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一碟,放在地上。水一碟,放在地上。
 
摸摸我的頭,鄰居伯伯同情了兩句,便起身去照料其他狗。
 
這個人,也是一個人住。
 
只是跟老人不同,他養著數隻黑狗和黃狗,忙忙碌碌似的。
 
「魚,還是要吃啊喵。」我感謝一番,仔細嗅嗅,便開口咬食。
 




「即使遇上不順心的事,即使多麼心痛難受,都要讓肚子吃飽。」老人在黑妹死後,對哭崩的我說。
 
「因為自暴自棄很難看。」老人說,自己的臉色也是不好。
 
是的,老人總是這樣,注重吃飽,注重要照顧好自己。
 
所以他才能獨自活這麼久吧。
 
吃著魚,我又想,自己十分幸運。
 




老人妻子死了,自己仍得活著。同樣地,黑妹死了,本貓仍是活著。
 
我們的遭遇竟然有這麼一點的相似,我們……
 
喵喵,都老了啊喵,自然會聽到老者的悲歌。
 
只是,老人在妻子死後,並沒有人教他怎樣應對,他是一個人撐過來的。
 
我卻不同,早在遇上這件事之前,已經被教導了很多很多。
 




老人的教導,早已根深柢固了。
 
由於貓不太會口渴,常常缺水也不自知,所以吃完東西一定要喝半碟水。
 
伸出舌頭,舔舔舔舔水碟。
 
「本貓長壽,都是老人害的。」我感動,一直舔舔舔水。
 
 
然後「喵」一聲,表示感謝。
 
今天起老人不在了,今天,毫無疑問是難過的。
 
本貓伏在地上,想起他,就想哭了。
 




明天,才正面地想吧,今晚我只想悲傷,只想好好悲傷一場。
 
附近,有很多小狗在玩耍,卻有一條母狗注視著我。
 
看什麼啊喵?雖然我是第一隻進來的貓,但是沒打算久留,不會霸佔你主人的,你別想太多了。
 
「威武。」伯伯用風筒替我吹毛,「這條黃狗,也是最近才失去喜歡的凶疤。」
 
凶疤,是這家屋子裡最凶惡的黑狗。
 
「你們好好相處吧。」伯伯替我吹乾毛後,便再次忙碌去了。
 
我沒有打算相處,寧願好好休息一下。
 
跳上窗台。




 
望出窗外,窗外大雨灑灑,昏沈一片。
 
看著玻璃窗,自己的貓樣,已經有多撮白毛,啡毛也變淺色了。
 
「我也真的老了。」
 
只見黃毛母狗,仍然注視著我。
 
「喵。(你……別想太多了喵。)」我尾巴貼緊屁屁,「(我對狗沒有興趣的!)」
 
她沒有回話,仍然默默抬頭注視。
 
我才發現,她不是看我,而是看出窗外。
 




眼中帶淚……
 
大概,早已,望穿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