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能再去一次學校嗎?」
「你還想去學校?你不怕又要撕心裂肺的哭一次嗎?」
「多哭一次也沒差吧,明天是我最要好的朋友的生日,所以希望去送點禮物給她。」
「嗯,可以的。」
我很快就答應她,我自己曾經給父母做過相同的事,能了解她的心情。她也想給自己好友做些事吧。
我說:「那你想買些什麼?」
「我想想……她生前想要很多東西的,包括演唱會的限量版……」
「她真會挑啊!那有錢,你老母!」
「不,我當然不會要你買這種東西了。」她連忙揮動雙手,說:「我也知道你買不起的。」
「那要買什麼?」




「嗯……最便宜而又是她喜歡的,應該是Jolly Shandy吧。」
「這個還好,買兩罐也只是10元而已。」
「那就這個吧,謝謝你。」
明天早上,我和她再次來到天耀,在附近的7-11便利店買下兩罐Jolly Shandy,然後走到學校的大門口。今天學校廢墟的瓦礫比以前少了很多,在廢墟後面也能隱若看見幾台大型機器在清理現場,還有一堆僅塞上少量東西,但已經綁緊的黑膠袋散落在校園各地。
陳樂兒接過我手上的飲品,輕輕地放在大閘前,然後閉上眼睛。
「梁佳琳,我來探望你了,雖然不知道你還在不在這裡……你最近過得如何呢?依然留在學校嗎?還是像我一樣,找到好友寄居?今天我帶了你最喜歡的飲品,希望你會開心……」
我全程都在默默的看著她,沒作過半點聲。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走到我旁邊,拉著我的手,我嚇了一下,下意識把手推開,但她抓得很緊,手沒有甩掉。
「怎麼?」我說。
「那段歌……又來了。」




「什麼歌?」
「上一次來學校時,聽到的那些歌,害我又想哭了。」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但是除了冬天的風聲,我沒聽到什麼人聲,更何況是歌聲。
「我聽不到啊?是不是你聽錯了?」
「肯定沒錯,那是一把女聲,唱著一些思念兄弟姐妹的慢歌……」
難不成這是她,或是鬼只能聽到的歌聲?不過她又不是常人,擁有一兩樣我未知的能力也很正常吧,不要去質疑她的感覺。
「那,這些歌是你的朋友唱的嗎?可能她只是想回應你。」
「一定不是,那把聲音很尖,完全不像我朋友的。」
「你能看見她嗎?」
她的頭左右擺動幾下,再看一下眼前的學校廢墟,接著說:「只有一些負責收拾的中年工人以外,沒有其他的,那種聲音也不像是那些工人發出來的。」




我一時三刻也不知道如何處理她這種感覺,不如跟上次一樣,先帶她離開算了。
這時她說:「徐卓豪,你能把他叫出來嗎?」
「叫出來?」
「嗯,既然你能讓我出現在你的面前,那麼對於學校裡其餘像我的人,你也有辦法讓他們出現的吧?」
「但是,為什麼會突然想要把他叫出來?」
「我能聽出他很悽慘,如果能在這個世界重現的話,就能見他的至親最後一面。我聽著他的歌詞,有點不忍心丟掉她而已。」
「我可以試試的,但是……」我思考了幾秒鐘,再說:「這樣做我們就會多出一個人,你可以嗎?」
「我倒是不介意的,看你了,如果你不想的話……也是可以的。」
我到底要不要把他召出來呢?的確多一個人陪伴一下也不是壞事,反正其他人都應該看不見,她們也不會要吃飯買東西,經濟方面也沒損失。更重要的是,我眼前這位唯一可稱之為……「朋友」的人,不太介意多出一個人,雖然不清楚是不是他因為必須答應我的請求而又委屈自己了……
這樣看來,把這位潛在的「人」帶到我們身邊,似乎除了不知道他的性格行為以外,就沒什麼缺點了。不過性格行為這方面,如果他和陳樂兒必須做的事一樣的話,那也不是大問題,多提點幾次總會好的。
嗯……還有一點,如果多出一個人,那我就有機會看一看陳樂兒是怎樣和他相處,那樣我也能更加摸索他們的行為和思想吧。好,就這麼決定。
「我也沒問題,來邀請她加入我們吧!」我說。
「但是,你要怎麼把她叫出來的?」
「我想想……」
在她出現之前,我是拿白酒倒在地上打算奠酒的,所以拿酒來可能就行,但是我又得去買酒,而且附近只有便利店可以買,我還不滿十八歲,店員不一定給我的,怎麼辦呢?




這時我注意到陳樂兒剛放在地上的那兩罐Jolly Shandy,對了,Jolly Shandy有0.6%酒精,雖然這麼少酒的成分,不知道管不管用,試著用也可以的。
「我上一次是拿酒倒地上,然後你就出來的,現在我在這周圍買到最接近酒類的東西就是Jolly Shandy,我猜我可以試試。我們去便利店多買一罐吧。」
「嗯。」
於是我們又去一趟便利店,多買一罐,然後折返學校大門前。
「她還在嗎?」
「嗯,我聽得出來,她應該在唱歌的。」
我往前踏幾步,扭開那罐剛買,仍持續傳來冰冷的感覺的Jolly Shandy,像一星期前般,緩緩把裡面的飲料倒出來。
罐裡倒空之後,我回到陳樂兒的身邊,靜待那名女生的出現
但是大門前沒有半點動靜。
「看來不行呢。」陳樂兒說:「可能要強烈點的東西才可以。」
「是呢,我們以後再來吧。」
話語剛落,前面突然亮起一大片白光,強得把我的眼睛都要刺瞎了。
「嘩!」
我快速把雙手捂在眼睛上。
「這是……?」陳樂兒說。




「發現什麼了?」我掩著眼睛說。
她再也沒說話,我擔心強光刺眼,沒有把手拿下來,所以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過了一段自己也不清楚的長時間後,前面一把微弱的聲音說:「咦,這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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