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傷後遺症?」
 
「無錯。」醫生對著攤在病床,呆若木雞的羅老亮說:「佢唔記得哂近幾年發生既事,而且仲變得傻下傻下咁,我諗要康服既話可能需要一段漫長時間。」
 
「漫長?」康仔焦躁萬分:「咁即係幾耐?」
 
「可能係一年、兩年、五件甚至更耐。」醫生瞧瞧手錶:「我仲要去睇其他病人,唔阻你地。」
 
他把話撇下後,沒理會康仔他們反應便走出裝潢殘舊的病房。
 




「公立醫院啲醫生真係特別唔負責任...」
 
「算啦。」連埋住說環顧病房:「每間病房都成五、六個病人,點理得咁多。」
 
一旁的禿子搔搔頭:「老實講,其實老亮會唔會係扮傻,唔想同我地講Hearts既野咋?」
 
連埋住盯著精神恍惚的老亮:「就算係,我地又可以點喎,唔通夾硬迫佢講咩。」
 
「羅明亮既死對佢已經好大壓力,而且Hearts既人又想對佢落毒手,如果佢真係扮傻而逃過一死,我覺得無可厚非既。」
 




「但係我地既線索而家就完全斷哂喇。」
 
康仔重拳敲向牆壁,垂頭喪著氣。
 
事情為何會弄成這個田地?
 
除了胡文軒,到底重案組之中誰最大機會與日本黑幫有關係?
 
Angel,到底又是誰?
 




他百思不得其解,頭痛得快炸裂。
 
「等等先,我記得羅明亮講過,Angel同阿田係會用連登Post嚟溝通關於殺人既細節。」連埋住抱起胳臂說。
 
「咦,係喎。」康仔說:「咁我地三組人一齊逐一查翻以往既Post,咁咪實搵到囉。」
 
「不過呢個就係我想講既難處......」連埋住面有難色:「連登每日既新帖文成千上萬,要搵根本係大海撈針。」
 
「而且...」禿子有點尷尬的開口:「羅明亮被暗殺之後,我將件事講左喺查案個Whatsapp group…...有唔少人怕同Hearts作對會有生命危險,五十個人有一半人走左......」
 
康仔咬咬牙,對於一切不利因素感到莫大煩躁。
 
「不如,放棄算啦。」連埋住問。
 
「...你地唔查我自己去查!」




 
他不忿的奔出病房,直落到醫院大門外。
 
掏出煙盒,一連抽了三支煙,康仔依然屈悶,感覺有些吃不消。尤其想起MK晴,他顯得更痛苦。
 
病人家屬來來往往,他望著這片景象,孤寂之意又再湧現。
 
最後還是只能靠自己,他嘆息。
 
他不想浪費時間,立即拿出電話按入連登,嘗試尋找hearts之前作溝通的帖文。
 
搜尋了關鍵字:「Hearts」、「阿田」、「Angel」等等......
 
得出來的結果多不勝數,他逐一審視,看看會否得到有用資訊。
 




唔係呢個,唔係呢個post......
 
他喃喃地不斷否定。
 
時間飛逝,不經不覺便過了三個小時。
 
康仔仍不放棄,手機電池也所剩無幾,他依然不放棄。
 
隨手伸進口袋,想再把煙盒裡的煙支掏出,怎料一分神,煙盒滑出口袋跌在地上。
 
他彎低身想要拾起它時,另一隻白哲的手搶先拾起了他的煙盒。
 
「你跌左野。」
 
康仔抬頭,只見一個穿白色高貴大衣的女人,隔著口罩莞爾地遞他煙盒。




 
「唔該...」
 
「唔好食咁多煙啦,對身體唔好架。」
 
她說罷轉身步入醫院。
 
凝望她的背影,純白的背後透出神秘的氣味。
 
*
 
明天,踏入星稀的晚上。
 
咖啡室只有康仔一位客人。
 




員工們通通擠在電視機下,新聞正播放著突發新聞——公立醫院某病房忽然爆炸,造成三人受傷,一名男子死亡。他們紛紛討論著,列出各式各樣的陰謀論。
 
康仔點了的藍苺芝士蛋糕,一口也沒有吃過,放在桌上已有近小時。
 
花了一整天,康仔對案情毫無頭緒。
 
還是放棄吧,他想。
 
一路以來所做的事根本徒然無功,或者他應該聽子熹所說的話,放下過去展望將來。
 
就算明知道重案組裡有內鬼,只要不去揭開真相,日子也能似從前一樣。
 
只不過......
 
他實在對MK晴不起。
 
康仔伏在桌上,用雙臂掩藏愁容。
 
鈴鈴鈴......
 
咖啡室玻璃門驟然開了。
 
先是輕柔的腳步聲,康仔然後聽到前方有拉椅子的聲音。
 
他未有理會,繼續攤伏桌上。
 
一把女聲亮起:「做咩咁浪費件蛋糕啊?」
 
熟悉又親切的聲音,令他驀然抬頭。
 
眼前的人,正拿著膠叉子,一口又一口的吃著他的藍苺芝士蛋糕。微微她漲起的臉,洋溢著幸福和滿足之情。
 
「芊芊!?」康仔一瞬現出驚喜的表情。
 
「做咩咁愁喎,有我嘛。」芊芊笑一個。
 
「唔...」但他馬上便變成冷漠的樣子:「你都係走啦。」
 
「點解要走喎,我真係好想幫你架。」
 
「我上次已經講得好清楚,我地根本唔可能再做番朋友,更唔好講要你幫我查出內鬼。」
 
「但係我接受唔到啊!」她皺緊眉頭,掏出電話展出討論區裡康仔請求連登仔幫忙的帖文:「有咩理由你好需要人幫忙既時候,情願搵一啲唔識既人幫你,都唔肯搵我呢?」
 
「我要調查既人,當中包括左你,咁我又點可能要你幫我呢?」
 
「你一直因為覺得我有內鬼既可疑,所以唔肯我幫你。但你有冇諗過,有時最意想不到既人,先至最幫到你?」
 
康仔聽到這句話後大為驚訝。
 
這句說話,令他立即想到MK晴在信上的文字:
 
「而幫助你既同伴,有可能係你最意料不到既人,請唔好驚訝,因為內鬼既真身亦可能係你最意想不到既人。」
 
所謂最意想不到的人,其實並不是連埋住,而正正是他要調查的人之一的芊芊?
 
他的腦袋好像被鑽了個洞般,洞裡透出一條通往耀目光輝的新路。
 
芊芊見他神色大變,有點困惑。
 
他隔一會後問:「你真係幫到我?」
 
她伸出叉子給康仔:「如果調查途中,你覺得我有內鬼既可疑,你大可以馬上同我斷絕來往。」
 
康仔沉思片刻,結果爽快的接過叉子,嚐吃了蛋糕。
 
「好,一言為定。」
 
「好野!」芊芊開心的拍拍小手,可是她很快又無奈的說一句:「可惜子熹同我既諗法唔同。」
 
「子熹?佢點諗?」
 
「佢見到你上網搵連登仔幫手後,臉色沉左落嚟。我覺得佢可能都想幫你,只不過見你搵外人都唔搵佢,所以嬲左掛。」
 
「唉,其實我自己都好矛盾架。」康仔得知子熹的反應後,垂垂眼簾。
 
「算啦,我地唔好再諗咁多,快啲開工搵出重案組之中既內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