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藏在刀中的兩個住客

第二天醒來,香織仍然頭昏腦脹,頭痛欲裂,宛如被轟炸機來回炸了一遍似的。她朦朧地張開雙眼,盯著牆上的電子鐘。

「11點?!呀,遲大到!」她旋即清醒過來,從梳化坐起身大喊,搭在身上的毛氈滑下來。

下一刻,她看到茶上放了一個前腎長的禮物盒,上面貼了一張便條紙,是慕妍的字跡。

「尋晚唔記得送俾你嘅禮物。假已請,今日休息吓啦。





P.S 好好『享受』我份禮物啊,嗚呀!!! 

摰友慕妍字」

香織疑惑地地晃晃頭,拿起禮物盒搖了搖,卻猜不出裡面是甚麼。於是,她直接撕開花紙,朝這神「神秘的禮物」掃了一眼。

下一刻,她呆住了,臉頰泛起一抹紅暈。出現在她眼中的一支紫色的自慰棒,而且還以日文寫著:「史上最強官感刺激,五段變速!」

她呼了一氣,抱著這份羞人的禮物走回去房間,擱在床尾的一角。她不是聖女,偶爾也會偷偷地躲在房間看AV自慰,但從未試過這些來自家鄉的性玩具啊!





半小時後,香織梳洗後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小巧的鼻子用力一索,終於沒有那討厭難聞的酒味了!

她滿意地伸一伸懶腰,心裡忽然想起慕妍昨晚的那番話,心情再一次沉下來。

果然,終於又要一個人了咯。畢竟,這也是遲早會發生的事吧。香織有一個小習慣,每當有心事的時候便會偷偷在房間訴苦。

不過訴苦的對象不是人,而是一把看上去殘舊不堪的武士刀!

她從書櫃背後掏出一個長長的黑色布袋,正襟跪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捧在雙手上。她緩緩解下布袋的索帶。軟趴趴的布袋徐徐滑下。





這把沉甸甸的太刀極為古樸,彷彿飽歷滄桑,黑金色的刀柄配上黑色的鐔(即護手),黑漆漆的刀鞘上掛著一條血紅色的緒。湊近一看,發現刀鞘有著已經褪色的金色暗花。

這把來歷不明的太刀正是當年放在香織身旁的武士刀。香織對慕妍開的玩笑其實沒有半分虛言。一般人都以為這柄無名刀只是平凡不過的路邊貨。唯獨一個人竟然給出截然不同的評價。

這個人正是一刀齋。

當年一刀齋發現香織時,捧起這把太刀,瞳孔一縮,手不禁顫起來。這柄平平無其刀竟然讓自己感受到一種超脫凡塵的「咻咻」劍嗚。然而,儘管一刀齋是當今的隱世劍聖,他也自問發不出這份令人顫慄的劍氣。那是百折不撓的傲然氣度,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不向凡人俯首稱臣,亦正亦邪!

他試過打開刀鞘,好好看清這把神兵。然而,一道莫名強大的壓迫感頃刻襲來,他竟然怎也拉不開刀鞘!

怪哉!

這把太刀絕對不是凡品!

絕對是古代某個大人物的佩刀!





在這把太刀面前,絕對無人可以稱皇!

作為惜刀的劍聖,一刀齋曾經閃過貪婪之色,瞬間卻釋然了。他雖然感覺到這柄刀有一絲親切感,卻清楚這不是自己所能染指之物。

「寶刀雖好,非屬我也!老夫終於明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仰天長笑!

對他來說,世上再好的刀也不及陪了自己數十載的愛刀-神嗚。在他釋然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境終於踏上一個空前的台階,真正看破俗世,不再為為物所擾;為物所困。

練劍易,練心難。劍心通明,世上無物不破!

也許,這正這把刀贈予我的禮物。若我看不破,自然就得不到這一份機緣,有趣有趣。一刀齋撫刀思忖。

他抱起地上的可愛棄嬰,仔細端詳,到底這個隨寶刀而來的女嬰是甚麼來歷呢?恐怕不會簡單吧。





女眼眼碌碌的看著一刀齋,小手拽住一刀斎的鬍子,咔咔大笑,可愛的笑容把一切都溶化掉。

罷了罷了!我的機緣就當是收養你的報酬吧。一刀齋慈祥地笑了笑,逗一逗女嬰的紅彤彤的臉蛋。他摸一摸,發現女嬰身上夾著有一個信封.......

他看過信後,便一手緊緊地抱著女嬰,一手握起那柄無名刀回去。

他一邊邁步,激動地泛起淚花:「你以後就叫宮本香織!哈哈哈哈!」


房間內。

香織自然不知道一刀齋這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只知道爺爺一直以來吩咐她千萬不要丟失這把刀,也不要拉開刀鞘,除非願意終身以劍作伴。

她雖然不知道爺爺話中晦澀難明的意思,但從來也不敢違背。因為爺爺每逢提及這柄怪刀就神經兮兮,無比認真嚴肅。





這把刀對爺爺很重要吧?

大概是「神鳴」外的另一把佩刀。香織一直這樣認為,一刀齋亦沒有把真相告訴她。

然而,今天香織拿起這把無名太刀時,心裡霍然有一陣深深的悸動,彷彿聽到「卟通卟通」的強烈心跳聲。不,這不是自己的心跳,而是手上這把太刀的「心跳」聲。

雖然這樣說很瘋狂,但她真切感覺到這把刀在呼喚自己!

「香織,拉開刀鞘!」

「拉開刀鞘!」

「拉—開!」

呼喚聲愈來愈強烈,在香織的腦海中不斷迴響。這就是《魔戒》中的黑魔王索倫引誘哈比人載上那隻看似平凡的戒指; 又似是希臘神話,宙斯與眾神合謀引誘潘朵拉打開那個帶來不幸發災禍的盒子。





這一刻,香織目光迷離,雙眸中只有這把黑色無名刀,目光閃過一抹刀光。

「鏘」的一聲,黑色刀鞘竟然竟然被香織輕易拉開,露出閃爍的銀色刀鋒!刀刃鋒利無比,彷彿歲月沒有為其留下任何痕跡。

香織沿波浪形的刃紋仔細端詳,下一秒赫然發現這把太刀的刀銘憑空冒出來,就像一直就存在般自然。刀銘以漢字「刻」出來.......

「輪-迴......」香織茫然地讀出刀銘。

話語一落,這把名為輪迴的武士刀忽然發出「咻咻」刀鳴!一股磅礴的壓迫感迎面而來,握著刀柄的左手如火燒一般燙熱,然後世界竟然天旋地轉,眼前突然一黑,香織感覺自己被強大的引力吸進其中!

「啊!!!!!!」香織驚慌地呼喊。

香織緩緩張開眼,腦海仍然傳來陣陣暈眩。她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漆黑的地方,伸手不見五指!她不禁大驚,臉色瞬間刷白。

「我......我唔係起房?我.....我打開把刀.......?」香織喃喃自語。

「我唔通死咗?喂,有無人呀?!」香織膽怯的喊道,聲音在虛空迴盪,猶如在空曠的山嶽喊叫一般似的。

忽然,一聲銀鈴的笑聲從白織背後傳來。

「你......未.......死。」

另一把低沉沙啞的嗓音發出來,彷似多年沒有說過話的深山野人。

香織轉身一看,原來有兩個「人」並肩站在自己背後兩米外的地方。她不知道稱呼他們作「人」是否適當,因為他們有機會是妖怪或者鬼啊!

不論如何,在這個鬼地方中,她寧願相信他們是人好了!眼前的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驚嚇!

左邊那個中年身形魁悟的大叔滿臉鬍渣,紮了一條短辮,穿著一身紅色胃甲,腰間掛著兩把刀,一長一短,渾身散發著磅礴的氣勢。

這種氣勢不就是剛才那把刀的壓迫感嗎?! 他目光冷洌如刀,直視著香織。誰也沒有察覺在他雙眸中,竟然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一閃而過。

右邊的那一個身上只穿著性感的黑色蕾絲胸罩,下身只有一條與慕妍同款的黑色丁字褲,胸罩把心口兩個豐滿的肉團僅僅包住,柔若無骨的蛇腰,白皙修長的美腿更一覽無遺。

可是,這一切都不是香織最關心的事。

這個婀娜多姿的女人竟然是自己!

不論是身材還是樣貌都與自己一模一樣!

「你......你快啲著返衫呀!」香織一臉羞恥地說道,彷彿自己的一切都被人看清光了!

「嘿嘿,白痴!咩你唔喺想咁咩?」另一個「香織」單一單眼,狡黠地笑道。

「我.......到底起邊到?!我入咗把刀入面?」香織一邊問,一邊驚慌地後退。

「錯。呢到喺你自己個心入面。呢個空間一直存在,每個人都有,只係大家不願去正視,久而久之就被遺忘,成為一個失落之地。嚴格而言,喺輪迴刀進入你身體入面。」大叔目光沒有離開香織。

一旁的「香織二號」悶不吭聲,同樣安靜地聽著大叔的話。

「咁即喺.....你地都喺把刀入面走出黎嚟?嗯,一定喺。」香織摸著下巴自問自答。

當那個大叔正想接話,「香織二號」突然出聲打斷。

「呵呵,可以咁講啦!不過你愈望真係愈討厭,連一啲女人味都無,浪費哂呢副身材!啊…...」她不屑地說道,最後雙手往自己的胸脯揉了兩下,發出令香織羞恥的呻吟聲。

大叔愣了一愣,沒有理會她的話,仔細看著香織。

香織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問道:「請問你叫咩名?」

「吾乃宮本武藏!」大叔的話響徹虛空,數秒後才徐徐消散。

「宮、宮本武藏?!祖先大人?」香織雙眼睜的老大,訝異得合不攏嘴。

「無錯。」宮本武藏坦白地應道。

「咁你肯定喺把武士刀嘅刀魂啦!」香織目光移向另一個自己。

不知怎的,香織只想跟對方劃清界線,不要跟自己扯上關係。出於這種自衛式的心態,她直接將對方想像成刀魂。她愈想就覺得自己的推測無誤。

在心理學中,這是一個簡單的否認機制,以「否認」某件事去令自己內心好受。同時,他們可能會令自己相信某種想要相信的「事實」,繼而為自己確認。

「你鍾意啦,宅女。」,香織二號冷漠地說道,目光閃過一抹黯然之色。

「咁我就叫你輪迴啦。」香織自顧自地說道。

雖然自己仍然身處在這個陌生的鬼地方,但已經沒有一開始的怯慌,開始適應起來。一個是自己的祖先; 一個是刀魂,相信對自己沒有惡意,香織心裡暗忖。

說來奇怪,香織之後竟然坐下來跟眼前的宮本武藏談起話來,一談便不知時日過。更何況在一片累漆漆的空間,又怎會有時間觀念呢?

香織從宮本大叔口中得知,他是臨終前附上武士刀的一絲執念。正如其他鬼魂一樣凡心未了,殘留在現世。一刀齋所在的宗族與宮本大叔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卻是其義子宮本伊織的後人。

「你到底因為咩事唔......」香織問道。

「唔肯去黃泉?」宮本武藏淡笑道。

「嗯嗯。」

「我都唔知。但我有預感跟住你,我好快就會清楚。」宮本武藏目光深邃地說道。

他突然站起來,凝望著香織與一直不發一言的「輪迴」。

「戰!俾我知道伊織嘅後人到底有無丟我面子!」宮本武藏振聲說道。

「祖先大人…....你講笑?」香織被宮本武藏突然的變調嚇得不知所措。

這到底是甚麼節奏?古代都是這樣,說打就打嗎?! 

在香織還在猶豫之際,輪迴竟然乾脆地應允,而且還舔著櫻唇,戰意高昂。

一把長近四呎,樸實的木刀旋即出現在武藏手中。同一時間,香織和輪迴手中各自憑空也出現一把較短的木刀。

「戰,你地兩個一齊上。」武藏目光瞬間變得冷洌,如同死神般使人顫慄!

「嗬!」輪迴一馬當先,朝武藏揮刀劈過去。

「啪!」

武藏看也沒看,輕易而舉地避過這記看似剛猛的殺著。

這時候,香織顫抖地握起木刀,心裡倏地憶起一刀齋從小對自己的教誨。十五歲前,自己日日夜夜地練劍,風雨不改,手也因為長年累月握刀而長滿了繭,破皮流血染得木刀血跡斑斑。那個時候,自己是宗族的天才.......

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嗎?

這是昔日握刀的感覺嗎?

「邊個教你戰鬥嘅時候發夢!」武藏厲聲喝道!

他一個箭步閃身到香織身前,木刀彷似亳無章法地橫揮,劃破氣流,往香織肩膀劈過去!

「白痴,縮開呀!」輪迴大喊。

「砰!」輪迴及時撞開香織,以木刀接下武藏這一刀。然而,武藏的臂力實在太驚人,輪迴竟然直接被擊飛,離地摔至幾米之外。

「教你嘅人......喺廢物?」武藏冷聲問道。

他這一刻的目光沒有半點憐憫,身上衣服無風自動,彷如同主宰生死的神明。

香織跟輪迴不約而同站起來,緊緊握著手上的木刀,渾身顫抖地瞪著武藏。

「唔理你喺邊個,都唔可以侮辱一刀齋爺爺!」香織一邊前行一邊大喊,淚水不知怎地從臉頰滑下來。

她與身後的輪迴衝向武藏,揮刀如雨,漫天刀影,往他身上各個位置劈去,角度刁鑽至極!不得不說,香織的刀法雖然完全不是武藏的對手,但在現世其實已經絕對能夠躋身高手之列了!


武藏心裡沒有想到香織會因為一句話而發揮超水準的實力。雖然這種劍法不入自己法眼,但即使放在古代也不算太差罷了。

這個女人絕對是可造之材!

武藏嘴角一揚,從容地避過香織和輪迴的刀招,時而反擊一兩下,卻沒有任何直正的殺著。

轉眼間,他們三個已經揮了數百次刀。

「蟬-鳴!」

香織大喝一聲,刀擺胸前,斜斜垂落,一瞬間便擊出極速一刀,來到武藏身後。這招如同夏季蟬鳴,不知不覺地出現,然後又不知不覺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她從一刀齋學來得的得意招式,然而......

這一擊竟然落空了!

「你地用心好好感受一下,何謂劍術。」

武藏身上徒然發出驚人氣勢,瞬間揮出看似極為緩慢的兩刀!這個招式就像看DVD時,按下了慢播鍵似的.......

「啪!啪!」香織和輪迴不約而同被這記應該不難接下的刀招狠狠擊中,瞬間飛至數丈遠,重種摔在地上。

片刻,她們才回過神來,氣喘吁吁地抱著疼痛的身軀站起來。

「抱歉。剛才只為試探你嘅實力而出言不遜。你最後嗰招的確出色,但相信並非完整招式。」武藏誠懇地說道,更竟然一語道出「蟬鳴」只是入門的殺著。

然後,他繼續說下去。

「成為我徒弟,承繼我衣缽。」武藏樣子完全不似開玩笑,顯然是認真的。

這時候,漆黑的虛空傳來的鐵器的響聲。那正是鎖匙開門的聲音。然後一道異常刺眼的強光襲來籠罩整個空間,逼使香織闔上眼......

當她再次睜開雙眼時,自己已經回到充滿熟悉香氣,屬於自己的房間。慕妍的聲音客廳傳來。沒錯,這是現實,她心裡思忖。

「啊…...」她揉一揉眼睛,渾身疼痛酸軟。

抬頭往牆上的掛鐘一瞥,時針正指向「9 」字,她才驚覺原來已經到了晚上。剛才光怪陸離的一切果然是一場夢啊!看來我從昨晚醉倒便一直昏迷到現在,睡了整整一天吧,她這樣解釋。

然而,下一刻她就愣住了!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攤放在地上的黑色布袋,而裡面的武士刀竟然不翼而飛!剎那間,她腦袋一片混亂,努力回想之前零碎的片段。

是真的!

果然是真的!

我真的把那柄太刀拿出來,然後更輕而易舉地拉開刀鞘.......

「唔喺發夢?!」她訝異地喃喃自語。

「對,剛才一切都喺虛幻,不過同時亦喺無可否認嘅真實。」一把慵懶的男聲從背後的床上傳來。

「呀!!!!!」香織頓時毛骨悚然,失聲尖叫。

客廳的慕妍才脫下長裙之際,便聽到香織響亮的慘叫聲,立刻推開房門衝進來!然而,房內除了香織之外,甚麼也沒有。

「織織?做咩事?!」慕妍倚著房門問道。

「無……無,我好似見到四腳爬爬。」香織僵硬地裝出一個笑容。

可是,她內心卻是驚濤駭浪。那根本不是「四腳爬爬」,而是夢中的宮本武藏!

他此際像鬼魂一般呈半透明,蹲在慕妍身前,而且還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嬌娃。

「你地現代人真喺奇怪,個個都喜歡著成咁?實在不知廉恥。」武藏摸著下巴的鬍渣研究道,鼻尖與慕妍的性感內褲只有一吋之距。

作為當事人的慕妍卻一無所知,因為除了香織外,根本沒有人看得見武藏。這一刻的武藏跟夢中的形象大相逕庭,沒有絲亳氣勢,反而像一個色迷迷,猥瑣的中年大叔。

這真的是祖先大人?香織不禁孤疑。

「哦哦。咁我去沖涼先喇。」慕妍一頭霧水地說。

「聽日中學舊同學聚餐,織織你記得吧?」

「舊同學聚餐.......啊,我宜家記得喇,嘻!」香織不自然地笑道,目光卻一直盯著一臉色迷迷的武藏。

「織織你記得著𡃁啲囉!」慕妍擱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房間。

香織旋即關上房門,更心虛地鎖上門。雖然她心裡明白,這個動作對一隻鬼魂壓根沒有任何作用,只是為了自己心安而已。她守在房門,凝望著這個頭髮蓬亂的武藏。

「祖先大人.......你想去邊?」香織發現武藏竟然想離開房間。

「洗澡也。順道研究一下你地現代人到底如何潔淨身體。」武藏懶洋洋地說道,一副無賴的模樣。

他哪裡是去洗澡,鬼魂要洗澡嗎?才怪。

他只是因為聽到慕妍要去洗澡,想偷窺罷了。香織難以置信地打量眼前這個武藏。這真的是那個留芳百世的戰神;寫下與孫子兵法齊名-《五輪書》的宮本武藏?

不!無可能。

「歷史唔係咁講......祖先大人應該威風凜凜,不近女色.......」香織搖頭說道。

「歷史?」

「哈哈哈哈哈哈!自古以來,歷史又有多少係真實呢?一切都皆因世人想尋求一個可以膜拜嘅英雄。講到底,不過係你地自私地一廂情願罷了!」武藏狂妄大笑,亳不留情地批判道。

香織聞言一愣,心裡消化這一段聽似荒謬絕倫的話。

無論如何,香織花盡畢生的唇舌,終於把武藏攔下來。不得不說,這個中年大叔說一套做一套,嘴裡嚷著不介意世人的評價,但當香織威脅會把他的所作所為公諸於世時,他卻竟然意外的妥協了。

香織一口咬定,他絕對是一個極要面子,而且少條筋的男人。

香織問及武藏,為何他能夠以這種形象現身,而那個跟自己外表一樣的刀魂「輪迴」卻困在自己身體中。

這樣好像有點不合邏輯......雖然整件事本來就不能以科學或者常理來解釋吧。

武藏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故作神秘地淡淡一笑。

「當你想知道之時,就自然會知道答案。」他這樣把問題輕輕帶過。

「成為我徒弟。我可以保證你比一刀齋強大百倍。」武藏語氣徒然一轉,正色地說道。

「你見過一刀齋爺爺?!爺爺宜家起邊?我好想見佢......」香織瞳孔一縮,緊張地問道。

「相信佢已經走過黃泉之路,輪迴轉世。」武藏坦白直說。

香織目光閃過一絲黯然,可愛的臉蛋浮現一片失望之色。

「我同佢算唔上真正見面,當時我仍在劍中。若非有緣人,絕對拔唔出刀鞘,即使喺一代豪傑亦無例外。不過,作為武者,我認同一刀齋擁有強者嘅實力。當年,佢因為輪迴刀而得到一場機緣,只可惜已是花甲之年,潛力早已隨歲月消逝。倘若再早二三十年獲得機緣,他絕有可能創出屬於自己嘅『道』。」

「一刀齋爺爺同武藏大人你一樣強大?」香織好奇問道。

「同寫下《五輪書》前嘅我可以一戰。不過,如果喺之後,一刀齋絕非一合之將。」武藏傲地說道,身上頓時散發出懾人的氣勢。

香織對此半信半疑。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武藏遠比她自己強大,兩者的差距甚至不能比較。她在「夢」中早已領教過武藏的可怕了。

「不過,你絕對可以比我更強大。第一,你因為某種原因,絕對適合『二天一流』。我意思喺『真正』嘅『二天一流』」

二天一流正是宮本武藏創出的流派,聞名於世。按照歷史,當年憑此成為當代的不敗戰神。然而,他離開人世後,『二天一流』的奧義有否失傳,則無從稽考。若從現今不少人都誤以為「二天一流」與「二刀流」沒有分別的概念來看,恐怕當年的『二天一流』沒有完整地傳下來罷了。

在宮本伊織後人的宗族生活了十幾年,香織又怎會不清楚呢?

「其次,我臨終寫下嘅《五輪書》相信只有你先可以發揮真正威力。你身體有一種『非人類』應該擁有嘅力量。當然,呢個喺我選你為徒嘅最大原因。」宮本武藏雙目流露出期盼之色。

這種目光是武者的對力量的執著,就像一個科學家窮盡一生,終於找到「Kepler-452b」一樣激動。

「『非人類』應該擁有嘅力量?」香織一陣錯愕。

「我都唔清楚你身上嘅力量到底喺咩一回事,只可以肯定極為強大。你身上埋藏嘅寶匙,打開通往強者嘅大門。」

她走到書櫃旁的連身鏡前,仔細地端詳。

可是,鏡中反映出來的「香織」臉上竟然帶著媚惑的笑容,神情狂野如誘人的小妖精!

她張開兩雙腿,淫糜地撫摸自己玲瓏浮凸的嬌軀,發出酥麻的浪叫聲!

這不是自己,這是夢中的刀魂「輪迴」!

「我......我一定喺痴咗線.......我,我要睇醫生.......我一定發緊夢」香織語無倫次地說道。

「唉,你都戇鳩鳩。」鏡中的輪迴不屑地看著自己。

這哪裡是甚麼狗屁力量啊?!這根本就是人格分裂!

這是甚麼超能力嗎?世界上有超能力是「人格分裂」嗎?不,或者有超能力是被刀魂附身嗎?

沒有。

絕對沒有。

香織一仆一拐地後退,雙目無神地倒在床上。武藏看著她這個模樣,不發一語,剛毅的臉上浮現出看以看透的情緒。

香織大披蓋過頭,閤上眼掩著耳朵,盼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良久,她終於不知不覺地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