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Chat鈴聲響起⋯⋯

「BB,我返到屋企啦!」一如既往醉人的聲音,總是聽不膩。

我忍不住驚嘆:「你把聲好好聽啊⋯⋯」

電話的那一頭好像頓了一下,然後發出爽朗的笑聲:「⋯⋯哈哈,原來你會講依啲㗎?」

「咁真係吖嘛!」我小聲地說。





「聽日肥龍話上佢屋企玩,你去唔去啊?」他故意放柔了聲線。

「好啊!」

我想了想,決定要為自己爭取福利:「咁你聽日可唔可以打電話叫醒我啊?我驚起唔到身⋯⋯」

當我正期待他的回答,電話突然無預警地被掛掉。我拿著電話,聽著嘟嘟聲,愣住了。

「對不起,我媽回來了⋯⋯」阿宇傳來訊息。





「好啦,唔緊要。」內心雖然有些小失望,可是我也知道現在讓伯母發現的話,大概會釀成災難。

「明天起床打給你好嗎?」

「好呀!(遮眼)」看到這句,我的心境馬上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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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use if you like the way you look that much
Oh baby you should go and love yourself⋯⋯」





第一個鬧鐘準時響起,我習慣了調兩個鬧鐘,讓自己享受幸福的回籠覺,雖然只有十五分鐘⋯⋯但今天我奇蹟地瞬間清醒,即使閉上眼睛也毫無睡意,我期待著阿宇的來電,就這樣閉目養神,度秒如年。

現在幾點了?我睜開緊閉的眼睛,按開手機螢幕,才過了三分鐘⋯⋯這個動作不斷重覆,我的眼皮越來越重,最後再度進入夢鄉。

「Cause if you like the way you look that much
Oh baby you should go and love yourself⋯⋯」

我艱難地撐開眼皮,在朦朦朧朧間找到手機,打算關掉鬧鐘,不料竟然是阿宇來電。我馬上清醒了大半,清了清喉嚨,按下了通話鍵。

「BB早晨⋯⋯起身啦⋯⋯」剛睡醒帶點沙啞的聲音,分外性感,讓我的小心臟差點承受不住。

「好,我醒左啦。」

「嗯⋯⋯陣間見,bye bye BB。」他的聲音依然很疲累,慵懶磁性的聲音正中我下懷,只可惜這麼快便要掛線了。





一大早就享受了耳朵的盛宴,讓我好像吃了維他命一樣,充滿活力。我把頭髮束了起來,梳了個俐落的高馬尾,用直髮夾把亂翹的瀏海順了順,心滿意足地挑了套簡單舒適的衣服便前往赴約。

肥龍家一直是我們的根據地,在那裡我們將開啟一場激烈的戰爭。赤壁之戰,三分天下,英雄豪傑聚首一堂,主公、忠臣、奸賊、內奸,以計相會,以武相識,互相廝殺,毫不留情!

我惡狠狠地拋下一張卡片:「殺!」

肥龍用不懷好意的小眼睛看著我:「嘿嘿,仁王盾呀,黑色冇用。」

我眼看吃虧,企圖想把卡牌放回去:「啊,係喎!唔記得左⋯⋯」

肥龍馬上制止,把卡牌搶走:「冇呀,放低啦,哈哈哈,見光死,到我啦!」

「酒殺!」





我用求救的眼神看著阿宇,心存僥倖:「有冇桃⋯⋯」

阿宇無奈地搖搖頭,勝負已分。

肥龍沒趣地把卡牌收了起來,無情地嘲笑我們:「咁廢㗎你地,都唔好玩既!」

玩了一整個下午,肥龍就贏了一整個下午,我懷疑他每天在家不是自我排解便是在鑽研歷史。

曦哥見戰況慘烈,漸漸夜深,提議道:「不如一齊睇鬼片?」

提議獲得肥龍、悠悠和群姐的大力支持,和我的奮力掙扎。

我驚慌地大喊:「喂呀,明知我好驚依啲,唔好啦⋯⋯」

群姐馬上反駁,道:「阿宇係度你驚咩姐!」





悠悠也和應:「睇鬼片益左你地兩個啦!」

我無力反抗,唯有接受。

肥龍關了燈,詭異的音樂徐徐響起,大家安靜得過分,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黑漆漆的畫面更讓我毛骨悚然,我雙手懷抱著自己,希望尋得一點安全感。

不知道是天氣的緣故,還是看鬼片的陰風陣陣,我不禁打了個噴嚏,接著阿宇竟然也打了個噴嚏。

肥龍不滿地說:「唉,你地啲乞嗤破壞曬氣氛啦!係咪凍,洗唔洗攞張毛氈比你地?」

體弱的我倆點了點頭,肥龍一臉嫌棄地說:「拿!你地唔好係裡面拖手啊!」

肥龍這麼一說,讓我們兩個之間的氣氛更加微妙。我們就坐在隔壁,毛氈的大小剛好足夠蓋過我們兩個人,黑暗中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電視微弱的光線打在他的臉上,藍光描繪了他的輪廓,曖昧的氣氛籠罩。他望向我,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像帶著光芒,一股電流滑過我的心窩,他在我耳邊悄悄地說:「可唔可以拖啊?」





黑暗中,好像人都會變得勇敢,我緩緩地點了點頭。他輕輕拉開我緊抱著自己的手,牽住我的手心,用溫暖包覆著我,有點粗糙的手感,安撫了我不安的情緒。

我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被他牽著,害怕緊張得出手汗,或是亂動引起他的注意。大家都在期待著鬼魂的出現,沒有人說話,讓我的心跳聲格外突兀,而我的思緒早已不在電視上,這就是我們第一次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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