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瞳幾乎沒有考慮就答應了,子軒一行人就買了三個人的船票,後天出發至澳門,下午二時到達。接待的是嚴師父,把他們帶到一間總統套房休息,說有任何需要都計在酒店帳上。教練和助手老實不客氣,各自點了丁骨排和烤大蝦。

八小時後,子軒穿過黑暗的隧道,進入會場。這次只有紫瞳和嚴師傅兩名觀眾,份外顯得場地廣闊。嚴師傅之前跟他說,這場比賽是賭場老闆首肯的,所以搭建了擂台。

擂台邊坐著一人,有些眼熟,竟是只穿拳師褲的金慶東。他看見子軒時微感詫異。

「你應該想知道我們怎麼找到他吧。」坐在金慶東身旁的紫瞳說,子軒沒有理會。

金慶東精神萎靡,但上身肌肉好像較之前更精瘦。





拳證向他們講解了規則之後,兩人各自回到繩角,紫瞳取出一瓶東西,塗在金慶東臉上。子軒心想,那是屍油吧,不禁一陣嘔心。塗完之後不久,金慶東的肌肉發紅,冒出白氣。

「Fight!」金慶東立即衝前連發三拳,子軒縮後躲開了兩拳,拍開第三拳,回了一拳,沒有打中。金慶東沒有放鬆,一直進迫,打法竟與年輕拳手無異。

子軒用肩頭擋開排山倒海的拳擊,不讓金慶東打中頭部。第一回合結束,金慶東揮著汗回到角落。

第二回合跟第一回合差不多,子軒專注防守,三拳回一拳。最後十秒時,金慶東搶進內圍,子軒一把抱住,下巴放在對方肩上。拳證將他們放開時,第二回合剛好結束。

「不斷消耗他的體力就好。」助手說。





「我怕他很快會看穿我們。」教練將冰袋放在子軒的後腦。

果然他們的策略在第六回被金慶東看穿,他略抬雙手,不再瘋狂進攻。子軒早就料到,轉守為攻,接連出拳。金慶東躲開了兩拳,卻逃不過子軒的肩頭撞中腰間,一下摔倒。

「擊倒!」拳證大叫,然後開始讀秒。

那當然是子軒等人的計策之一。這次拳賽,子軒沒有依足慣例「減磅」,單從體格看,似乎較金慶東重上三四公斤,佔了極大便宜。

拳證讀到「四」時,金慶東彈起身,頭髮好像洗過一般。





第六回合結束,金慶東走到角落,自言自語,似乎正在教自己打拳。

第七、八、九回合,金慶東繼續狂攻猛打。子軒或閃避、或拍打、或卸身、或硬接,偶然打一個組合拳還擊。他知道以點數計已輸了許多,但這場拳賽必須以誰先倒下結束。金慶東移動迅速,但拳頭的力量明顯較之前遜色。

「多挨一個回合,這比賽就完了。」助手鼓勵。

「我要打倒他。」子軒回應。

子軒在第十回兌現承諾,一起始就打了一段組合拳,金慶東速度大不如前,連連中拳。他身後的鱗片人向子軒大吼示威,子軒打出右重拳,正中面門。金慶東帶著鼻血倒下。

一……二……三……四……

拳證讀到「九」時,金慶東緩緩站起來,不,是像吹起的紙片的飄起來,雙目緊閉,四肢軟垂,離地十公分。

金慶東睜打眼睛,竟全是漆黑。拳證正想打出「比賽中止」手勢,卻被金慶東一拳打倒。





頭上的電燈爆出火星,金慶東三步已到子軒面前,一拳轟下。子軒低頭閃開,左勾拳結結實實打在對方下顎,「格」子軒聽到骨骼碎裂的聲音。金慶東沒有理會,拳頭如鐵錘般擊下,子軒橫臂一擋,就像被人用鐵棍打中一樣,痛入骨髓。

子軒搶入右邊空位,再打出一記左勾拳,這次命中的是金慶東的身體。子軒打中後,同時見到左邊一股白光,感到屁股坐在地下。教練和助手都衝進擂台。「砰!」「砰!」「哎呀!」子軒聽到兩人倒下的聲音。

子軒依著繩站起,卻覺一拳打在自己的耳側,嗡嗡作響。一對全黑的眼睛,凝視著自己。

「你看不看見爺爺?」金慶東竟發出父親的聲音。

子軒擋開了金慶東另一下重擊,手臂發麻。他定過神來,只見金慶東跪在地上,頸上纏了條黑線,鮮血「巴啦巴啦」留了一台也是。最奇怪的是他的眼睛、鼻孔、口腔、耳孔都飄在一股黑煙。這些黑煙聚在一起,化成人形,儼然是鱗片人的模樣,然後散開。

「快報警,送這些人去醫院。」紫瞳對著嚴師傅叫道。

子軒在醫院住了兩天,才有一人探訪,卻是紫瞳。他拿著一大個水果籃,還有兩大瓶能量飲料。





子軒一見是紫瞳,立即下床,拿著衣領說:「你明明有方法治那傢伙,卻要我打得那麼辛苦,教練還……」教練被金慶東一拳打昏,也住了兩天醫院,幸好所有費用都由賭場承擔。

「這裡大庭廣眾,你就不用太吵鬧了。沒有你跟他打,我的方法用不上。」

「怎麼說法?」子軒坐下來了。

「你一拳打昏了金慶東,令他的身體全面由那傢伙接管,我的法子才用得上。而且,那傢伙大部份的靈力用了來抵擋你那雙拳頭,否則我跟它正面鬥,也只是五五之爭而已。」

子軒一下子消了氣,問:「金慶東呢?」

「跟你一樣,住了幾天醫院,警察會全天候保護他的。」

「你除了是清潔公司的總經理,還是甚麼人?」子軒覺得紫瞳太過神通廣大。

「這個無可奉告。」





子軒「哼」了一聲,打開了能量飲品,一口氣喝了半瓶。

「你今天來要幹甚麼,應該不是單純的探我吧。」

「你真聰明,我今天來談生意。」

「甚麼生意?」

「你拳館不是鬧鬼嗎?」

「你不是說是那邪靈搞的鬼嗎?」

「沒有啊,那傢伙一直都在賭場。」





「那……」子軒冷汗直冒。

「你那對陰陽眼很厲害,而且跟那傢伙接觸,沾上邪物絕不為奇。我那天不過是猜一猜,但你的臉色已確認了我的說法。」

「那……你要收多少錢呢?」

「你最近發了筆小橫財,我就收五萬吧。」紫軒補上一句:「不處理也沒問題,你不怕就行了。有興趣就聯絡我吧,你有我卡片的嘛。」說著轉身離去。

病房只賸下哭笑不得的子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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