 
呂靜宜插言道:「既然湯伯符搵人打學生,警察又唔理,依個已經唔係政治問題,而係良知問題。」
 
我瞧向呂靜宜,在外國生活了兩年的她,在很多方面亦與兩年前很不一樣。
 
陳依官道:「成皇志,其實之前文光義叫我搵人去葵青倒數晚會撐你場,就係萬喜喺元朗其他學校搵咗二百幾個學生去撐你,萬喜同其他元朗學生一直都好欣賞你,如果你帶住其他自強會會員入去支持佢地,佢地一定會好感動架!」
 
楊鳳瑤插言道:「係啊!成皇志,得人恩果千年記,既然人地幫過你,你都好應該幫返人。」
 
布正道附和道:「係啊!正所謂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更何況成皇志,你身為自強會嘅會長,會員有難,你更加責無旁貸啦!」
 
我懊惱道:「其實你地有無考慮過安全問題?就係因為我係會長,我就算唔擔心自己嘅安全,都要顧及到其他會員嘅安全。」
 
一直默不作聲的管佳莉道:「其實只要人夠多,唔落單,我地應該係安全架!而且我地又唔係去做啲咩,只係去聲援啫?」
 
布正道讚道:「莉莉,妳真係有見地,成皇志一於咁話啦!橫豎自強會咁耐都未搞過活動,就當做一次郊遊囉!」
 
我無奈地道:「自強會係屬於大家嘅,我唔係一個獨裁者,既然大家都咁樣講,我地就當係郊遊,入去食下涼粉同老婆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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