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父娶母】伊狄帕斯王新編(已完結): 第4章 使臣
翌日上午,伊狄帕斯本來打算再次召集大臣入宮議事,繼續商討如何追兇,只是忽然收到傳報,得知科林斯使臣求見。伊狄帕斯聽聞母國使臣來訪,不願怠慢,於是只好先行接見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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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殿之上,科林斯使臣向伊狄帕斯躬身行禮,隨即說道︰「科林斯使臣參見底比斯國王陛下。」伊狄帕斯擺擺手,朗聲說道︰「免禮,使臣今日來訪,不知有何要事?」科林斯使臣說道︰「敞國國王日前不幸因急病駕崩,國人一致懇請國王唯一的兒子,亦即陛下,能夠返回母國繼位為王。」伊狄帕斯聽後不禁為之愕然,片刻之後喃喃說道︰「想不到父王竟然突然去世,當年一別之後,竟連他最後一面也不能見到。」隨即對科林斯使臣說道︰「請使臣隨同本王轉到內殿相見,本王有事相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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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狄帕斯帶領科林斯使臣轉到內殿,隨即派人通傳約卡斯塔,相約到內殿會面。不久,約卡斯塔來到內殿,使臣見到約卡斯塔,隨即向她躬身行禮,說道︰「科斯斯使臣參見底比斯王后殿下。」約卡斯塔向使臣點一點頭,示意不必多禮。
「王后,原來我父王已於日前駕崩。這位是科林斯使臣,就是他通報這個消息的。」伊狄帕斯說道。
「噢!吾王請節哀。」約卡斯塔憐惜道。伊狄帕斯說道︰「我聽此消息亦不禁錯愕,想不到當年一別之後,我與父王竟再無相見之日!」頓了一頓,續道︰「我帶使臣到此,倒是為了另外一事——科林斯國民希望我能返回科林斯繼位為王。」
約卡斯塔驚道︰「吾王有意答應此事嗎?」伊狄帕斯說道︰「我身為父王的獨子,父死子繼,本屬應當。如今更承蒙國人錯愛,竟要立我為王,我更是義不容辭。只是我心中尚有兩大疑慮,以致不能馬上返國繼位。第一個疑慮就是我曾當眾許諾要追捕殺害底比斯先王的兇手,平息底比斯的災禍,我不能就此半途而廢。至於第二個疑慮,王后,則與我昨夜跟你提過的神諭有關。」
「那個『弒父娶母』的預言?」約卡斯塔說道。「不錯。正是那個預言。」伊狄帕斯說道,然後轉向使臣問道︰「使臣,父王駕崩後,我母后還好嗎?」使臣答道︰「稟告陛下:王后雖然哀傷,但貴體仍然安好,並昐望吾王能夠早日返國相見。」伊狄帕斯點點道,說道︰「這就是了。正因如此,我暫時不能返國繼位。」約卡斯塔聽到此處,已是心中了悟,只是使臣聽後卻滿臉疑惑,不禁向伊狄帕斯問道︰「敢問陛下︰何以王后貴體安好,陛下反而不能返國繼位?」
伊狄帕斯說道︰「使臣有所不知。我年少時曾到得爾福的阿波羅神廟求取神諭,神諭預言我將殺死父王,並迎娶母后。為免預言實現,我一直避居底比斯,不再與父母相見。如今雖然父王已經駕崩,殺父的預言已經不再可能應驗,但既然母后仍然健在,我就必須極力避免與她相見,以免娶母的預言不幸應驗。」
約卡斯塔忍不住說道︰「吾王,既然殺父的預言已經不再可能應驗,就足以證明當年的神諭並不足信。吾王又何必繼續耿耿於懷呢?」伊狄帕斯向約卡斯塔搖了搖頭,說道︰「王后不必多說了,縱然只有萬一的可能,我亦不能冒險返國。」
使臣聽到兩人的對話,不禁心中一動,急忙問道︰「敢問陛下︰當日神諭預言之時,可有提及先王與王后的名諱?」伊狄帕斯不明其意,但還是答道︰「這倒沒有,神諭只是說我注定會殺死生父,迎娶生母,並沒有提及父王與母后的名諱。」使臣聽後不禁臉露微笑,伊狄帕斯見此,心中不快,忍不住問道︰「使臣以為『弒父娶母』的神諭可笑嗎?否則何以突然臉露微笑?」使臣聽後心中一凜,急道︰「不敢。小人並非以為神諭可笑而臉露微笑,只是因為小人應該恰好能夠解除陛下的第二個疑慮,心中高興,才不禁臉露微笑。」
伊狄帕斯疑惑道︰「哦,難道使臣有方法既能讓我與母后相見,又能避免神諭應驗?」
使臣說道︰「稟告陛下︰小人並無這種方法,只是陛下亦根本不需要這種方法——皆因王后實非陛下的親生母親。」
伊狄帕斯聽後忍不住驚道︰「甚麼?」
使臣繼續說道︰「不只王后不是陛下生母,先王亦非陛下生父——陛下其實是先王與王后收養的兒子,當年陛下還是嬰兒之時,正是小人親手將陛下獻給先王與王后收養的。」
伊狄帕斯聽後厲聲說道:「胡說八道!我又怎會不是⋯⋯」說到此處時,伊狄帕斯腦海中突現閃現年少時在宴會上被人直指自己並非父母親子的往事,埋藏心底多年的懷疑瞬間爆發,不由得大為震動,隱約開始相信真有其事。他頓了一頓,轉而緩緩問道︰「使臣可有憑證證明此事?」
使臣惶恐道︰「稟告陛下︰小人並無憑證,只是小人縱然斗膽,也決不敢欺騙陛下,陛下可以返國以後親自向王后詢問此事,以證明小人所言非虛。」
伊狄帕斯聽此回答,心中已是了然,恐怕自己確非科林斯國王與王后的親生兒子,不禁喃喃說道︰「我竟然真的不是父王與母后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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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伊狄帕斯從震驚之中恢復過來,向使臣問道︰「使臣,你說當年是你將我交給父王……科林斯國王與王后收養,然則你可知道誰人是我的親生父母?」
使臣答道︰「稟告陛下︰小人不知。當年小人在喀泰戎峽谷牧羊為生,陛下最先是由另一個牧羊人送給小人收養的,後來我才將陛下獻給先王與王后。如果陛下要知道自己身世,恐怕只能從此人身上得知。」伊狄帕斯問道︰「使臣你可知道此人的身份?」使臣答道︰「稟告陛下︰小人只知道他是底比斯人,本來是底比斯上任國王萊瑤斯的僕人。」
聽到此處時,約卡斯塔不禁驚呼出聲。伊狄帕斯奇道︰「王后,怎麼了?你認識此人嗎?」約卡斯塔說道︰「或許事有湊巧,此人就是那個先王遇害後唯一生還的隨從。」
伊狄帕斯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那我更要早日見到此人了。」話音剛落,一名侍衛向伊狄帕斯通報,克瑞翁已經奉命將當年唯一生還的先王隨從押送回宮,正在等候伊狄帕斯召見。伊狄帕斯搓了搓手,喜道︰「好極了!快去通知克瑞翁,本王馬上要召見此人。」
看到伊狄帕斯激動的樣子,不知何故,約卡斯塔心中突然湧現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