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剎,眼前的景象,讓本貓的心痛了。
 
這一定是考驗啊喵。
 
除了痛,本貓的心也有點憤怒,想去抓祖傑,不讓他說下去。
 
我也想拉泰神下來,不准牠被小玲抱抱。
 
之後,我要好好教訓牠,連續抓牠,直至牠無法站起。
 




看泰神依偎在小玲的胸口,被她好好地抱著。
 
這種感覺,這種被取代的不安,莫非就是「失寵」?
 
伴隨而來的憤怒,是「妒忌」?因為牠漂亮、年輕,得人喜愛?
 
威武,要冷靜。
 
老人曾經教導,問題有兩種,一種愈快行動、愈快解決愈好,一種需要靜下來。
 




「也許靜下來,你就會忽然想通很多事情,煩惱就會迎刃而解。」老人在河邊握著竿。
 
「同時,靜下來,讓自己回歸原點,也會有著重新出發的力量。」他說。
 
多年來,本貓在多次危機中,遇上必須冷靜應對的情況,都會回想起這番說話。
 
沒想到,在大城市裡也會想起。
 
如今,我已經不需要想像自己在石頭圈中,也可以靜下來了。
 




沉著應對,首先,我不應該妒忌泰神。因為牠只是過客,幾天就會離開。小玲的反應是正常的,因為她是喜歡貓貓的人,喜歡泰神貓貓也十分正常。
 
祖傑才是不正常那位,他明明不喜歡貓貓,卻裝作喜歡泰神。
 
其次,我不應該妒忌泰神。因為我不是寵物,沒有失寵之說。我在此的目的很清晰,讓小玲得到幸福,遠離壞人。
 
再者,我不應該妒忌泰神。因為牠居住的環境,需要爭寵才能得到主人的關注。失去了主人,牠就失去了生存意義。但本貓不同,我已經失去了最重要的老人,卻獲得了無可取替的生存價值。
 
現在跟以前沒有兩樣,我也是處於戰場上,只是對敵的方式不同而已。
 
靜下來,我現在才發現,已經站上了新型的決鬥平台。
 
在大城市裡,就連本貓也有一絲衝動想在背後欺負泰神,作為報復。為什麼會這樣想?因為光明正大行不通,只能來陰的。想到這裡,怪不得做家貓的泰神需要耍心計,做男友的祖傑也要耍陰毒。
 
但我不可以這樣!老人很怕小玲被社會同化。我身為最強的貓,不能因遇到這點小事,就踏上他們的路,被同化成祖傑和泰神那樣。




 
那麼小玲呢?這一刻,她仍然沉默,而我依然——
 
不知道……她怎麼想。
 
「小玲,我剛剛偷偷地,買了逗貓棒。」祖傑取出用一根幼細的棒子,盡頭是白色兔毛球。
 
「喵!」泰神馬上想下來。
 
小玲便放開了牠,牠著地後立即跳上玻璃桌,要抓白色兔毛球。
 
可是,祖傑手一縮,抓擊便告落空。
 
泰神跳到地面,追著移動中的兔毛球。
 




努力奔跑奔跑,卻總是差一點,總是捉摸不到。
 
牠停下,祖傑就把棒子停在牠的眼前,引誘牠去抓。
 
三分鐘以來,泰神都抓不著,白白消耗了體力。
 
有時抓到,卻因為毛球太軟而抓不穩。
 
結果,最開心的是祖傑,因為他成功地「玩」了貓。
 
「小玲,泰神累了,介不介意我陪威武玩玩?」祖傑笑臉地問,除了右手的逗貓棒,左手還悄悄收起什麼。
 
泰神看過來,牠已經沒有力氣。
 
「你這些玩具……」小玲說,「或者不適合威武。」




 
「不怕的,只是玩玩而已。」祖傑背對小玲,對我露出陰森的一面。
 
「我們一起玩吧。」祖傑的右手,謹慎地遞上棒子的白色兔毛球。
 
「來,抓吧。」他一副想玩我的樣子,一隻隨時會縮後的右手。
 
小玲在看著,泰神也在看著。
 
「你不是百貓之首嗎?威武。」他挑釁地說。
 
突擊,我腳步一踏,他馬上縮右手。
 
「散——」兔毛球四散。
 




毛毛飄落……
 
我舔舔貓爪,舔淨上面的免毛。
 
「喵喵。(技巧在於,瞄準縮後之後的位置。)」我喵說。
 
正如撲殺蒼蠅,不是瞄準蒼蠅的靜態位置,而是預判下一剎的逃離位置,再直接撲去蒼蠅下一剎的所在。
 
掠過祖傑,本貓步向小玲。
 
這時——
 
祖傑以沒有兔毛球的棒子刺我。
 
「啪——」我撐轉上身,右掌外撥,擋開。
 
祖傑再抽出左手藏起的新貓棒,直鞭過來。
 
右貓掌左掃,掃開這一鞭。
 
接著,可惡的祖傑,開始雙臂揮動貓棒打至。
 
老人特訓的回憶湧上腦海,想當年,老人一邊用兩根「不求人」來訓練我的單前臂,一邊要我用另一前臂打「筷子木人樁」。
 
右掌撥、拍、擋、卸、格、推——
 
本貓單掌應付了他單調的攻擊,只有在少數情況,才使用左掌。
 
「祖傑,別玩了。」小玲擔心。
 
聽了這話,祖傑慢了半拍。
 
我趁機往左一咬,噬爛一根棒,「裂碎——」
 
「裂折……」右掌一踏,折曲了另一根。
 
「好玩嗎?威武!」祖傑不滿地問,丟開兩根爛棒子。
 
「喵。(好玩啊喵。)」我盡興地喵,用頭擦小玲腳邊。
 
然後獨自回去小房間。
 
回到房間,客廳繼續傳來祖傑的聲音。
 
當然,都是說我的壞話。
 
我雙屈前臂,伏在地上,盡量壓下貓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