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劍》: 第一百八十一章－－激戰成都（二）

第一百八十一章－－激戰成都（二）

紀德：「人只有鼓起勇氣，告別海岸，才能發現新的海洋。 」
“Man cannot discover new oceans unless he has courage to lose sight of the shore,” A. Gide once said.

明月高掛夜空，寂靜，無聲，無影。眾星微照大地，頹然，無人，無物。

成都地處四川盆地平原腹地，位於中國的中西部，屬文化名城之一，自古以來就被譽為「天府」，到處也能看見帶著中國傳統特色的建築物，高貴優雅而不失古典莊嚴之味。可是，現在的成都簡直不堪入目，原先完整無缺的灰牆之上變得彈孔無數，磚塊失落；屋頂亦被戰火摧殘，散得一地瓦礫，就連屋身和樑柱也彷彿搖搖欲墜，露出斷裂的鋼筯，再也經不起任何考驗。

沒有車水馬龍的喧嘩聲，沒有人們的談笑風生，隔上多時才能聽到烏鴉的拍翼聲，打破這一片凝重的沉寂。鬧市不再，光景不再。





真鳳等人走進成都之時，吹來的陣風只剩下絲微的血腥味，相信已經揮發已久，那股獨特的氣味已散。「明鋒，你會怪我將族人分散走嗎？」

「唔會。對付強者，只能用質，量反而會係阻礙。」明鋒知道雖然看似這樣會減低整體的戰力，可是要對付精神力動者，萬一他控制大部份族人互相攻擊，那麼整隊也會崩潰。

「多謝你。」真鳳想著自己會否任性，他只知道，他不欲自己的族人冒上這次險，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否平安歸去。

敏感的電王在此時向眾人說道：「你地感唔感覺到？」

小倩和瑪麗也沒有感覺到什麼，雙雙現出一張疑惑的臉。別說她們二人，就連明鋒和彼得也沒有感覺到什麼，只有真鳳點頭回答：「感覺得到。」





「真鳳，你地指既係咩感覺呀？」小倩問著。

「有兩個好強大既人係附近。」真鳳凝重地說著。這是一種需要身經百戰，心靈和肉體也受過許多歷練才會得到的一種戰鬥直覺，與強者之間互相吸引的感覺。可見在戰鬥方面，電王是這裡中最接近真鳳的一個人，一步一步走出他自己的路，即使沒有身懷上古之力，也能攀到這個地步。

「兩個？」明鋒也像帶著一份極微小的驚訝說著，心中計算著，想著所有可能性較高的可能。能被真鳳稱為強者，想必也是中階三門者。「如果係既，其中一個，應該係宋龍。」

「應該係。」真鳳回想起那次與宋龍一戰，自己敗仗，現在自己已是煥然一新，可是對付宋龍想必也會是一番苦戰，始終宋龍作為真龍族中的強者，而且將真龍之力運用得細緻入微。「希望，我唔會再與宋龍決戰，可以專心同婪打。」當然，作為族長，豈會想與自己的族人決戰，況且他和宋龍目標一致，根本沒有理由互相對決。

「先去搵宋龍。」明鋒如此說著，然後眼見他們的疑惑，便補充說道：「宋龍已經報左亡妻亡子之仇。以佢性格同作風，現時選擇同我地和平相處既可能性超過六成半，所以我覺得值得一搏。」





他們現時有三個選擇：一，什麼都不做，被動地守在這裡，等待宋龍或是婪，或同時兩個到來；二，前往婪那處，全力對付婪，宋龍或許會參戰；三，前往宋龍那處，嘗試與他一同組隊或是再戰，然後等待婪的到來。第一個選擇是絕不能選擇，因為時間無多，日子越拖得長，只會讓情況變得越差。而第三個選擇，最能讓他們有機會在最短時間之內打倒對方。

「好。」真鳳已經知道接近戰鬥，所以不加思考，直接聽從明鋒的說話，反正明鋒的決定總會為眾人最大的利益而著想，其他人也是如此想著。

憑著那份對強者的直覺，真鳳慢慢走到成都的東邊。落在地上而凌亂的霓紅燈牌，一堆頹垣敗瓦，配上已乾涸而呈暗紅色的血和一具具被烏鴉蠶食著而不完整的屍體，襯著無數的玻璃碎、窗框等雜物，形成一幅奇異的風景畫。這些點點滴滴讓他們可以幻想出成都本來是多麼繁榮，熱鬧，燈火處處，光芒四射，甚至堪比東方之珠。

真鳳帶領著眾人走過了一條條河流，越過了一道道破損的石橋，他彷彿感到宋龍已在眼前。「真鳳，果然是你，我還以為我已經老了，對靈力的感覺也變差了這麼多，錯認了人。」獨坐在高約十米柱上的宋龍專心仰望著明月，輕輕說著。在月色之下，他以個不羈的坐姿坐著，稍長的頭髮散下，似是帶著一點點落寞。

「宋龍，你無認錯，只係我從死亡之中折返。」

「為了向我報仇嗎？」宋龍此話之中沒有帶著任何語氣，讓人看不清，摸不透。

「我，從來都無咁既打算。」真鳳雙目凝視著宋龍，其他人則一直在身後戒備著，一旦宋龍發難，他們一定會馬上作出反擊，包括曾親眼目睹他實力的彼得和瑪麗。執劍眾人聽到真鳳此番說話更是別有一番感覺，原先他們也想過會替真鳳報仇，可是當他復活過後，真鳳曾提及不要報仇，別讓仇恨蒙蔽自己。「大家都係真龍族既一份子，我從來都唔希望我地會出現自相殘殺既情況。你我都係繼傳說之後，一等一既強者，如果我地可以合作，一定可以阻止噬魂者之後既動作。仇，你已經報過，你應該記得我上次問你咩，咁你，有答案未？」





宋龍的目光從高高的明月低移至站在地上的真鳳，再次答著：「我只知道我失去了什麼。」話後，他便從高處跳到地上，雙眼之中像是看不見盡頭般深邃，是一種奇異的情感，讓人看不透。但他這個動作，馬上讓電王緊握著秘銀劍，小倩揚起一陣精神力，彼得和瑪麗也同時湧起靈力於雙手，明鋒也戴上那副眼鏡，唯獨站在最前的真鳳沒有任何舉動。宋龍的目光投向站在真鳳身後的眾人，面露微笑說：「想不到，你連另一位世上最強的九人彼得也能收在旗下，真鳳，你可真是一個不同凡響的人。」

真鳳依舊凝望著宋龍，而他的右手向後一揮，示意眾人無需作出戒備。「我唔係為左同你一戰而黎，我係為左可以同你一齊並肩作戰而黎。每人心中都有唔同既包袱，但比起報復，原諒、放下包袱需要更大既勇氣，更大既力量。」這一番話，或許他不只說給宋龍聽，更是說給自己知道。他對宋龍何嘗不是恨之入骨，要不是宋龍，他根本不會在那處戰死，而且若霖根本不會為救自己而犧牲，只是他永永遠遠也會記著若霖那一句。

「記住，你要學習放低，先可以走得更加遠，你，永遠唔會孤單一人。你既生命，至少有我。多謝你地，一直都咁愛護呢一個柔弱既我。多謝你地。」

若霖就是這樣的溫柔，獻出了自己的生命，讓真鳳能夠再次感受陽光，看到日出日落。當他回想若霖的說話後，真鳳一臉認真地說著。「宋龍，同我一齊並肩作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