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深夜凌晨四時,張恩東背著巨型爬山背囊重回到林光正家中。


走廊上仍舊漆黑一片。口中咬著小型電筒,從腰間摸出剛買回來的百合匙。

已經見識過開鎖佬開鎖的功夫,開鎖大概不成問題。

電筒的光照在鎖頭上面,從匙孔裡面伸入兩枝鐵枝,嘚嘚嘚嘚的感受著鎖頭跳動,然後微微「咔」一下,再一扭,門就應聲開了。







張恩東站在門外一陣猶豫。門後林光正的屍體如今不知怎麼樣了?

經過了一天的時間,屍體是否已經腐爛發臭?但鼻中卻聞不到半點腐爛的氣味。

不過,轉念一想,林光正本身就臭,大概死了以後也不會有太大分別吧!於是壯著膽子輕輕把門推開。



門一打開,一陣氣流吹過,就終於都感受到那股臭氣,張恩東皺一皺眉,立即掏出口罩帶上。







窗外月光透入,林光正的屍身仍舊釘在門邊桌上,血在他身下展開,令他看上去像死去捲曲的蟲。

張恩東摸黑向他走過去,伸腳去踼他的腳踝。屍身僵硬,重得像座石山一樣,令人懷疑是否已經生了根。









確認了走廊外頭沒有人,輕輕把門帶上,摸在牆上把頭頂光管打著。

「啪」一聲過後,光管白光閃動,林光正變成醬紫色的臉一閃一閃的像播放幻燈片般閃現眼前,那鐵鎚仍舊卡在面頰上。

眼睛不帶半點光彩,變成暗啞無光的小石頭。

長時間盯著他的眼睛看,會覺得心神會被它一絲絲的吸進去。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街外間中傳來幾聲車聲。站在大廳當中,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

白光把室內完全照亮變成白茫茫一片,帶著醫院般陰冷的氛圍,靜悄悄的沒有一點人氣。





呼吸著那空氣忽然間就有一種抽離的感覺。然後那不現實感又再次浮現起來。




張恩東心想,也許這幾年間自己一直長期困在保安室裡頭,早就習慣了待在封閉的空間裡面。

日子久下來,不自覺變得選擇和人群遠遠分隔開去,總是默默的退到陰影角落裡面。

站在白光底下總有一種不自然,有一種赤裸的羞恥感,感到四周有眾多無形的目光一直在窺視著自己。心就開始變得不安穩,變得焦躁不安。

轉念一想,也許自己早已變成夜行動物,只適合在黑暗裡頭活動。

在那無人的黑暗世界裡面,自己的本性才會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