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陽傳: 第二章:妙手空空
十二月底。準備迎接新年的季節。
家家戶戶都期待新開始的季節。
歐陽閣裏卻發生這般恐怖的事情:霍興華四肢被打斷,一邊肺部撕裂。
在這令人喘氣的晚上,金素淚流滿面地抱霍興華往大堂前進,雖中途目見弟子們忙忙救火,但仍瞬速往前跑。
就交給他們滅火吧,救霍興華的命要緊。
霎那間,金素來到大堂面前。
大堂非常宏偉:高五十米,長三百米,闊兩百米,最顯眼的是上代歐陽閣掌門和十一位閣虎的人像,一個個排列在大堂的邊界。大堂的牆全由金剛石造成,每個都有著不同形狀。霍興華此時剛剛醒了過來;微微打開雙眼,往下看時發現地面全是大理石,前方數個由大理石造成的大樓梯,樓梯上便是十一位閣虎和掌門的座位。
金素抱著霍興華走上樓梯,再穿越十二個座位,來到牆後的一個房子,房裏有一張可以移動的床,用途方便急救。把他放上床後,金素便坐在一旁,並且與他一同等候醫療隊的到臨。
往金素一看,霍興華發現她臉上一個自己不熟悉的表情;她看似極為擔心。縱使身體不斷發出劇痛,他心裏仍想安慰金素,不知為何總不願看見她傷心的模樣:「娘,不用擔心;我沒事。」
「你先不要說話;娘知道你現在一定感覺很疼。」金素雙眸充滿憐憫之色。
畢竟他還是小孩一個。
可是,年幼的霍興華卻道:「娘,不要緊。我不害怕。」
目見霍興華堅強的表情,金素彷彿看見霍普一樣。
霍興華當真很像小時候的他。
心底認爲霍興華遺傳了霍普的堅強,金素決定把他好好栽培,好讓他將來能夠像霍普一樣偉大。她同時也算了一算,且發現自己已十多年沒見過霍普了。想到這裏,金素的心不由一疼,但仍對霍興華微笑,拍他的頭說道:「乖孩子,你再忍耐一點吧;幸苦你了。」
片刻過後,九人突然來到大堂後方。
往金素身旁掠過,霍興華看見九位身形不同,一看便知道是強者的人,原來是現任歐陽十一虎的九位舊成員,佔了四位是女性,而且全似是不同風格的女強人,另外五位男人各有一副成熟的樣貌,一看便知身經百戰。這九位舊成員各自擁有一個隊伍,而它們的成員每位都是精英弟子,分別是:熔血班、如宏班、夜月班、奇魔班、白懿班、彈爆班、猛虎班、牧羊班、和連氏班。
隊伍的名字由九位舊成員的法寶起名。
金素本也有一班,名叫雪焰班,但自從她晉升為掌門後,原本雪焰班的成員便被調到歐陽閣的執法隊。每代掌門的其中一個職責是從這些隊伍中選擇十二位最有才能的弟子,且對他們進行特訓,作為下一代的候選人。
除了修仙以外,歐陽閣弟子還有不同的修行方向,而其中一個便是考進醫療隊。
能夠考進醫療隊的弟子每位都極點聰明,有著過目不忘的本能。他們不但要熟讀「歐陽藥譜」,還要經過兩年的特訓,特訓後再從他們的表現決定誰有資格成為「歐陽醫師」或藥劑師。「歐陽醫師」的職責是使用最好的方法去醫治病人,還有煉藥;藥劑師的職責是使用元氣把藥材純化。
片刻過後,一堆身穿白衣的人照樣來到大堂後方,原來是醫療隊。目光掃過霍興華,他們立刻商議怎樣治療他,經過幾番檢查和討論,打算先使用「歐陽生有」在他身裏製造出一個肺,後再非常仔細地將每條血管聯繫到新肺當中。在「歐陽藥譜」裏,「歐陽生有」擁有八星難度,差點最難。他們也打算讓藥劑師們同時預備「補骨膏」需要的藥材。
先說「歐陽生有」。這法術需要醫療隊耗損大量元氣,一不小心還會損壞身體,畢竟,如果想做到無中生有,他們必須付出巨大的代價和風險。在一切過程中,「歐陽藥師」還需要十分專心。如果稍有差池,療程就會被中斷,元氣亦會被白白浪費,事後還需要一個月的康復,因此,他們每分每刻都有著極大壓力。
不過,這二十位已當「歐陽醫師」多年,所以對此熟能生巧。
「補骨膏」比較容易,只有四星難度。
當醫療隊一切準備妥當之時,龍超風便要求所有人走出大堂,好讓醫療隊能夠專心治病。弟子出去,「歐陽藥師」們才全坐在地上,圍著中間的霍興華,更同聲念出口號:「以吾之氣,化汝之體!」隨後同步伸出食指把元氣往霍興華射出。
看啊!他們不同顏色的元氣結合,亦令一個發光的法陣在霍興華身體下出現。
從這刻起,「歐陽藥師」們閉上雙眼,非常專心地進行餘下的醫療步骤,其實,現今的元神已進入霍興華體內,共同建造一個肺。
在大堂的另外一方,其餘四十七位藥劑師已經成功尋找藥材,並且正把它們純化。也在同時,全部弟子亦已到齊,並且在大堂外面站著。看見醫療隊以及臥在地上的霍興華,他們心裏也不由一驚,亦知大事已經發生。
金素立刻命令閣虎們幫所有人把脈,因她在黑衣人身體中留下了「陽空掌」的痕跡;如果黑衣人在其中,她定能認出。
金素一直留意弟子的每個細節,但卻發現全都很正常。當閣虎們將實情匯報之時,她也垂頭喪氣,然後解散所有弟子。有些弟子回去睡覺,但其他的卻留下看醫療隊的「表演」。
…
兩個時晨過後,「歐陽藥師」們終於成功在霍興華身體裏創造出一個肺,且把每條血管聯繫到新肺裏,頓時放出元神。
現今,雖然他們全都筋疲力盡,但仍決定支撐下去,畢竟已渡過最難的一關。
「歐陽醫師」們走去藥材之處,然後一同發功,在空中製造出一個由元氣造成的鼎,名叫「歐陽藥鼎」,利用它煉製「補骨膏」!其實,煉製藥物的方法有二:用烤爐,或使用大量元氣。雖烤爐很方便,但卻要很多時間,而且,以目前的情況,霍興華的情況刻不容緩。
「歐陽藥鼎!」藥師們同聲喊道,各自輸出元氣,竟在空中製造出一個透明,底部帶黃色氣體的元氣藥鼎!
「快把藥材放進去!」醫療隊男隊長,「歐陽藥師」之首的何浩年發出命令。
所有藥劑師忙忙使用元氣,小心翼翼地把藥材放進「歐陽藥鼎」。
「做得好!藥材的位置和純度完美;現在看我們了!」何浩年大讚:「快!大家一齊發功。」
原來正要使用「怒火燒鼎」。
瞬眼之間,「歐陽藥鼎」下方竟出現大火,但火焰卻沒有碰到地面。
目見如此,在場的部份弟子雙眼不由一亮,且立志成為「歐陽醫師」。
「怒火燒鼎」是作為「歐陽醫師」的其中一個最先條件。最初學習之時,醫療隊各有一個實體的鼎煉製「歐陽藥譜」裏的藥物。火的大少亦需要非常好的控制:如果火勢太大,藥材便會被燒掉,但如果火太少,藥材的精華便會流失。對於平常人來說,要控制適度的火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除非擁有炫火堂的「練火法」。所以,大多人都需要練習五年,下一階段才是學習製造會耗損極多元氣的「歐陽藥鼎」。
「歐陽藥鼎」是歐陽閣先祖留下來的智慧,他們發現,使用元氣製造出的藥鼎遠遠勝過普通的鼎,可是,如果要這樣做,他們對元氣的控制要很好,也要常常鍛鍊,保留强悍的元氣。正因這麼苛刻,每年很多學生都會放棄,轉向劍道;而正是因為這麼困難,現在醫療隊只有六十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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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骨膏」一會後完成,一共煉製了兩盒。
何浩年拿著其中一個盒子幫霍興華的全身上藥。
「他的肺部已完全恢復;四肢應該一個星期後便會好。不過,如果可以的話,叫他盡量不要動。」
金素轉向醫療隊其餘的成員,且見他們滿頭大汗,便立刻道謝:「多謝醫師們,我會的;辛苦你們了。」此刻像放下心頭大石般,不斷抹乾眼淚。
「不用客氣,掌門。」醫療隊微笑回答。
當霍興華的全身鋪滿「補骨膏」之時,醫療隊便離開了。
整個過程有數個時辰,很多人亦因此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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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大堂只剩下金素和霍興華兩人。
「娘,其實...今晚偷襲我的是什麽人?為甚麼他們偏偏要捉我?」臥在床上,霍興華向金素辛苦地吐出一句。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但是....」金素回答,停了下來凝望地面,看似在深思之中,頓一頓繼道:「或許我之前見過他...」
「你怎樣知道?」心帶疑問,霍興華道。
「他的聲音很熟悉。」金素回答:「不過,這事你不用管。無論怎樣,我都會盡我全力保護你的!」
聽見這話,霍興華感動萬分。
這是甚麼感覺?
本以為金素只在乎自己修為的進境,方才那麼拼命地修練,但現在看來,她對自己的安危也非常在乎。立刻起床把金素擁入懷裏,他立刻道謝:「娘,謝謝你!」
「不用謝。對我來說,你極為重要。」金素一笑,心中感到霍興華的童真,不由令自己更爲體會到他的情緒,心裏一邊想維持他這股純潔之心,一邊亦想他面對世界,長大成人,此刻心裏充滿掙扎。頓一頓後,她繼續說道:「終有一天,你也會誓死保護對你重要的人。」
「對我重要的人?」霍興華愕然地反問一句。
「是。正因為你爹那麼強,他才可以保護我、閣虎們、還有歐陽閣上上下下的人;這些人對他來說非常重要。雖然他很難受,但我想如果他在天之靈看見你,看見我們好好地活著,他一定會很高興的。」金素慎重回答。霍興華心裏開始數算對自己重要之人,猛然發現只有一人:金素。即便金素强大得很,他仍暗自發誓勤勤練功,只求他日能夠追上甚至超越自己母親。霍興華對金素認真地許下諾言:「 總有一天我會像我爹一樣強,保護你和歐陽閣上上下下的弟子!」
「不只是我,你還會找到更多你珍惜的人。」金素聞言心感安慰,並且對他滿有信心,直覺告訴她,霍興華一定會成為比霍普更為出色的男人。
霍興華向金素合唇而笑。
腦海慢慢重複兩人剛才的對話,使他心裏不由存一絲好奇,並且想知道多點關於他們的事情,亦想從而認識自己的父親。原來,他們的師父叫歐陽真,而霍普和金素就是他的其中兩名得力弟子。
「那歐陽真有孩子嗎?」霍興華又問。
此刻,金素回想起自己的師兄:歐陽真的兒子,歐陽孜仮,同時也想起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突然被派到黑清派做臥底,已經很久沒回來了。
「有,他叫歐陽孜仮。但是,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金素雙眉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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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一層薄薄的雲霧掩蓋了皎潔的月亮 。
金素反覆回想今天發生之事,久不能睡,暗自思考:「為甚麼是今天?他們想要的是甚麼?」隨後從床底抽出一把鑰匙,往後院走去 。
在一塊形狀怪異的大石前,她蹲了下來, 右手伸下去大石的底部 ,把鑰匙插進,「隆」的一聲,大石隨即移開。誰料到,巨石後竟是一個密室!
金素點起油燈後往漆黑的密室裏走,密室中間放著一個木盒子, 盒子上有一張小字條,字條上寫著:「久別再逢,別來無恙嗎,師妹? 」
金素盯著那原先放著「天元魔劍」的空盒子,並且陷入沉思之中。
在朦朧的月色下,一切都顯得更加寂靜,猶如災難來臨前的一刻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