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慾願墮 」樓下的區議員辦事處 前傳1

破滅的序曲

十三年前,呂蘭正踏入她人生的第十七個年頭,她的繼父為她安排了後外留學,她在大學修讀人類學,特別主修社會人類學,其實她讀什麼也不要緊,反正她的繼父會編排好她的未來,她跟本沒有選擇。

但她還是對人類很有興趣,文化,語言,歷史,社會的構成,這都是她欲求不滿的知識。

六年的學習,她以前無古人的優越成績得到最高學歷,並在母校開始了教學的工作,她的繼父一直沒有召她歸去,她認為這會是她最幸福最自由的時光。





最高尚的學府,聚集的都是各地名門的後人,她為自己能教育這班未來的社會棟樑感到自豪,縱使這群人中有不少品格差劣,不可一世,但她亦抱著能改變他們的心。

呂小姐的班上一般只有十一人聽課,甚至沒有一堂是人數全齊,但她亦竭盡所能傾囊相受。

她注意到班上總是多了一個旁聽生,旁聽生總是聚精會神地聽她講課,比班上的任何一個學生也集中,所以她任由他旁聽,雖然在校園穿著唐裝是一件很顯眼的事,但其他學生亦沒有多加理會,彷彿只有她看到這個男生。

然而她的幸福日子沒有過上多久,她班上的一名女學生被殺害了,屍體被肢解分成多份,面容亦被殘忍搗爛,死去的女孩,叫金玲。

金玲並非大户人家的孩子,但她運動神經極佳,在體操和射擊項目得到國際排名,她是優秀的,讓人羨慕的,注目的人。





她的孖生妹妹銀玲和她長有相同的面貌,但強項卻完全不同,銀玲擅長數學和電腦工程,智商之高被冠以天才之名,還未畢業已經得到大集團的青睞,她們兩人在各自的舞台發光發亮,感情要好總是成雙成對。

金玲的死為校園帶來強烈的風波,由於學生多為達官貴人的後裔,兇手沒有被抓到,導致校內一片人心惶惶,學校唯有停課一個月。

復課後,學生之間彌漫著一股奇怪的氣氛,銀玲無再上學,無人知道她去了那裡,有人說打擊大得讓她精神失常,亦有人說她自殺了。

兇手的惡行簡直不是人類所能幹出來,年青而且前途一片光明的女孩,被如此殘忍對待,呂小姐痛心疾首,她覺得金玲的靈魂一定難以安息,她想救贖她的靈魂,於是她連夜在棄屍的地點留連。

因為呂小姐的眼睛,能看見死者的靈魂。





生於北方的呂蘭本姓馬,馬玲蘭才是她的本名,他的親生父親在她十歲的時候被殺,她的母親帶她離開了北方,改嫁到城市的高官家中,改姓為呂。

北方的馬家,南方的毛家,是歷史悠久的兩大驅魔世家,但時代變遷,兩大家族基本上已經被社會遺忘。

他們的家族和勢力萎縮了,但他們的能力並沒有。

兩大家族中,偶然會誕生出靈力特別強的人,強得能控制鬼魂,把鬼魂聚集成更強大的力量,那種人被稱為「啟道者」,能為家族開啟更廣闊道路的人。

馬家的「啟道者」,會長有琥珀色的眼睛。

毛家的「啟道者」,會長有翡翠色的眼睛。

而呂小姐,就是長有琥珀色眼睛的人,雖然自幼被帶離馬家的她並不知道自己有多特別,只知道自己的眼睛能看到可怕的東西。

現在她想嘗試用這對眼睛,幫助她的學生,找出真兇讓慘死的亡魂得以解脫。





但呂小姐找不到,棄屍之地並沒有金玲的亡魂,她鼓起勇氣向其他亡魂發問,答案是金玲的亡魂被帶走了。

是誰?為什麼?

「老師,深夜時份,你在這裡很危險的。」聲音源自呂小姐身後。

呂小姐轉身,看到男性的身影在她身後不遠處,還未及看清他的面容,呂小姐已經認出來者。

因為在潻黑中,男生的眼睛閃著光茫,琥珀色的光芒。

「啊...我認得你,是常來旁聽我講課的學生,時間也很晚了,我們還是一起離開吧。」呂小姐不打算跟他談及靈異之事,她把學生的安全放在優先的位置。

「是在找金玲嗎?帶著怨恨慘死的亡魂。」男生卻把呂小姐的來意道破。





「學生...你...」呂小姐無碰過和她一樣能看到亡魂的人。

也無碰過和她一樣眼睛閃爍著琥珀色光芒的人。

「看來你什麼也不知道呢,畢竟從少就離開了馬家,你的母親沒有告訴你吧?玲蘭。」男生穿著黑色的唐裝,明明比呂小姐年輕得多,卻一副長輩的口吻。

更甚的是,他知道呂小姐的真名,一個個只有她的家人知道的秘密。

「你...也能看見亡魂?而且認識我?」呂小姐越來越覺得奇怪,知她秘密的神秘旁聽生,似是有意接近她。

「哈哈...看來有必要讓你早點覺醒呢。」男人竊笑起來。

呂小姐感覺不妥,一直以來只是專注地看她授課的旁聽生,原來是有意接近的人,而且他身上更散發出讓她抖震的氣息。

讓她恐懼,卻似曾相識的氣息。





「金玲的靈魂,我帶走了,你想見她的話,明晚來這個地方。」

男人留下了紙條,上面的地址是一個歌劇院,但連在這裡定居多年的呂小姐也不知道那裡有這建築物的存在,更無聽過在那裡上映過任何劇目,紙條上還有一段文字。

「海吉被殺了,只餘下充滿仇恨的牧林。」

傳說奧丁雙肩上棲息著兩隻烏鴉,代表「思維」的海吉,代表「記憶」的牧林。

「穿得漂亮一點,明晚你是我最重要的客人。」男生在呂小姐的耳邊輕聲說,然後他轉身離開,竊笑聲在夜裡份外陰森,陰森得讓呂小姐心寒,讓她無法動彈。

⋯⋯⋯⋯⋯⋯⋯⋯⋯⋯⋯

酒吧的上層內,五名年輕男女在喝著酒,但氣氛絕不是輕鬆歡愉,有人憤怒,有人不安,有人內疚,有人疑惑,有人目無目情。





「到底是誰的惡作劇?」喬治猛力拍打桌子。

「惡作劇?明顯是來尋仇吧...」艾莉拿著請柬的手在發抖。

請柬內夾著一張相片,五人鬼祟地搬運屍體的相片。

「是鬼魂作崇吧...」安娜一向害怕神鬼之說,心中有愧的人更害鬼魂的存在。

「這不科學,是銀玲吧,想找我們報仇,無再來學校的時間就是在策劃這玩意。但這張相是用什麼相機拍的呢?清晰得有如隱身在我們身邊拍下。」蔣文知道銀玲智商過人,有她修讀的學科,蔣文永遠屈居第二。

「這種照片肯定不止一張,但就算把我們叫到那別墅又能怎樣?一個女人想對付我們五個?把相發給警察有用一點吧。」崔宇彬握著女友安娜發抖的手,然後把安娜的頭倚在他肩膀上。

「發給警察又有什麼用!我們是什麼身份的人?」喬治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無論金玲和銀玲有多耀眼,也不及身份超然的這五人。

「算了,前陣子我才藥駕撞死了人,再被老爸知道這件事的話就煩了。」崔宇彬的父親是電子品牌的創辦人,他害怕的只有聲譽受損。

「知道又怎樣!上次撞死了人我爸能掩蓋住,今次也一樣!」喬治的警察是警察總署的警長,只要死的人不太有地位,他也有掩飾得了的自信。

這五個年輕人,都有顯赫的家庭背景,他們目無法紀,他們傲視人群,他們認為自己沒有做錯的事,因為就算犯罪,也不會受到制裁。

就算殺了人,也不覺得有錯。

能制裁他們的,不是法律的力量,而是不自然的力量,像拍下這照片的,不科學的神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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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晚上,呂小姐穿著黑色的吊帶晚裝站在歌劇院外已經十五分鐘,她感覺很不舒服,在繁華鬧市中的歌劇院,沒有任何人看一眼,沒有任何人進入,所有人自然地經過,彷彿有無形的牆遮蓋著歌劇院。

呂小姐深呼吸了一口氣,她不知道男生為什麼會知道她的秘密,但要幫助金玲的話,她必須踏入歌劇院。

「小姐,請出示請柬。」帶著兔子面具的男人在入口內攔住了呂小姐。

「抱歉...我沒有收到請柬。」呂小姐只是聽男生的話而來。

「啊!失禮了,原來是廳長的客人!請跟我來。」帶著兔子面具的男人近看了呂小姐的眼睛,然後恭敬地為她帶路。

那個年輕的男生,是這麼的廳長?

引路的兔子帶呂小姐走過一樓,上到位於二樓的貴賓房,呂小姐留意到一樓座無虛席,而且來賓都穿著華麗的服飾,帶著不同的動物面具。

呂小姐覺得很奇怪,這裡是什麼主題劇場嗎?為什麼人們都帶著面具,他們又到底等待著怎樣的劇目。

二樓的貴賓房中央擺放著像古老國王專屬的王座,而坐位的前方是能看到整個舞台的落地玻璃。

兔子示意呂小姐就坐,但呂小姐不願坐在這座位之上。

「你真的很不聽話呢。」而這時候,被叫作廳長的男生進入了貴賓房。

男生讓呂小姐感到害怕,不是因為他的眼神或語氣,而是他身後不祥的紅光。

那是經過一百天後化成厲鬼,充滿怨恨的不祥之光。

呂小姐的眼睛能看到,那可怕的光芒足夠讓她跌坐。

「幫她一把,劇目夠鐘上演了。」男生指著座位,他身後的五隻厲鬼扶起了呂小姐,迫她坐上皇座,固定起她的四肢和頭顱。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呂小姐不安地掙扎,她一直避免與鬼魂接觸,這是她討厭但與生俱來的能力。

「在今晚的劇場結束之後,我會給你答案,一切的答案。」男人滿意地微笑著說。

然後舞台的幕簾被拉開,中間的螢光幕有如戲院般大,正前方站著帶上狐狸面具的主持人。

「歡迎來到今晚的夢魘劇場!感謝各位來賓的光臨!馬上為大家送上今晚的惡夢!」狐狸高聲地說,然後所有觀眾熱烈地拍掌,那歡呼聲之響呂小姐從未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