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還未死

2016年,地球人口保守估計大約有70 億。

2020年,地球人口大概有5億。換句話講,人口在4年內減少至少65億。如此龐大的人口滅絕都源於一個消滅大類計劃而發生。而地球絕大部分地區已經遭到破壞,淨餘的5億人口肩負起重建地球的責任。
我叫方天嵐,是消滅人類計劃中的倖存者。我要將自身的經歷寫低,我要全人類、後世見証一段慘痛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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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都唔明個Lecturer 講乜,早知就Skip 堂啦!」我一邊走去大學飯堂,一邊向阿祥抱怨。

阿祥是我同學,我俩一同修讀社會學;亦住在同一間宿舍,感情非常好。





「怕咩喎,寫Essay 前追返晒啲readings 咪得囉!輕鬆!諗下一陣食乜好過啦!」一講到食,阿祥比誰都積極。

「咪又係例牌野,你荒Canteen 會有鮑魚比你食咩」一想起例牌未炒熟的炒飯、內裏還凍的蒸魚、無味的意粉,我食慾已經大減。

甫走進飯堂,Crystal、Tiffany、阿興、阿袓已經坐在一起。其他位置幾乎爆滿,罕見罕見。其他人都在埋頭苦吃,這情況都見慣不怪,大學生活就是這麼Chur。正碓來說,在交論文前一個星期就是這麼Chur。

「喂,嗌左野食未啊?」我問。

「未啊,我地諗住等埋你地先嘛。」阿興用他粗獷的聲線回答。





「下次唔洗等啦!食住先嘛!」阿祥道。

「我幫你地買埋丫…阿嵐,你要咖哩牛腩飯丫可?」Crystal 再點害羞的問。

Crystal 就是這麼細心,連我的最愛都記得。但大家千萬不會誤會,我們還不是情侶,但說真的,我對她蠻有好感。

Crystal 今日穿了一件普通白色衛衣、牛仔熱褲,白色Air Force 波鞋。吸引了不少男同學的注意力。

「係啊!唔該!」





「係啦係啦!記得阿嵐要咩得架啦,唔記得阿哥鍾意食咩架啦」阿袓裝作吃醋。

「唔係啊,阿哥你要千層面丫嘛。我出去買丫」

「阿哥陪你啦,廢事你又話我唔照顧你。」阿袓口裡常常挖苦Crystal,但其實他倆兄妹感情非常好。

說時遲那時快,阿祥已經端着他的乾炒牛河走過來。

「香噴噴熱辣辣啊喂,整啖丫Tiffany」阿祥無時無刻都想跟冷艷美女Tiffany 攀談,通常結果都是…

「我好少食肥膩野。」Tiffany 這句話似乎語帶雙關。我在旁都忍俊不禁。

當阿祥打算自己鯨吞一整碟乾炒牛河時,坐在他身後的一桌子人突然嘔吐大作,吐得一整桌都是酸酸臭臭、帶血的嘔吐物。接着整個人跌倒在地上,暗紅色的血不停往嘴角流出,雪白的地板頓時染上一片血紅色。倒在地上的人眼神空洞,喘着氣,胸部急促的起伏標誌着他們痛苦的爭扎。
這種血腥味,這種畫面,我畢生難忘。





阿祥馬上掩住鼻子大叫:「喂搞乜啊大佬!」

Tiffany 和我都受不了那種血腥味馬上立起身後退兩步。只聽見飯堂的另一端都傳來一陣騷動,血腥味變得更加濃烈。尖叫聲從四方八面傳來、血腥味從每個角落散發出來。看來大家都意識到有點不妥,Tiffany、阿祥、我,你眼望我眼,頓時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咩料啊,集體食物中毒啊?」「做乜鳩啊!」「報警先啦!」「屌!度門畀人喺出面反鎖左!」

各種猜測、咒罵此起彼落。到底發生甚麼事?

突然,飯堂的主要電力中斷,窗戶被人用黑布蓋住,只剩下緊急照明系統。頓時飯堂變得昏暗。僅餘的燈光照到黑紅色的嘔吐物上,添上一分恐怖、一分詭異。22 年以來,我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
眼見所有人已經亂作一團,爭相希望衝出飯堂,離開一個充滿血腥、恐懼的地方。但面對外面的枷鎖,要擺脫恐懼又談何容易?甚至外面的枷鎖現在要強逼你面對恐懼。

「喂…而家點算好啊?」阿興口震震的問。猜不到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阿興都會「口騰腳震」。

「報左警先啦…」報警是我想到最急切的方法。我拿出手機,撥號。





「喂…999啊? 哩度係XX大學A Canteen,有好多人突然嘔血瞓左喺度好辛若咁,飯堂又畀人反鎖左,我地全部人都出唔到去。」我戰戰競競的說。

「好,你唔好緊張先,我地已經收到幾個電話report 哩件事,我地派左人過去架啦。」說罷999報案中心就掛斷了。

Tiffany 看來很快冷靜下來,問我「點啊,警察嗰邊講咩啊?」

「佢地話好快派人過泥。」
 
 
周遭的環境很吵鬧;我卻彷彿聽見我內心的迴音。被掏空了一樣的安靜。
我很害怕。我對未知、混亂感到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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