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食人魔《十六歲透明感少女黑夜狩獵事件》: 第二十六節

26.




「咳…………咳…………咳…………咳…………咳…………」








矮子在車上咳得死去活來，感覺上氣管收緊了，甚至有甚麼東西完全把它堵住。無論如何用力吸氣，空氣都無法輸送到肺部。單手握著軚盤，彎身摸在儲物箱想找出哮喘藥，不時抬頭留心車窗外的路況，對頭車燈嗦一聲快速在身邊略過。矮子勉力忍住咳嗽，把哮喘藥塞在嘴裡，「咔」一聲按制，吸口大氣把藥粉通通抽進喉嚨。




這哮喘病確實給他帶來不少苦頭，每次興奮緊張就簡直像要了他的命。矮子壓抑著心情，強迫自己想像夏天海邊的畫面。那是兒時心理治療師教會他控制哮喘病發的方法，暖和的陽光曬在身上，想像海灘上的每一個細部。海浪的聲音，嬉鬧的人群笑聲，腳踢在沙子上的觸感。盡可能讓心情放鬆，讓身軀放軟躺在幼沙上面。








海灘的每一個細節浮現在腦海中，想像陽光把變冷收縮的氣管慢慢暖和起來。卻在這時侯突然見到少女站在陽光底下的身影，身上穿著淺色比堅尼泳衣，皮膚塗上一層薄薄的太陽油，汗水彷彿帶著海的咸味。少女正用手擋在額頭把陽光遮住，然後回頭眼睛瞇成一條彎曲的細線對著矮子在笑。矮子的心就突然受到重擊一樣，連握著軚盤的手也無法支撐下去。車在路上一下打滑，聽見對頭響起鞍號警告。矮子用力扭正軚盤，不讓車越過對頭線。同時深深吸一口氣，空氣劃過收窄的喉嚨發出長長「嘰~~~」一聲。最後勉強把車在路邊停下。




「嘰~~~嗄~~~嘰~~~嗄~~~嘰~~~嗄~~~」








氣管像樂器般發出聲響，矮子伏在軚盤上痛苦的搥打心口，期望空氣能夠流進肺部。同時再次把藥吸進喉嚨，集中精神去調節吸呼的節奏。然後再過片刻，突然感到喉頭一鬆，冷空氣灌入胸腔裡面。矮子抽動著胸膛，整個人仰後靠在椅背上，伸手抹去滿臉汗水，覺得自己又一次從鬼門關裡逃出來。




這時候就想起林光正，不知道他死前所受的是甚麼樣的痛苦？會比剛才自己所受的痛苦幾多十倍？想著就覺得他最終也無法死在自己手中有一點遺憾。剛才那對男女到底又是甚麼人？難道就是這兩個人把他殺了？想著腦海又再次浮現少女的身影，想要把她撕碎吞入胃裡面的慾望又再次湧起，心又再一次砰澎亂序跳動。矮子盡力去壓抑自己的心情，把少女的身影從腦中驅逐出去。




從衫袋裡翻出電話，打開GPS Apps，輸入林光正的電話，再輸入一串密碼。畫面就出現了旋轉Loading圖案，然後再過片刻，地圖上就出現一個紅點，正顯示著他如今所身處的位置。








「哦！？……」矮子好奇的發出一下叫聲。紅點所處的位置靠近海邊，從地勢圖中顯示正處於高地上。地點距離這邊大概兩個鐘頭車程。那就不難猜想林光正現正被埋在山上。但為何刻意要把他帶到這麼遠的地方？矮子想著嘴角帶著笑，覺得這個身穿保安服的少年行事有一點奇怪，這勾起了他對林光正之死的興趣。匆匆把電話收好，重新把引擊打著，向著海邊進發。







Benz沿著山路轉彎，最終來到海邊郊野公園的停車處。矮子翻出電話確認一下，是這地點沒錯，林光正就埋在這附近，於是駕著車沿著單程車路駛上。




這時候時間已接近深夜，郊野公園靜悄悄的沒有人，就算在車箱中也可以聽見窗外夏蟲的鳴叫。風吹過樹梢沙沙作響，沿路林間似有細小的動物在叢中鑽竄，車燈反照出牠們發光的眼珠。白色的兩個小點似在黑暗中監視著人的活動。








再慢慢向上駛了十分鐘路程，就終於來到山頂的位置，眼前出現了一片雜木林擋住去路。電話中正顯示林光就身處在這附近位置，矮子把車慢慢靠在路邊停下。




車燈在地上散出光暈，葉片反照出銀色的光。矮子這時候從車內鑽出，撐著腰呼吸了一口晚間的空氣。空氣中帶著濕重，風刮在臉上黏黏的不好受。這一晚天上沒有雲，月光灑落雜木林裡把一切照亮，就連掛在樹枝上細小的不知名的昆蟲也清晰可見。草叢邊有一堆隆起的泥土，再看清楚才發現大概是蟻的巢穴。




矮子打了一通電話給林光正，然後側耳傾聽著四周的聲音。








「哇………………………………哇………………………………哇………………………………」




草叢裡有牛蛙的叫聲，跟蟲鳴交替響起節奏。但隨此以外就再沒其他聲響。




正當要放棄，想把電話掛上的時候，電話聆聲突然在空氣中凝聚成細線般傳來。矮子豎起耳朵小心傾聽，在黑暗中捉緊那微弱的源頭，像抽著線頭般慢慢向前走，沿著那聲音向著雜木林中鑽進去。腳步小心避開地上的尖石，把擋在面前的樹枝撥開。然後當越過一片長及腰間的雜草以後，聆聲忽然中止了。








矮子握著電話站在路中心，眼前是一片空地，中間種著一棵木棉樹。空地後面就是一面斜坡，可以隱約聽見遠方海浪的聲音。




環視了四周一片，眼睛已經完全適應了黑暗，樹影彷彿帶著呼吸把這地方團團圍住。木綿樹前方泥地上微微隆起，像長在皮膚上的膿包一樣吸引人的注意。向著樹下走近，再次撥通電話，然後聆聲就隱約從土裡傳來。




「Row, row, row your boat～～～Gently down the stream～～～Merrily, merrily, merrily, merrily～～～Life is but a dream～～～」




「Row, row, row your boat～～～Gently down the stream～～～If you see a crocodile～～～Don't forget to scream～～～」




林光正果然就埋在這裡。矮子的笑聲尖細的在黑暗中傳開去，那聲音伴著海風令人打個冷震。那彷彿是一種嘲諷式的笑法，陰陰冷冷的不帶著半分感情。




聆聲中止以後，把西裝的衫袖捲起，同時在草叢中翻出了一塊尖石，當做泥鏟開始在樹下挖掘。

對矮子來說林光正的死並未為他帶來太大傷感。他只是覺得奇怪，覺得好奇。因為林光正一向處事小心謹慎，從未失手。如今卻隨隨便便的死在少年手中，再被丟棄荒野，這中間的故事實在引人入勝。




一直向下挖，指頭被沙石刮損，泥土全都藏到指甲隙縫裡面。當表層的泥土被掘開，一窩原本躲在裡面的蟲便飛快移動腳步四散。直至掘至三呎深，手中尖石突然敲到一硬物。矮子臉上展現微笑，丟開尖石直接用手扒開泥土。然後林光正的電話就出現眼前。




矮子把BlackBerry收起，興奮得喘著氣再急急向下挖。直至指頭勾到一個塑膠袋沙沙作響，再挖就從泥中翻出一個球體。矮子滿足的裂開嘴在笑，急不及待把層層膠袋撕開。然後月光下林光正發黑的臉就出現在眼前，一邊眼球枯萎乾塌下去，眼窩裡面養著一窩白色的蟲像波浪一般蠕動。




此刻的矮子扒在地上笑得喘不過氣來，氣管裡又傳出「嘰~~~嗄~~~嘰~~~嗄~~~嘰~~~嗄~~~」的聲音，在黑夜山野之中遠遠傳開去。




Part2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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