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暗,街道上沒有一絲生氣,唯獨雨水仍悶悶地洗刷著屋頂和招牌,在雨水聲中夾雜了吵耳的拍打聲。街燈在下午三點已經亮起,在遠處看去,只是一個個模糊的光點。
    「下雨了呢。」
    「哦,是啊。」楓忙著手上釘好的一大份列印資料,目不轉睛地用鉛芯筆寫下要點,沒有特別搭理他。
    「今天也很努力呢神田。」
    「這是肯定的,企劃下個星期就要提交了,得現在開始全神貫注寫了。」
    「這樣啊,那看來神田忙得不可開交,今天晚上的去居酒屋的預定也得取消了呢⋯」石川開玩笑地説道。
    「— 不,我必定會在下班前完成,然後全速趕來的。每週五的夜晚我可是期待得不行呢。」
    「這樣啊,那你要加油啦。」
    楓雖然一邊聊著天,但手和大腦還是協調地在資料上寫著今天早上想到的點子,直到看到那一個怎麼想都想不岀來的提案。頭痛欲裂的楓想也不想,便轉頭望向靠在辦公桌旁的石川,説道:「石川,要不要喫支煙?」石川輕輕點頭,便轉身往門口走去,楓也急忙拿起披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抱在胸前,帶著匆促的腳步跟上石川的後面。
    公司的後樓梯是靠著大廈直建達天台的,只有剛好兩個身位寬,楓和石川只好並排靠著牆站。




    「曉人,你有打火機嗎?」石川從懷中抽岀一包煙和黑色的打火機,遞向楓。
    「在公司應該要叫我石川吧,神田。」
    「嘛,沒甚麼關係嘛,現在我們是在偷懶吧,也沒有同事在。」説罷,楓點起叼在嘴邊的香煙,抽了起來。石川聽了,也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要和楓爭辯的意思。
    「抽少點煙吧,對女孩子的皮膚不好吧。」石川輕嘆道。 「是呢真不知道為什麼曉人你比我還要抽得要命,皮膚還是那麼好呢。」白霧從楓的口中被呼岀,像重獲自由的白龍般往四方八面擴散,然後淡淡地消失在濕潤的空氣中。
    「是你太拼命工作吧。」
    「嗯呢,昨天整晚也睡不好呢。」
    「有甚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不,曉人你手上的工作也不少吧?」
    「活動會場的凖備已經快要完成了,畢竟明天就是舉辦日了。」
    楓和曉人是商務服務公司的同期,楓還記得當初剛進至公司,對手上陌生的工作不知所措時,是曉人先向手忙腳亂的楓搭話。雖説是同期,比楓早二個星期入職的曉人已大概明白工作的內容。願意幫忙的曉人對楓來説,簡直就是天降下來的天使。她還記得坐在辦公椅上,抬頭望向站姿筆直的曉人,穿著一身整齊而乾淨的西裝,烏黑的頭髮明顯是經過悉心的梳理,和年輕工整的臉容絕襯,那時楓在這位帥哥面前應該笨拙極了吧。岀於答謝之心的楓,想要邀約曉人共進午飯,也是楓在新公司打好人脈的第一步,畢竟這位帥哥看起來和各位同事也很好相處—




    「抱歉,今天要和同組的組員一起吃呢。」
    「啊,這樣啊⋯⋯」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邀約的楓頓時失落了起來。
    「若果不介意的話,今晚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居酒屋?也是個和同事熟稔的好機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見楓失落的表情,曉人如此問道。楓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急忙答應了。以此為契機,每個星期五的晚上楓都會和曉人去居酒屋酌談,不論是只有他們倆互吐苦水的日子還是楓和曉人的組員都會到齊,場面熱鬧的不行的日子。
    「有點期待今晚呢。」
    「期待嗎?今晚很普通吧。」
    「不,就是每個週五的晚上都有人願意和我喝酒喝到不醒人事,感覺有點幸福。」
    「會喝到不醒人事的只有你吧?拜托你今晚別喝到大醉薰薰,每次送你回去你真的重得要命⋯⋯」
    楓不好意思地乾笑了幾聲,便把手上的煙頭丟到煙灰缸,和曉人一起回到辦公室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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