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何思慈☁☁☁☁☁☁☁
為甚麼要在這時候提起Daydreamer?難道只珅想利用都市傳說殺了我們嗎?真是可怕啊!不過幸好Daydreamer跟盜墓遊戲不一樣,是假的都市傳說,所以我們不用擔心,可以繼續專注在完成盜墓遊戲一事上。
叮。
「六樓。Sixth floor。」
咦?六樓?為甚麼?
「請小心升降機門。Please mind the door。」
咇咇咇咇咇咇咇。
升降機門一打開,濃烈的血腥味便馬上撲鼻而來。氣味源於站在升降機外的一個女人。她身上到處都是抓痕,而且被咬去了數塊肉,正在大量出血。
是死者!
我後退至升降機的角落,繃緊着全身的肌肉,並盯着死者不放。




我應該怎麼辦?
這裏無處可逃!
希望牠不會有甚麼動靜吧。
不過事與願違,死者一邊流着血,一邊向前走了兩步。
「請小心升降機門。Please mind the door。」
咇咇咇咇咇咇咇。
太好了!快點關上吧!不要讓死者進來!
然而,門關在死者身上,然後又再次打開了。
同時,牠突然用生硬的動作把頭轉向我,並跟我四目交投。
牠想做甚麼?




是想殺了我嗎?
不要!
我不認識你啊!放過我吧!
呼,呼,呼……我害怕得幾乎連氣也透不過來,卻因為生怕死者會有其他動靜而不敢移開目光。
牠就像在確認着甚麼般,死死地盯着我不放。
求求你不要再看我了,快點走吧!
互相盯了不知多久後,死者終於再次動了!
要衝上來了嗎?
我害怕得緊閉眼睛,並縮起了身體。
過了數秒,我發現自己仍然平安無事,所以便慢慢地張開眼睛,偷偷地視察周圍的環境。




透過連張開了一半也沒有的眼睛,我發現死者原來只是在轉動頭部,環視升降機一週,然後便轉身離開。
「呼。」我鬆了一口氣。
我的理論果然沒有錯。死者似乎只會攻擊召喚牠的人。埋伏我們的不是嬉恩或Xavier實在是太好了。
「請小心升降機門。Please mind the door。」
咇咇咇咇咇咇咇。
「往下。Going down。」
雖然繼續乘搭升降機會有再次被埋伏的風險,但我們一心想着要盡快離開,而且反正改行樓梯也是會面臨同樣的風險,所以還是決定留在升降機內。
五樓……安全。
四樓……安全。
三樓……安全。
我全神貫注地盯着升降機內的顯示屏,警戒着不知會否來臨的埋伏。
二樓……
咚。
頭頂上傳來一聲巨響,同時升降機停止了運作。
發生了甚麼事?




死者再次來襲了嗎?
明明只差一層,就不能放過我們嗎?
一定要在最後的關頭才來襲擊我們嗎?
咚、咚、咚……
升降機頂再傳來了一連串的聲響。
「死者要來了!快點撬門逃走!」我一邊大喊,一邊嘗試徒手拉開升降機門。
然而,哥哥卻說︰「冷靜點,我們又沒有工具,根本就撬不了門。再者就算死者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破壞金屬制的升降機。留在這裏等牠離開才是最安全的選擇。」
「真……真的嗎?」我不安地盯着聲音的來源。
「一定……」
咚!
升降機頂傳來一聲特別大的聲響,打斷了哥哥的話。
仿佛是為了反駁哥哥般,死者竟然用拳頭打穿了升降機頂!
哥哥見狀便二話不說地來一起拉門。但即使耗盡了二人之力,升降機門都只是移動了數厘米。
「完了。我們要死在這裏了。」我癱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
「說不要放棄的人不是你嗎?不要氣餒,我們一定能夠逃出生天。」




「不可能。我們打不開升降機門,只能在這裏等死了。」
「冷靜下來想一想,死者不可能穿得過拳頭大小的洞吧。加上升降機頂傳來的聲響已經停了很久。說明死者並沒有擴大破洞,再藉此進來的意圖。所以只要我們多花一點時間,便一定可以把門撬開。」
哥哥的分析雖然十分合理,但死者的行動卻是難以預測的。牠們連徒手破壞升降機這般荒謬的事都做得出,誰知接下來會有甚麼行動?再次在門外埋伏?還是弄斷升降機的鋼纜?死者如此強大,我們根本沒可能逃脫啊!
現在獲得的說不定只是片刻的安寧,是暴風雨的前夕。待死者準備好後,牠們也許會發動一次更強大的攻勢。到時候我們一定必死無疑!
而且追殺我們的並不是只有死者,還有那幾個瘋狂的警察。就算能幸運地避過死者,我們真的能在警察的地盤裏避過受了專業訓練的警察嗎?
不可能!
得出如此結論的我自暴自棄地說︰「死就死吧。我放棄了。」
聽到我的回答,哥哥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他卻沒有因此而放棄。休息了一會後,他便獨自繼續拉門,拉累了後便再次休息,並不死心地一直重複。
為甚麼?明明身為他逃離關鍵的我都已經放棄了,為甚麼還可以堅持下去?不是完全沒有意義嗎?
咚!
看着哥哥來來回回了不知多少次,終於把門拉開至可以把手掌伸出外面的闊度時,令人戰慄的聲響回歸了。
但跟上一次不同,升降機頂的聲響只傳來了一次後便再次變得鴉雀無聲。
為甚麼會沒有任何動靜?
難道不是死者嗎?
滴答,滴答……




正當我感到疑惑之際,我又聽到了另一道聲響。一道微弱,但卻更令人恐懼的聲響。一道從升降機內傳來的聲響。
走廊的燈光從開了一點的升降機門中照了進來,令我可以隱約看到聲音的來源是鮮紅色液體,再加上一陣今天已經嗅了無數次的腥味,顯然是血液從升降機頂上的破洞流了進來。
幸好不是死者進來了。不過這是誰的血液?
我一邊想,一邊看着地上的血液。一滴、兩滴……啪!一坨血肉突然掉了下來。
啪、啪、啪……
眼球、手指、脊椎……各式各樣的身體部位透過升降機頂上的破洞掉了下來。然而,這還不是最恐怖的。真正教人恐懼的是這些身體部位和血液無一不在向我靠近!
這也是死者嗎?
牠是誰?
為甚麼要針對我?
「Day……drea……mer……」死者用被嚴重破壞的聲帶勉勉強強地說出了一個最近經常聽說到的都市傳說。
「不要接近我!滾!」雖然剛才說了要放棄、要等死,但當面對死亡的威脅時果然還是會感到害怕。
「失……戀……」死者再次說話,同時用牠那在地上滾動的眼球盯着我。
「救命啊!我不想死!求求你不要再接近我了!」隨着死者對我越來越近,我的求生意志亦越來越強。
當死者的血液流到腳邊時,我決定終於衝到哥哥的身旁,一起撬門逃走。
「對不起,哥哥。我果然還是想活下去。」




「那就不要廢話,趕快站在另一邊推門!」在哥哥的指示下,我們大大加快了開門的速度。
儘管如此,我們還是太慢了。看見我移動後,地上的血肉馬上改變前進方向,追着我不放。雖然牠的移動速度非常緩慢,但還是在我們把門開至可以把手臂伸出外面的闊度時再次來到我的腳邊。
可惡!明明只差一點便可以逃離升降機了!沒辦法,現在唯有先引開死者,再回來繼續撬門吧。
我逃至升降機的角落。然而,死者竟然沒有直接追上來。
不知是否看穿了我的計劃,牠不再盲目地追着我,而是把自身流向四周,佈滿哥哥附近以外的升降機地面,令我無處可逃。
看着從四方八面靠近的血和肉,我握着升降機的扶手用力一躍,然後用盡全身氣力維持着雙腳離地的狀態,希望可以藉此避過死者的追殺。
「車……禍……」死者漂到升降機另一邊的嘴巴說。
血肉模糊、Daydreamer、失戀、車禍、攻擊對象是我,難道此死者是被貨車撞到粉身碎骨的嬉恩嗎?
正當我在思考時,手指突然傳來濕濕的感覺。低頭一看,發現嬉恩的血液竟然可以違反地心吸力,在升降機的牆上往上流動,並沾上了我的手指!
「啊!」我被突如其來的異象大嚇一跳,令我失去平衡,直接掉在佈滿了嬉恩血肉的地上。
「見……死……不……救……」嬉恩一邊說,一邊把血滲進我的衣物裏。
「我才沒有見死不救!連身為田徑選手的紀憶都追不上你,我又怎麼可能會追得上?」我解釋道。
「沒……有……嘗……試……」不只血液,就連各個身體部位都開始在我身上蠕動了。
「我……我……」我反駁不了。當時事出突然,我根本反應不過來,只能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嬉恩自殺。我……沒有救我的朋友。像我這樣冷血的人就算被仇殺也是活該吧。
血液好冷……
身體也好冷……
嬉恩死的時候也有同樣的感覺嗎?
不,她當時一定更痛苦吧。
對不起,竟然讓你體驗到如此不快的經歷。
請不要原諒我。
我躺在地上,閉上眼睛,等待命運的降臨。
「你不是才剛說了想活下去嗎?不要轉過頭又馬上放棄!」哥哥再次呼喊。
沒錯!我要活下去!要連同嬉恩的份活下去!
我馬上扭動身體,希望可以把嬉恩甩開。然而,就算變成了一坨血肉,死者仍然是力大無窮,單單只是血液也足以令我動彈不得,更不用說身體部位了。
血液沿着我的頭髮往上攀爬,流動到了我的後腦,然後是耳背,再流向……等等,血液沒有向上流了,為甚麼?
我驚慌地左右移動眼球,試圖查看耳邊的情況,但人根本就沒有可能會看得到自己的耳朵!雖然升降機內有鏡子,但此處燈光昏暗,再加上不站起來根本就照不到,所以我完全無從得知嬉恩到底在盤算着甚麼。
沙、沙、沙……
耳邊傳來一陣陣怪聲。
我對這聲音有印象,當洗澡時水不小心流入耳朵內就會聽到此聲音。不過為甚麼現在會聽得到耳朵入水的聲音呢?難道……嬉恩流進來了嗎?
那嬉恩到底為甚麼要流進我的耳朵呢?既然變成了危險的死者,應該不會是為了令我感到噁心這麼無聊吧。印象中耳朵好像是跟鼻和口相連的,也就是說嬉恩流進來是為了破壞我的呼吸和消化系統,藉此殺了我嗎?
「不要!救命啊!哥哥!」我一邊求救,一邊再次嘗試掙扎,但卻發現可以活動的身體部分減少了,令我失去理性,瘋狂地大喊︰「牠在我的體內!快點救我!我不想死!哥哥!幫我趕走牠!」
看到我身陷險境,哥哥馬上前來幫忙。他先是嘗試移開嬉恩的身體部位,但不管他是拉還是推,也移不開半塊肉片。
「先不要管那些肉!耳朵啊!嬉恩的血從耳朵流進來了!」
聽到我的說明後,哥哥馬上嘗試抹去我身邊的血。但他的手指在我耳邊來來回回不知擦了多久都沒停,看來他跟我一樣,連死者的血也對付不了。
「嬉恩,你還記得你第一次上我家玩的時候嗎?當時我們一邊聊天,一邊摸着六仔,不知不覺便過了一整天。雖然是平平無奇的一天,但不是很快樂嗎?就算我們現在陰陽相隔,友情也不會消失。我們還是朋友,對吧?」既然動手不行,就動情吧。
說完後,奇蹟發生了!我感覺到嬉恩的血肉慢慢離開我的身體,就連滲進了衣物的血液也都流走了。
「嬉恩,謝謝你,我們永遠都是朋友。」我流着眼淚,感動地說。
「救……命……好……痛……」在朋友間重歸於好的動人瞬間,嬉恩竟然求救了。
「你沒事嗎?」我擔心地上前查看牠。
然而,哥哥卻喝止了我︰「不要靠近牠!」
我曾經親眼看着嬉恩遭遇不幸,令我後悔得幾乎甘願被殺。如今牠再次在我眼前展現出痛楚,我又怎麼可能坐視不理呢?
我轉過頭來打算跟哥哥理論,卻發現他手拿着十字架造型的項鍊,並將其抵着嬉恩。
「難道……」
「沒錯。死者之所以會撤退並不是因為你那些老套的話,而是因為十字架。我剛才束手無策,唯有模仿電影用十字架驅魔,誰知竟然奏效了。項鍊沒有變成遺物真是太好了。如果我能夠活着回去一定要信天主教。」
「原來……嬉恩沒有原諒我。但就算如此,我也不能無視嬉恩的痛苦。你快點住手!」
「不行!」
「我今早果然沒說錯,你根本就理解不了其他人的感受。我怎麼可以再犯一次害死朋友的錯啊!」
「我……我明白你的感受。」哥哥竟然哭了。
他是港女嗎?不要以為流一兩滴眼淚就可以令我乖乖聽話。再者雖然他現在只是一個劇團的幕後工作人員,但也曾經以幕前為目標努力過,所以假哭完全難不了他。明白我的感受?我才不相信。
「不要說謊了!馬上住手!否則我會動用武力。」
「我沒有說謊,我……我真的沒有說謊!」哥哥哭着說話,令他在短短一句便走了好幾次音。
我從未見過他有如此逼真的演技,莫非他說的都是事實?他甚麼時候經歷過親眼看着朋友死亡卻無計可施的感受?該不會是世德吧。這明明才剛發生不久,我竟然還不斷刺激哥哥,實在是太過份了!
「對不起,我相信你了。但既然你明白此心情,又為何不住手呢?」
「就算我的心再痛,為了不讓同樣的事再次發生,為了連同故友的份活下去,我不得不制止死者。」
哥哥……想不到你這種隨便的人也會擁有如此成熟的情感,真是令我另眼相看。
「哥哥,就算如此,我還是希望你住手。嬉恩是我召喚的死者,所以應該由我負起責任來對付牠。你不用再折磨自己了,把十字架交給我,然後去撬門吧。」
「思慈……你該不會只是怕累不想撬門才想對付死者吧?」
「才不是!」我一手奪去十字架,模仿哥哥將其抵在嬉恩身上。
我剛才竟然有一瞬間覺得哥哥此人尚有可取之處,真是令我後悔。我明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提議幫忙,而他竟然把我說成是想偷懶,真是氣死我了!
我一直在生着哥哥的氣,竟然因此而幾乎對再次親手令嬉恩感到痛苦一事沒有產生罪惡感。不知不覺間,哥哥已經把門撬至可以勉強鑽出外面的闊度了。
待哥哥爬出外後,我亦隨之一邊把十字架伸向後面,一邊拉着哥哥的手,小心翼翼地爬出升降機。
「樓下便是出口,快點走吧,我已經不想再傷害其他死者了。」哥哥順勢拉着我走向樓梯。
再見了,嬉恩。
我在心中默默作出了最後的道別,然後便繼續逃亡。誰知,我們一踏進樓梯間便聽到樓上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如果腳步聲是由死者發出的話我們大可以放心,因為我們有十字架。但如果腳步聲是由那些瘋狂警察發出的話我們便危險了!
「還是走另一道樓梯吧。」我在哥哥的耳邊靜悄悄地說。
「不要動!」可惜還未等他回應,腳步聲的主人便已經發現了我們,而他們正是我最不想碰見的警察。
面對這群危險的人,當然沒可能會乖乖聽話。所以我們拔腿就跑,頭也不回地全速跑向另一道樓梯。
☁☁☁☁☁☁☁一小時前 司徒商望☁☁☁☁☁☁☁
「可惡!讓他們跑了!快點追!」只珅氣急敗壞地帶領我們跑下樓梯。
「根據興詳的說法他們根本沒可能逃出此處,而且你還下了Daydreamer這一層保險,應該不用擔心。而且你不是還未找到遺物嗎?還是慢慢來吧。」若黛提議道。
「不行!既然他們會逃走,就說明剛才不是隱瞞了些甚麼,就是找出了其他完成遊戲的方法,不追上去的話一定會釀成大禍。我會留下來繼續找遺物,你們快點阻止那兩兄妹。」
「好吧。」澤楠和若黛無奈接受,我則是為了協助何氏兄妹而同意追上去。
如我所料,雖然我只是勉強通過警隊的體能測試,但也跑得比肥胖的澤楠或身穿厚重保暖衣物的若黛快。不消一會,我已經領先他們一層了。
當跑到四樓時,我透過樓梯間的門查看升降機的狀況,卻發現他們居然還在六樓。
為甚麼?難道他們遇襲了嗎?應該跑回樓上協助他們嗎?還是說他們用升降機作餌,實際上已經改為走樓梯了?那我應該繼續追下去嗎?
當我尚在猶豫之際,後方突然傳來了一把聲音向我問道︰「你是澤楠兄的朋友嗎?」
回頭一看,發現在一個異常瘦削,嘴角乾燥的男人正在爬樓梯上來。雖然不像G樓的小孩死者般有明顯傷痕,但一名陌生男子在此情況下突然提起我的同事,顯然牠就是澤楠所召喚的死者。
「你是澤楠兄的朋友嗎?」爬了數級樓梯後,死者追問道。
牠為何如此在意我跟澤楠的關係?是跟澤楠友好到死後仍關心他的人際關係嗎?還是完全相反,其實是對澤楠討厭到不想他結交任何朋友?我應該答是還是否才能令牠滿足?死者不但兇殘,而且還很強大。假如我的回答令牠感到一絲不滿,牠說不定隨時會發動攻擊,所以我絕不可以輕舉妄動。
「問你最後一次,你是澤楠兄的朋友嗎?」又爬了數級樓梯後,死者不耐煩地發出了最後通牒。
是?還是否?雖然現在我跟死者之間仍有數米距離,而且我還站在了樓梯上方,但憑牠那驚人的身體能力,相信只要用力一躍便可以撲到我身上吧。所以,我已經沒有時間考慮了。既然兩個選項看起來都有相當程度的風險,那就不要選。
「你所說的澤楠兄是誰?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人。」為了擺脫此死者,現在唯有裝傻這一個選擇了。
聽完我的回答後,死者頓時失去了對我的興趣。牠不再跟我說話,就連正眼也不再看我一下,只是保持沉默在我身旁走過,繼續往上爬樓梯。
看死者的反應我應該是逃過一劫。不過既然牠在往上走,不知是否被困在六樓的何氏兄妹和正在跑下來的同事就危險了。幸好此死者正以非常緩慢的速度爬樓梯,我就搶先一步跑上去警告樓上的人吧。
只花了約兩秒,我便不費吹灰之力地超越了死者。本打算就只拋離死者的,誰知當我爬了半層樓梯時,澤楠和若黛剛好走到跟我相隔只有半層的五樓。
趁着死者沒有看我,我橫着手掌在脖子前輕輕劃過,再指了一下樓梯下方,最後噘起嘴唇,把手指豎放在其上,向二人暗示下方有死者,所以不要發出任何動靜。
二人看到我一連串的動作後雖然一臉疑惑,但都沒有輕舉妄動,似乎是明白了我的用意。
我一邊繼續往上跑,一邊用手指指向上方,指示他們跑回樓上。
二人當然也再次看懂了我的動作,然而他們不但沒有照指示行動,更違反了上一道指示,開口說︰「澤楠,不要相信他,他在為了協助那兩個外人而說謊,不然為甚麼他會叫我們往回跑而不是在這層改行另一道樓梯呢?」
「不會吧!相望,你實在是太過份了,竟然為了外人而延長我們的加班時間!」澤楠對我說的這一句話引起了死者的注意,令牠馬力全開,一口氣便爬了半層樓梯,並激動得全身顫抖,對着我大喊︰「你說謊!你是澤楠兄的朋友!」
「只珅說過死者不會在七樓出沒,快點往上跑!」我大喊着飛奔上樓梯。
「女人?澤楠兄的身旁竟然有女人?難道是女朋友?不可以原諒!友情和愛情不是只存在於二次元的嗎?」死者在我們的背後怒吼。
「跟別人交流時不敢看對方的眼,也不敢說話;無論如何努力都沒有意義,沒辦法像普通人一般進行交流;看到希望?還是放棄吧,反正最後只會失望;所有事情都很無聊,只好在睡覺前漫無目的地於網上虛度光陰;人生一塌糊塗都是自己的錯,但現在要改已經太遲了;不對,這是某人的陰謀,不是我的錯;這只是運氣差罷了;到底為甚麼我會如此失敗?雖然想知道,但思考太麻煩了,反正一切都是我的錯,不用再想下去;很討厭自己、想死;我們不是同樣被這些負面情緒影響的同伴嗎?為甚麼我要帶着這些心情死去,而你則可以擺脫它們,成為現充活下去?不可原諒!我要殺了所有跟你有關係的人!你非為這些負面情緒所困不可!」死者超過了我,似乎是打算以所謂的「女朋友」為優先目標。
糟糕了!連我都逃不過死者,速度緩慢的若黛和澤楠又怎麼可能順利逃跑呢?一定要救他們!
但我應該如何救他們呢?死者力大無窮,憑我是無論如何都阻止不了牠。既然鬥力不行,就唯有鬥智吧。死者優先追殺若黛,也就說明比起友情,愛情令牠更加難以接受。所以只要我假裝是澤楠的伴侶,便可以做餌引開死者,讓二人安全逃脫。
我迅速地跑回五樓的樓梯間出入口,把門打開一點,作好逃命準備後便對快要追上同事二人的死者大喊︰「你誤會了,我不是澤楠的朋友,而是他的男朋友啊!」
在我說完後,他們二人和一隻都已經轉了彎,離開了我的視線範圍。急促的腳步聲透過回音重重的樓梯間從頭上傳來,難道我失敗了嗎?我不顧羞恥,謊稱跟噁心肥宅是同性伴侶關係的計劃失敗了嗎?是因為我剛才謊稱不認識澤楠,所以失去了死者對我的信任了嗎?如果真的如此,我可就不快點追上去不行。
誰知我剛離開門邊,便聽到了一陣頻密到難以置信的腳步聲從頭頂傳來。
「所有現充都要死!」死者咆哮的聲音越來越接近。
牠要來了!
我馬上回頭推門逃命。同一時間,死者為了盡快追上我,已經不再跑樓梯,而是用力一躍跳到牆上,然後雙腳一撐,像一支箭般直接飛躍過半層樓梯回到五樓。
幸好牠誇張的動作導致落地不穩,令牠在快要追上我時摔了一大跤。只見死者在地上一抖一抖,站起來後又馬上跌倒,似乎受了不輕的傷,給予了我額外一點點的逃生時間。
趁牠尚在嘗試站起來之際,我趕快跑到轉角處,逃離牠的視線範圍,再直奔向另一道樓梯。
逃跑時,我不忘檢查升降機的顯示屏。也不知是好幸還是不幸,升降機尚在六樓遲遲也不下來,雖然方便我逃回七樓時順便確認何氏兄妹的安危,但升降機卡住不動實在是令人無法放下心來。希望他們沒有遭遇死者,而是真的在用升降機誤導我們吧。
我順利地跑到了六樓,不過由於此道樓梯跟剛才那一道不同,就算從樓梯間的門看出去,也無法看到升降機。所以如果我要調查升降機卡在六樓的原因,就必需繞路到走廊。
嘭!
正當我想推門之際,樓下傳來了門被大力推開的聲音,以及某人的怒吼︰「死刑!」顯然,澤楠所召喚的死者追上來了。
雖然牠不知道我到底是往上還是往下逃了,但如果我現在推門的話,牠說不定就會聽到,然後繼續追殺我。
可惡!明明已經來到這一步,卻不可以行動嗎?我救不了人嗎?
我一邊焦急地盯着走廊,一邊默默地希望死者會選擇往下跑。
樓下傳來了腳步聲,但是在往上?還是在往下?現在尚未能分辨出,說不定只是在原地踏步。
我全神貫注地聽着腳步聲,好讓我能在危險關頭順利逃跑。但不用多久,我的注意力便被分散了。因為透過樓梯間的門,我看到轉角處走出了一個人。
這個人的身影我十分熟悉,因為此人不是何氏兄妹,也不是同事中的任何一人,而是我死去了的媽媽。
如果媽媽看到我的話會有甚麼行動呢?興詳說過死者會阻止玩家完成遊戲,所以媽媽無論如何都會有一定程度的攻擊性。但牠會跟小孩死者一樣攻擊召喚自己的人,即是我嗎?還是會像澤楠所召喚的死者般攻擊其他人?
從小時候我便一直都無法理解媽媽的想法,直到她死了,我也長大成人了仍無法理解。
一走了之吧,就像十三年前被逼去當邪教活祭品的時候一樣。只要我用盡全力逃跑,或許就可以再次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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