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即食麵快泡好之際,立即把火關掉,然後就讓餘溫把麵完全泡好,畢竟一直任由熱力煮著麵會讓麵的口感變軟,失去彈性,我總覺得凡事總是恰到好處即可。
 
但要是每件事情都能像煮麵一樣如此簡單,道理一理通百理明,會是多好的事情?
 
我把麵放在早早便預備好的碗子上,接著小心翼翼把太陽蛋和香腸放在麵上,更故意放得美觀,畢竟……這是為了汶婕而煮的早餐,更是我第一次為女生親自下廚。
 
想不到一碗簡單的腸蛋麵也要經過一番折騰後,終於得以把熱呼呼的即食麵端到汶婕面前,她嘩的一聲,便二話不說「港女」上身,用上手機拍下腸蛋麵的照片後才放下手機,興高采烈地說,
 
「嘩,一個咁簡單既麵你仲要擺位?哈哈。」
 




「係呀,俾你影相用呀。」
 
「咁你呢?你唔食野既?」
 
我微微搖頭答道,
 
「我唔太肚餓,而且好小食早餐。」
 
「原來係咁,咁我唔客氣啦!」
 




正當我望見汶婕大口吃著我為她準備的腸蛋麵,看得入神發愣之際,她咳了一聲對我問道,
 
「係呢?你今日唔洗返工咩?」
 
那一刻,一道閃電在我的腦海掠過,接著我心知不妙!
 
因為顯然地今天正是上班日,而且…..我忘了請假。
 
由於我不希望我慌張地打電話回公司請假,於是假裝淡定走回臥房拿過手機,致電給我的上司;
 




當電話接通後,電話另一邊廂的問候語連珠炮發,但我望著汶臉微微一笑的模樣亦對上司深切的慰問不以為意,更感到有一點幸福的暖流在我心中流竄。
 
從來汶婕她的笑容就是如此輕易把我的心奪去。
 
直到請了兩天假後上司也把電話掛掉,我望見本應坐在客廳的汶婕跑到了廚房,還戴上手套替我把碗筷和剛才煮食的廚具全數洗好;
 
我呆呆地站在廚房門外看著她的側臉,洗著碗輕聲哼唱,瞬間我的腦海浮現起的只有賢淑二字。
 
最終我按捺不住準備把這刻的奇景用手機拍下,不知道是女性天生對鏡頭敏感或者她早已發現我站在廚房門外,她開口說話之際我按下手機的快門把照片拍下,結果十分可笑,照片成功捕捉她訝異的神情,
 
「喂,胡志明,你影我呀?」
 
我不禁笑了一笑答道,
 
「係呀!學你正話影我。」




 
汶婕二話不說嚇得脫下膠手套跑到我面前,
 
「下?喂呀,俾我睇下影成點呀?」
 
我連忙搖頭說著,
 
「IG見啦。」
 
汶婕見狀拼命搶著我的手機,我則寧死不從,我們二人的爭奪戰由廚房轉到客廚,汶婕用上不屑的眼神把我推到梳化上,誓要把我的手機奪去,而我緊緊地雙手擁著手機。
 
「胡志明,交部電話出嚟呀!」
 
「我唔交!ig見啦,反正我ig好耐無更新過。」
 




「你試下….」
 
汶婕更狠狠地拉扯著我的衣領,就這樣在互不相讓的情況下,家中大門突然打開的刹那間,我倆立即嚇得慌張停了下來,只見清柔站在玄關目瞪口呆打量著我們,二人凌亂的頭髮,我的衣冠變得不整,汶婕更「女上男下」騎在我身上。
 
清柔輕輕關上門,把鞋子脫下堆出笑意,
 
「唔好意思,阻住你地。」
 
話音剛落,清柔便跑回臥房,關門前更對我們說道,
 
「我戴耳機聽歌打機,咩都聽唔到嫁啦。」
 
她的房門關上後,我們二人面面相覷,過了數秒後更尷尬得漲紅了臉;
 
我們…..到底有多久沒有如此玩得放縱,玩得毫無顧忌?




 
我打量著汶婕尷尬得不知所措的模樣,在我們眼眸交錯的期間,大概我倆的腦海卻思考著,要說我們認識很多年,但為什麼我們打從中一認識後,縱使一起成長,但在成長過程中二人的距離則愈來愈遠?
 
例如中一的時候我們會毫不介意飲用同一支飲料,但忘了從何時開始我們會對接觸彼此的口水感到害羞。
 
我們從前不快樂會找甜吃,但忘了從何時開始我們會追求醉生夢死的飄然。
 
當然我們從前總是信誓旦旦答應母親不會喜歡其他女生,但結果……哈哈!
 
我一直在問,到底我們現在的成長是進步還是退化?
 
明明心理學上人的成長是內心漸漸接觸這個社會,但為什麼接觸社會後,最終人會逐漸把內心封閉。
 
汶婕打破沉默對我道著,
 




「我地…..都好耐無咁開心啦,哈哈。」
 
「係呀,哈哈,不如玩多一次。」
 
刹那間,我們的二人的視線再度不經意對上,本應打開的話匣又沉澱起來,直到隔了一會,汶婕故意迴避著我的視線,把臉微微側著對我說道,
 
「唔玩呀!係呢,轉頭…..有無地方想去呀?」
 
汶婕的問題使我回過神來,把情緒整合過來便回答著說,
 
「無呀,你呢?返…..」
 
正當我想問她是否準備回家之際,卻把話掛在唇邊說不出來。
 
「嗯?返咩呀?」
 
當汶婕反問我的瞬間,我已經確切明暸自己心裡的想法;
 
是我捨不得她離開,不願她再度離開。
 
不消一會,汶婕的眼底掠過一陣黯然,然後接著問道,
 
「你…..有野做?」
 
經過一晚跟汶婕相處過後,我開始懂得推敲她的想法;
 
現在的她一定以為我跟別的男生一樣,天亮了便會把她趕走或者自己離開。
 
就在情急的情況下,幸而我懂得臨危生智,隨便說出一個提議,
 
「不如….我地返學校望下?」
 
「嘻,好呀!仲以為……」
 
「以為我咩呀?」
 
她堆出笑意的時候,我隱若聽到她的鼻酸,
 
「以為你會叫我返去添。」
 
「下,點會呀…..」
 
話音未落,我本來正想挽留她,要是她不厭棄的話,就在這裡待多一晚,接著翌日一起去觀看流星雨;
 
幸好清柔再度在不適當的時機走出臥房,畢竟這樣的請求自己回想也覺得有點過份。
 
始終人是貪心的,假如她真的答允留下,但她始終還是要離開,我不可能每次都有著幸運把她留下,最終亦只是徒添不捨和多一份嘆喟。
 
只見清柔在房門外左顧右盼的張望,嘆了一口氣,然後好奇對我微微一笑問道,
 
「搞掂啦?」
 
這個妹妹不但出現的時機總是不恰當,連說話亦語帶諷刺;
 
「搞你個死人頭呀,胡清柔!你唔係話聽歌打機既咩?」
 
「嘩,親愛的哥哥,我係間房自閉左個半鐘啦,抖下氣都得掛。」
 
坐在我身旁的汶婕,聽到我和清柔間的對答不禁笑了起來;
 
我微微慨嘆的站起來,
 
「好啦,咁親愛的妹妹你依家可以慢慢抖氣啦,因為你親愛的哥哥,即係我準備出去。」
 
想不到換來清柔故意挑皮的追問,
 
「去邊呀?」
 
「嘖,返學校探下啲老師呀。」
 
「我又去!」
 
我知道清柔是故意的。
 
「玩野呀?」
 
「喂呀,我都好耐無返去啦,好掛住Miss Lee,聽講佢就結婚啦!」
 
「No!」
 
「咁一係你返完學校,夜晚請我食放題啦!你仲差我一餐!」
 
「嘖,你仲好意思講……」
 
然後我的眼角瞄了汶婕一眼,心想她現在這身的造型正是拜胡清柔所賜。
 
「咩姐!我故意幫你…..」
 
「乖啦!自己搵日同你男朋友去。」
 
清柔聽到後假裝不屑地瞪了我們一眼,扮了鬼臉然後關上房門。
 
汶婕見狀立即對我說,
 
「你妹妹真係唔嬲?」
 
「佢會嬲至講啦!佢對住我既臉皮厚過梁振英。」
 
怎料清柔在臥房內大聲嚷道,
 
「喂,胡志明!我聽到嫁!你仲欠我一餐放題呀。」
 
「靜啦你!」
 
話音剛落,汶婕嘻的一聲對我說,
 
「咁我…..換衫先。」
 
汶婕自然地走回臥房,房門關上的一刻,心裡本應滿溢著幸福快樂的感覺,可是卻有一點隱隱作痛?
 
是她的反應過於自然嗎?
 
 
她說,相識相伴的過程,心靈上得到的總比相愛快樂得多,大概曖昧的患得患失是最令人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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