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革命戰》(上): [恐怖襲擊] PART 1
在綠草如茵的草坡上,妳坐在一顆茂盛的大樹下沉思著。
和暖的微風溫柔地吹,把妳身上的黑色連身長裙在空氣中飄逸。
葉子互相摩擦,奏出動人的樂章。
陽光被葉子阻擋下,照出一塊又一塊光片,印在妳的面上,妳的身體上。
湖水藍的蝴蝶飛到妳的指尖上,向妳行禮;翠綠色的小鳥飛到妳的膝上,仰慕著妳。
漸漸地,一雙又一雙絢麗奪目的蝴蝶在妳身旁起舞,一隻又一隻姹紫嫣紅的小鳥在大樹上歌唱。
妳與大自然的美構成了一幅欣欣向榮、歡天起地、充滿生機的油畫...
「飛揚,想不到你會要我與你一起接嘉雯喔。」被李軍嘈吵的聲線由美夢中帶回Pagani的車箱裏。
車箱中的暖氣恰到好處。
『這個嘛,因為我想撮合你們嘛。』為免又再被你怪責甚麼甚麼重色輕友吧。
「哦~飛揚~你對我真好呀!竟然把如此嬌美的大美人雙手奉送到我嘴邊!好兄弟!好兄弟!」李軍雙眼發亮,緊緊握著我雙手說。
『當然...』不是。
一切也是計劃需要...
幫助嘉雯的需要、抗衡國安局的需要、查探更多有關三合的需要...
自從昨晚綽姿帶我見她的爺爺後,我盤算好今天的計劃...
與冷艷美人在星空明月下一直走,左右兩旁的白色建築物裏透出微弱的燈光。
『這是...火光吧?』我一直注視著路旁的街燈說。
「嗯,蠟燭的火光。我們用這些蠟燭作照明之用,加上星光及月亮的光芒,光源尚算充足。」冷艷美人指著牆上的街燈說。
『蠟燭...這樣...要經常更換?』我仍然看著路旁的街燈說。
「嗯,對了,我們這裏有幾位叔叔負責更換蠟燭的,他們每個月的第一日也會分配好值勤日子。你看,前面正在更換蠟燭的是華叔。華叔~」冷艷美人看著前面的華叔揮揮手說。
「啊!綽姿!回來了吧~今晚比較晚喔~所以要男朋友送妳回來了吧?哈哈~」華叔友善地向著我們點點頭說。
綽姿...原來冷艷美人名叫綽姿...綽約多姿...好名,好名!
「不是呢~我與這位先生只是平水相逢而已...」綽姿揮揮手,遙遙頭說。
「兩小無猜~哈哈~年輕真好~不打擾你們的雅緻了~哈哈~」華叔好像聽不懂綽姿的話,揮揮手,向我們道過別,繼續更換路旁的蠟燭。
「失禮了,華叔他是這樣的,喜歡開玩笑,請別見怪。」綽姿向我點點頭,面帶點尷尬神色說。
『沒關係,沒關係。風趣幽默,談笑風生也是紳士應有的社交禮儀。我很欣賞華叔呢。』我很希望到了華叔這個年紀,也可以有如此開懷的氣派。可是...假如活在鬧城中,就只有變成老爸的嚴肅樣子...
綽姿一直把視線放在我身上...
『幹嘛?』被美女盯著,總有點不自然...
「你有點不同。」綽姿看著我雙眼。
『有甚麼不同?』我摸摸自己的面頰。
「與眾不同。」綽姿把話說完後,再次把視線放到道路上。
與眾不同?這個理所當然吧!
我可說是上等人中的上等人!
對於平常人來說,會是這樣想...
可是...我心知綽姿並不是這個意思...
綽姿想說的是,我與其他上等人不同...
看她的衣裝,雖然並不是出自名店,但我相信,綽姿平日會遇上不少中、上等人,對她來說應該很清楚上等人的脾性,不可一世的臭脾性。
從那時開始,我討厭上等人,討厭不可一世的上等人?
我討厭自己的身份...
當你還以為自己站在世界的最高處,以為自己能力有多大時,才發現你無辦法改變這個社會...
整個社會已扭曲致無可拆解的地步...
縱使我想令這個社會公平一點,為下等人爭取多一點,可是...
我不可以親手摧毀李氏辛辛苦苦建立得來的王國...
我不可以背叛老爸...
我不可以背叛家族...
我不可以...
與綽姿在螺旋形的街道走,一直向著中心走,小鎮並沒有因為我這個不速之客打擾,仍然相當寧靜...應該說相比起白天更加寧靜。
一塵不染,滴水不沾的感覺洗淨我心靈。
「飛揚,靠近點。」阿月第一次向我提出靠近她的要求。
我也順從她的要求,靠近她,兩個身影合而為一,坐在草坡上一起仰望天上的繁星。
「廣闊的天際真美喔,看著銀河星宿,總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你說對不對呢飛揚?」阿月突然把頭貼到我肩上...
『呀...』老實說...我並不知道如何回答...
星空甚麼的我不懂,大自然甚麼的我亦不懂,而且與阿月突然如此親近,我更加不懂如何是好...
雖然彼此知到對方的心意,但絕不能首先表態...誰首先表態,誰就是輸家...
「笨蛋!在這種舒暢的環境下,你竟然回答我“呀”?!」阿月瞪著我說。
大姐...妳可知我對天文地理真的一竅不通喔...
「你知道嘛飛揚,這種舒適的大自然很快便會在這個香港裏消失...我們一直在毀滅大自然...我們不斷毀滅這裏的生命...」阿月摸摸地上的青草說。
毀滅大自然...這個無可避免的...
社會急速發展,擴大城市區域必須向郊外著手...
犧牲總要有...
我們李氏是香港最大的發展商,這點我們不可以否定,亦不可以不接受...
只見阿月站了起來,雙手下垂,全身放鬆,抬頭仰望天際,感受大自然的氣息:「再這樣下去,我們毀滅大自然,亦會毀滅自己。終有一天會來,而且,這一天很快到來,審判的日子快到了...」
「到了。」綽姿拍一拍我肩膀說。
我左望望,右望望,四周張望。
我看到四周被白色建築物包圍著,中間一個半膝高的圓形花崗岩講台。
原來,不知不覺間而且走到中央廣場,而綽姿的家就在中央廣場左邊位置。
綽姿的家與其他建築物相約,簡樸、恬靜、幽雅,而且門也大開了,半點拒之門外的感覺也沒有。
還沒有踏進房子裏,我已經看到,我已經看到一個身影...
一個年老的身影,披著黑色長袍,長滿白髮的老年人坐在木製椅子上,十指合上,放在木製桌子上。
「爺爺~我回來了~我剛剛已經將你今早給我的玻璃杯送給城市裏的海哥哥了~而這位...」老人家沒有待綽姿把話說完。
「呵呵~我的乖孫女綽姿回來了~好吧好吧~你父母剛去了為良叔叔趕製玻璃杯子,晚點回來。妳先洗個澡去,洗完差不多可以吃飯了。」老人家祥和地向綽姿說。
綽姿想了想:「嗯,明白了。」說完走到房子裏。
我看著這個老人家...老鬼...
老鬼不發一語,以手勢向我示意坐到他的面前。
我一邊慢慢地走向前面的木椅子,一邊看,看一看整間房屋。
房屋左右各有一道門,右邊一道門應該是浴室,因為綽姿剛剛走進那道門。
另一道門就不知道了...
門旁有一條通往二樓的樓梯。
樓梯下方是廚房,一個開放式廚房,有品味。
另外牆身擺放了一個又一個木櫃子,木櫃子放滿一個又一個玻璃器皿。
有杯、碗、碟等等用具...還有其他就不清楚了。
整間房間的佈置相當簡潔,而且井井有條,整齊光鮮,感覺溫馨。
當我坐在老鬼前面時...
「年輕人,我們再次見面了。今次,你想問些甚麼呢?」老鬼向我示意看一看桌子上的牌子。
牌子已經整齊地放在桌子上。
我把手放到牌子上,溫柔地向老鬼方向推了推:『我長途跋涉來到這裏,並不是要占卜問卦的。』
老鬼閉上雙眼,點點頭說:「哈哈...你懂規矩嗎?」
我當然懂吧,我又不是蠢貨。但...:『我已經甚麼也沒有,假如你在我身體可以取走甚麼,隨便取去。』
我攤開兩手,任由宰割。
「年輕人...你隻身冒險來到這個陌生的境外,現在又作出毫無防備的姿態,你不害怕嗎?上等人。」老鬼用上詫異的目光看著我。
害怕?當然害怕。
沒有全方位主動式防禦系統的保護,沒有安雅的幫助,面前坐著的,還要是來自三合的人...
現在的我有如赤裸裸在猛獸面前,我怎會不怕?
但...『現在的我相當平靜,相當溫暖。我無法解釋為何我有如此這般安心的感覺,可是...確實這樣,身處這裏的我感受到一種無法形容的安全感。』
老鬼認真地看著我:「哈哈!年輕人,果然!你果然與眾不同!」
與眾不同,再多一個人認為我是與眾不同。
我不自覺地有點興奮的感覺,沾沾自喜的感覺。
「年輕人...究竟你來這裏有甚麼目的?」老鬼把弄著手上的牌子說。
『任何有關三合的資訊。』我堅決地回答。
「哈哈...三合...你手中並沒有任何籌碼,竟敢開出如此難以達成的要求?貪婪喔上等人~」老鬼在恥笑我。
說得對...有如請求u.00.w為我冒險一樣...上等人改不了貪婪呢...
「年輕人...為何會如此渴望得到三合的資訊?」老鬼繼續把弄著手上的牌子說。
這個...
『因為我要在三合手中拯救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老鬼緊緊盯著我,從紙牌中抽出一張牌子:「無比的意志...好吧...時間到了...跟我來。」
老鬼把印有一個年輕貌美的女性,很輕鬆地馴服了獅子的紙牌放到桌面上,手握火把,步出白色的房屋。
我跟隨老鬼身後,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半膝高的圓形花崗岩講台前。
老鬼向著講台使勁一跳,跳上講台:「依呀...人生如朝露,歲月催人老。老了...老了...」
我也跟著老鬼跳上講台,這個刻有五芒星,會發出綠光的講台。
老鬼左手撐著木製拐杖,右手握著閃爍火把,一直向著講台的中心走...
這個中央廣場上的講台,究竟隱藏甚麼秘密?
我與老鬼一同站立在五芒星的中央,五角形的方塊上...
只見老鬼以手上的拐杖向方塊敲了兩下...
“咔...咕嚕...咕嚕...”地上傳來石塊的摩擦聲!
講台上的五芒星一直以螺旋方式向內收藏,向五角形方塊收藏起來!
空氣在講台間急速流動,形成龍捲風般的氣流!
『嘩呀!』氣流捲起沙塵,塵土飛揚,睜不開雙眼。
國安局的調查個甚麼屁來?!這個講台根本並不普通!
究竟那來的裝置?
為何要設備這種機關?
“颼...”風停下來...
我再次睜開雙眼看過究竟!
而眼前的影像令我產生了一點點震撼感...
『這...這個是...』在講台下...竟然隱藏著...
「樓梯。」老鬼向樓梯踏出第一步。
樓梯...講台下隱藏著樓梯...一條以花崗岩製的螺旋形樓梯...
樓梯半點燈光也沒有,而且一直向無盡的深淵伸展...
究竟這條隱秘的樓梯要通往那裏去?
裏面又隱藏了甚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前人說,往往因為無盡的好奇心,導致身處險境...
這句話對我來說可算得上發人深省的至理名言!
我也不只一次因為好奇心之下導致身處險境,甚至差點送命...
這一點...也拜阿月所錫的...
從小,阿月也喜歡冒險,帶我一起冒險...
她的好奇心總比別人強,而且愛尋求刺激,卻處變不驚...
「飛揚喔!男孩子不能膽小如鼠喔...」、「好吧好吧!有我在!不用怕!」、「跟我走!我知道路!」
哈哈...一想到阿月,內心總有一份窩心的感覺...
「好吧,年輕人,拿著這個,跟我走。」老鬼從牆壁上拿起一支火把燃點起來,交到我手中。
從老鬼手中接過閃爍的火把後,深呼吸一口,跟著老鬼步向樓梯,通往深淵裏。
「年輕人,你用手上的火把,把右邊牆壁上的火把點燃起來,這個就是你想得到三合情報的交易條件,你的代價。」老鬼一邊點燃左邊邊牆壁上的火把,一邊向我說。
火把是以一左一右,一左一右,梅花間竹的排列,一直沿著螺旋形通道向下伸展。
我試著學老鬼那樣把手火拿在手中,點燃,再放回牆壁上...
一把又一把火把被我和老鬼親手點燃,燃燒起來。
只見火光一分一分,一層一層照亮深淵,驅散黑暗。
我付出了勞力,把通往深淵的通道照亮。
交易條件...點燃火把是交易條件...我現在做的,是賣勞力賺取所需...
並不是利用投資策略、市場策劃、壟斷市場、合謀定值等卑鄙手段騙取大量利潤。
我確確實實以自己的勞力賺取自己所需要的!
從來都沒有試過自食其力的體會...這可算是我人生中第一次...
突然有一種無名的滿足感由心深湧出來!
交易本應如此...
利用自己的所能,賺取自己的所需,是交易之本意...
可是外面世界已被扭曲,沒有辦法回歸原始,而這裏卻保留原有的價值觀...
難能可貴...
可是...老鬼要引領我到那裏去?
已經走了好一陣子,燃點了不少火把,路仍然向下方伸展,還有多深呢?
這條深淵通道裏除了花崗岩製的螺旋形樓梯、花崗岩牆壁及掛在牆壁上的火把外,甚麼都沒有。
我無法從這個局限的環境、有限的條件推測出老鬼的心思...
「年細人,你心裏一定在想這條神秘通道要通去那?內裏又隱藏著甚麼秘密?我有猜錯嘛?哈哈...」老鬼一邊燃點手中的火把,一邊說。
『嗯...』我亦沒有怠慢,努力自己的力作。
「其實這條通道並不神秘,國安局的探員們已經多次查探,他們相當清楚這裏就連半點三合的情報都沒有。」老鬼又點燃了一支火把,火光紅紅。
『那你為甚麼要帶我來這裏?』雖然聽了老鬼說這裏沒有三合的情報,可是我卻沒有放下手上的工作,仍然燃點一把又一把火把。
「呵呵,因為剛好到了幹活的時間...哈哈哈...」由原本冰冷的通道,開始變得溫暖起來。
我們除了照光通道,亦為通道帶來溫暖。
『幹活時間?你指...你的幹活時間?』
「對喔,我的幹活時間。我是一名守墓人...」老鬼踏向最後一塊階梯,燃點起左邊牆壁上凸出的坑槽。
守墓人...?!這裏是...墓園?!
紅紅烈火沿著坑槽向著伸展,照光前方的通道及帶來溫暖外,還發出陣陣濃烈的氣味...
酥油?這條坑槽裏載有酥油?
不會有錯,坑槽裏用上的燃料必然是酥油!
古時寺廟也喜愛用上酥油燈,寺廟內充斥著這種濃烈的酥油香!
「年輕人,請為曾經為這裏付出過的,為這裏犧牲過的,為這裏奉獻一切的三合的故人,燃點祝福之光。」老鬼向我示意燃點右邊牆壁上凸出的坑槽。
我誠心的把坑槽裏的酥油燃點起來...
想不到,真心想不到,如此仇恨三合的我,竟然會誠心地為以故的三合送上祝福...
或者只可以說,在死亡面前,每一個人也會不知不覺間變得脆弱...
「我代逝去的人感謝你的祝福。」老鬼向我鞠過躬後繼續向前走。
我亦跟隨其後,一直走,一直在約有兩米闊的通道裏走...
通道明顯與地面上的小鎮一樣,用上螺旋形設計,而我們的行走方向,正正一直沿著弧形通道向外圍走...
在火光照亮下,我看到位於左右兩邊的花崗岩牆壁上,佈滿一個又一個墓碑,工整地排列起來。
墓碑上刻有...圖案?文字?看不懂...
「年輕人,你知道嘛,這裏共有2986個墓碑,有2837人死於國安局手中。」老鬼溫柔地摸著墓碑說。
2837人...國安局...
太殘忍了!這與種族屠殺有何分別?!
雖然說三合的人罪大惡極,但...
人命喔!
不可以隨便奪去他人的性命!
國安局...國安局有甚麼權力判人生死?!
太過份了!
「大多數墓碑背後並不存有遺體...我已經在這裏守護了二十年。二十年來每一次走過這段路,我也會反思...深深感受到他們的犧牲並不是白費的。至少,他們向國安局証明了我們腦裏再不存有三合的記憶,三合的所有,三合的一切。他們的犧牲讓國安局相信我們,相信留在境外的我們,相信我們沒有敵意...」老鬼仍然帶領著我向前走。
『雖然這樣說,但...』我還沒有把話說完...
「冤冤相報幾時了?忿忿不平無處消!貪嗔癡慢疑因果,誰曾帶過奈何橋。」老鬼說出一些我不了解的詩句來...
『我並不是為報復...』我心有所感地說。
「那麼...年輕人...為何要接近三合?為何要得到更多三合的情報?就只為了在三合手中拯救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要對我老實一點喔...」老鬼並沒有停下腳步,一直沿著火紅光芒走。
的確...我曾經有想過要徹底毀滅三合,滅絕三合,一個不留!但...
『仇恨的心早就消失了...在不知不覺間...或者你不會相信,但我只可以說,我心裏不想再有人因我已死,不想再有人因爭鬥而死,不想再有人無辜犧牲...』看著一個又一個墓碑,心裏不禁慨嘆...
「對了...年輕人...在你眼中還帶有絲絲戾氣...至少在不久之前,你還帶著殺戮之心生活...但你要知道,當人類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便為世界帶來了爭鬥...」老鬼看一看我的雙眼,遙遙頭說。
從古至今,人類發動過無數次大大小小的戰爭。
人類的猜忌心、人類的妒忌心、人類的貪婪之心不斷向世界擴張。
誰說人類是群體生活的動物?
人類只是一種無何耐奈地群體生活的動物。
每一個人也想成為皇帝,每一個人也想成為權力最高的人,每一個人也想成為神。
因為想得到更多,因為想擁有更多,因為想佔據別人所得的一切。卻忘記了“以人類物種利益出發”的大前題。
人類...一類極度自私的生物,一類自我毀滅的生物...
幸好人類還未掌握超光速飛行,還未掌握空間折疊的技術。不然,人類必然是侵略其他星球的外星人。
不過話說回來,我相信直致人類自毀滅絕的一天,也無法研究出衝出太陽系的方法。
因為人類太自私了,自私到無法發揮出每個人的能力。
「年輕人,你想信人類終有一天會醒覺嗎?」微弱的回音在通道裏徘徊。
『醒覺?』我想了想...『不可能吧...人類這種惡劣的物種...不到審判之日都不會醒覺過來。』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這句話竟然會出自上等人口中...哈哈哈哈~」老鬼聽完我的話後,大笑起來。
我有說錯嗎?
很幼稚的想法嗎?
為何老鬼會有如此反應?
『有甚麼趣可言?我可說是相當認真!你也應該尊重我的答案。』我有點不滿...
「哈哈~試問現今香港裏的上等人,那一個會說出如此宗教口吻的話來?哈哈哈哈~我看你根本不是上等人!你根本就來自三合!哈哈哈哈~」老鬼的笑聲比之前更響亮。
三合?
我來自三合?
說笑...
要是我真的來自三合,我會如此煩惱?
不過話說回來,老鬼這番話...
『為何你會認為我是來自三合喔?』總不會這樣簡單吧...
「哈...年經人,你也清楚知道一直以來,三合的目標是中、上等人吧?在下等人眼中的中、上等人是怎樣的?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是魔鬼,是惡魔,你自己本身也是一隻惡貫滿盈的魔鬼!」老鬼說出了真相。
對喔,我相當清楚,一直以來也相當清楚。
我是一隻魔鬼...
我惡貫滿盈...
可是我還可以怎樣?
世上總有一些事情,是你無法改變的...
弱小的人類已經無法扭轉這個困局...
這個由魔鬼掌控世界的困局...
「三合所作的一切,與中、上等人為敵,與政府為敵,與你們這些掌控世界的魔鬼為敵,不就是拯救這個世界的行為嘛?所以我說,你根本就是來自三合。」老鬼從沒放慢腳步,一步一步步向真相。
三合的所作所為...是為了拯救這個被我們摧殘了的世界嗎?
拯救世人...
拯救在我們手中的下等人...
拯救在魔鬼手中快要滅亡的世界?
救世主?
三合就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嗎?
三合就是魔鬼出現後的英雄嗎?
三合就是神派來的使者,要審判這個無可救藥的世界嗎?
難怪國安局會把我誤會成與三合有關連吧...
原來我的思想有著三合的理念...
但...縱使我存有三合的理念,也改不了阿月被三合擄走的事實...
縱使阿月是上等人,縱使阿月也是一頭魔鬼,我也必須把阿月從三合手中救出來。
我就說,人本來就是極度自私的生物,為了阿月,我可以背上一切,我可以與救世主為敵,我可以與上帝為敵!
「殺氣...從背後傳來強大的殺氣令我不寒而慄,毛骨悚然...年輕人,我就說你放不下仇恨...」老鬼打個顫抖說。
『很對不起,為了重要的人,我不可以放下這顆仇恨之心...』我與老鬼仍然保持三個身位的距離。
「哈哈哈哈...年輕人...徒勞無功的...到最後,你只會被你自己這顆仇恨之心吞噬...」老鬼一邊走,一邊攤開雙手說。
『沒關係,只要能夠為重要的人付出...只要曾經努力過...只要曾經盡力過...縱使最後粉身碎骨,體無完膚...我亦無愧於心!』我的聲響震遍整條通道。
「愚昧的凡人...哈哈哈...我就說你根本就是來自三合的呢~一樣...一樣愚笨...一樣倔強...一樣不自量力!」老鬼的聲響亦震遍整條通道。
一樣?
三合亦與我一樣?
對了...以三合的力量,並不足以與解放軍抗衡,不足以與國安局抗衡,現今的中國香港抗衡...
不自量力的三合...
但為何老鬼會認為我也與三合一樣呢?
為何他總給我一種很了解三合的感覺...
『老鬼...你究竟知道多少?對三合...』我就不相信你就連半點三合的記憶也沒有...
「我不是說過了嗎?半點也不知道。」老鬼看似並不在意我的質問。
『小來這套!以你的口吻,總有一點點你是知道的。快說!只是一點點,我也有興趣!』我開始心急起來。
「年輕人,先別著急...而且,請你客氣一點...雖然說這裏的人們脾氣很好,但你也要清楚明白,這裏是我主場。你也不想在這裏長眠吧?哈哈哈...」老鬼回頭看一看我,面上還帶著陰險的笑容。
糟了!
不知不覺間把戒心放下...完完全全地放下了...
對了!
這裏也是一個險地...
不好了!
這裏是一條隱蔽的通道...四周無人...就算有人,也是老鬼的人...
他要把我解決,亦不會有人出手阻止他...
不過話雖如此...以老鬼這副老骨頭可以對我怎樣?
要是他有任何不軌企圖,我就先下手為強,把他的頭與身體強行分離!
「年輕人,別小看我喔。我敢肯定在我的頭顱與身體分離之前,你的心就在我手中了...哈哈哈哈...」老鬼背著我揮揮手說。
竟然知道我心裏盤算著甚麼?
傳說中的讀心術嗎?
可惡...老頭子...原來是這樣一回事...
打從走進他的屋內,我就在他的股掌之中了...
「你又不用緊張...你又不用焦慮...你又不用不安...我不是說了嗎?這裏的人們脾氣很好的...哈哈哈哈...」老鬼輕鬆地說。
你當然輕鬆得過...
我可是任由宰割的豬呢...
「你現在親身體會到在你們手中的下等人的痛苦滋味了嗎?年輕的上等人~」老鬼又再一次使出他的讀心術。
下等人的痛苦滋味?早就體會過好幾次吧...
我還是別在心裏說話...
『都走了好幾十個圈了!你究竟想帶我到那裏去喔?』我帶點孩子氣說。
「哦?你不是想更接近三合嗎?」老鬼回頭看一看我說。
『你知道路?!』我不敢相信老鬼的話。
「路?看你說要通去那吧...哈哈哈...」老鬼又再若無其事地說。
『當然是通往三合的路吧!』死老頭...別再故弄玄虛了!
「我沒有故弄玄虛呢...我當然不會知道通往三合的路在那吧...我相信世上除了三合的人外,沒有人會知道這個天大的秘密。就算來自三合,曾經屬於三合的我們,也不會知道...」又被老鬼看穿了...
『說甚麼鬼“你不是想更接近三合嗎”?根本就是故弄玄虛!』我再次帶點孩子氣說。
「上等人都是膚淺的生物呢...改不了...改不了...你知道嘛,要接近目標,就要首先接近它的歷史,它的開始...」老鬼又說出一聲我聽不懂的話來...
『歷史?開始?你是說有關三合的歷史?三合的開始?』三合的開始...我從古懂報章看過了...類似外星科技甚麼甚麼的吧...
「三合的開始...」老鬼終於停了下來。
我再看一看老鬼,再看一看前方,火坑的光芒到了盡頭...
原來...我們已經...走到...
『掘頭路?!』走了那麼久,竟然最後走到掘頭路?!
死老頭在戲弄我嗎?!
「哈哈...放鬆一點...放鬆一點年輕人...觀察力喔...細心觀察一下...」老鬼用他手上的木拐杖在通道的盡頭敲了兩敲...
“咯...咯...”兩下清翠的敲擊聲...“咯...咯...”響遍整條長長的通道...
“咯...咯...”再來兩下敲擊聲...我走到老鬼的身旁...
“咯...咯...”左右兩邊火炕上的火光明顯減弱...
“咯...咯...”眼前是...
“咯...咯...”黑黑的...
“咯...咯...”灰灰的...
“咯...咯...”有點殘破...
“咯...咯...”看似混凝土...
“咯...咯...”好像有吸光的表面...
『戒律之牆?!』我後退了兩步,驚訝地喊出來!
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這裏...走到戒律之牆面前...走到三合面前...
這裏就是通往三合的入口嗎?
「冷靜一點...呵呵...原來你已經知道這幅牆的真正名稱...害我還想了個很厲害的開場白...」老鬼帶點失望的說。
要我怎樣冷靜下來喔?
現在與三合的距離只有一牆之隔...
一牆之隔!從未如此接近...我還沒有心理準備呢...
「年輕人...你不是說過想知道更多嗎?你不是很想更接近三合嗎?何故現在的你如此抗拒呢?」老鬼帶點鄙視的語氣問。
『對喔對喔!我很想接近三合,但也不至於立即走到三合面前,走到三合的入口,走進三合遊覽一下吧!我還沒有準備好喔!』我看著老鬼遙遙頭說。
現在的我與赤裸裸有何分別?
「哈哈哈哈...誰說這裏是三合的入口?年輕人的幻想力真豐富,這裏根本沒有門。眼前的只不過是戒律之牆的其中一部分。假如這裏是三合的入口,國安局的人員早就知道了...」老鬼拍一拍我的肩膀說。
不早點說...差點嚇破膽!
『為什麼要帶我到這裏喔?不是只為了帶我來走走看吧?』我也帶點失望的說。
「哦?我不就講過要接近目標,就要首先接近它的歷史,它的開始嗎?這個...就是三合的開始...」老鬼再次用上他手上的木拐杖在戒律之牆上敲了兩敲...
『開始?你是說這幅戒律之牆就是三合的開始?』我看著老鬼說。
「不是...動一動腦筋好不好?走近一點,看清楚一點...」老鬼再敲一敲,向我示意走近戒律之牆。
我走近戒律之牆,走到拐杖頭指著的位置...
拐杖頭指著的是...
越接近牆身,越是黑暗...在有限的光源下我隱約看到...牆身上好像...刻有一個...刻紋?
我用左手輕輕地在牆上擦一擦...摸一摸...
有一個圓形...
圓形裏有...一、二、三、四、五...五條直線...
線連接著線...連接出...五個角...
『五芒星?!』我又再一次驚訝地喊出來...
這個明明就是ACE of Pentacles裏的五芒星、The Devil裏的五芒星、圓形花崗岩講台上的五芒星!
這個五芒星究竟代表了甚麼?背後亦隱藏了甚麼?
「對了...正正就是五芒星...三合的開始...」老鬼亦走近戒律之牆說。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可否再清楚一點?』我左手摸著牆上的五芒星,看著老鬼說。
「事先聲明,我也不太清楚,你也別抱太大期望。」老鬼遙遙頭說。
沒關係,只要關三合有關就好了...那怕只是一個傳說...
「三合...源於這個五芒星...而這個五芒星首次出現在七十九年前,一個稱為西貢的地方...」老鬼亦摸摸牆上的五芒星說。
七十九年前,一個稱為西貢的地方...
西貢?西共? 則現今的...
『新西共?!』我記得中國香港歷史書籍有記載...
七十九年前... 2034年香港的暴動...解放軍把整個西共夷為平地...其後從新建設成今時今日的新西共...
「正正就是現今的新西共...有一段關於五芒星的事,歷史從沒有記載...有如深淵一樣的黑球,內裏藏著發出白光的五芒星...黑球不斷向外擴張...扭曲身邊的一切...」老鬼閉上雙眼說。
黑球?發出白光的五芒星?
『那來的黑球?從天上來?從地下來?是誰的?解放軍?』我焦急地問老鬼。
只見老鬼遙遙頭說:「不知道...我也沒有親眼看過,這些都是流傳的話語字句...亦無從稽考...」
傳言嗎?
事實變成歷史...歷史變成傳言...傳言變成故事...故事變成傳說...
過往已有很多事實被人們刻意隱瞞...改寫...消失...
有很多歷史已經無法考究...
一晚間殺了多少人?有多少人突然人間蒸發?
誰指使?為何要下這種命旨?
一切一切已成為傳言...成為故事...成為傳說...成為消失了的事實...
面對極權前...我們可以做甚麼?
我們要...在事實未變成傳說前...搜出真相!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咔”走回地面上後,地上傳來石塊的摩擦聲,通往秘道的門再次關閉...
「我所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以後的路要怎樣走就要看你自己了...年輕人...」老鬼撐著木拐杖,“咯...咯...”一步一步走回家...
回家...對了...時間都不早了,應該回家了。
在紅色的小巴上,在權叔駕駛的XJ-2113上,在回家的路途上,我一直在想...
我在心裏打量著今天要辦的事-要到新西共走一轉!
但有幾好幾個問題要考慮一下...
先是國安局的問題...
國安局已經把我緊緊盯上,只要在MINDER的控制範圍內,每分每秒也受到監視。我要去那,他們也會跟到那裏去...
難纏的國安局一點也不好應付!
他們已經肯定我與三合有關,不會輕易放過我。
就算給我在新西共裏搜出關於三合的情報,要是被國安局發現,也百詞莫辯...
假如被他們捉回總部...麻煩了...
而且經過這幾天的經歷,自覺不可以再單獨行動...
始終現在並不是英雄小說裏的情節,主角永遠也有逢凶化吉的狗屎運...
假如有,我看亦差不多用盡了吧...
我的任意妄為已經令我好幾次出入於鬼門關!
所以接下來的行動,必須從長計議,謹慎行事。
既要與國安局抗衡,又能夠保護我,我想就只有李軍最可靠吧!
這幾天有好幾次多得李軍,我才不至被國安局蒸發,不至死在三合手上。
說起來...李軍超乎常人的能力是從何以來呢?
他的身手、他的體能、他的體力超越常人所及的...
對了...與國安局探員一樣吧...
他們究竟有甚麼關係呢?
哼!還好意思說我與三合有不可告人的關係,你們的關係更非比尋常吧!
算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要調查三合,要調查新西共,就必須與李軍同行。
而怎樣才自然地請李軍同行?
以美女作誘餌就最好不過!
美女...美女...說起來王嘉雯必定是最好的人選了...
而且,對王嘉雯來說,應該也會對有關三合的事情感興趣。
只要在適當的時候向她暗示一下,以聰明絕頂的她應該能夠察覺得到我要帶她去的地方想必與三合有關。
所以,最後得出的結論,利用王嘉雯作誘餌,借李軍之力抗衡國安局,保護我的安全,到新西貢調查有與三合的資料。
計劃就是這樣子,可是...要怎樣調查?方向呢?
三合的開始?五芒星?
好吧!還是到了新西共再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