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劍》: 第五章--解封(三)
第五章--解封(三)
尼采:「個體必須始終在社會中掙扎求生,才能使自己不至幻滅。」
“The individual has always had to struggle to keep from being overwhelmed by the tribe.” Nietzsche said.
當真鳳打開爸爸的保險箱,發覺箱內只有三樣物件:一張紙、一張相片及一支針筒。
也許因為剛才的憤怒,真鳳拿出了針筒就關上保險箱,至於那張紙和那張相片,他連一眼都未曾望過,被憤恨蓋過的人,或者就會迷失自己的本性,失去自己的本心。真鳳現時的心裡,只存在著一個想法--透過解封得到力量,那份被斯龍說是龐大的靈力,去令自己不再被人看低,甚至任意主宰著別人的命運!
「……解封,需要你自己強大既意志,因為係果個時候,就只有意志可以維持你自己既意識,因為途中,你身上所有靈力都會由每一個細胞湧入你全身經脈,假如你唔可以捱過呢一次痛楚,你既意識好可能會消失,變成植物人……假如你唔可以捱過呢一次痛楚,你既意識好可能會消失,變成植物人。」
真鳳回想斯龍對自己所講的說話。「強大既意志?一係比我死,一係就比我得到呢種力量啦!」他毫不猶豫把針筒慢慢插進自己手臂上的血管,將一堆漆黑得彷如光線都被吸進去,什麼都不能逃脫的液體注入自己身體,然後把針筒拔出,直接棄置在地上。
然後他走到那張沙發坐下,默默地閉上眼,靜待解封的一刻,心中想著,期待著擁有力量時的快感,不再是現在的垃圾、懦夫,不再是軟弱的男人,盼望著這一支針能令他成為一個令人畏懼的人。
才閉上眼,真鳳驚覺全身發熱,並非發燒般的熱,而不只是單單被火燒的灼熱,像全身被放進滾燙的高溫油鍋內,更恐怖的是,他彷彿感到自己的靈魂正在被燃燒,正在被一絲一絲地抹去;痛楚在身體每一個組織,每一寸肌膚,每一個器官,每一個細胞內擴散,如有電鑽鑽開自己的脊椎,又似有強酸灌在自己的胃部,亦像用小刀一片一片割開自己的四肢。眼,張不開;手腳,動不到;聲音,發不出。失去了全身的控制,最可怕的是,真鳳彷彿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一下一下被撕碎,一口一口被吞噬。
「呀!呀!呀!」真鳳在自己的意識空間內只能夠不斷吼叫,長期的痛楚大到令自己曾浮現過放棄的想法,亦差點暈倒。
真鳳的血管逐漸分解,彷似有數對爪在抓斷真鳳的經脈,肺部像承受無限大的氣壓般被擠壓,被壓碎,腦部被高頻的吟叫刺激著。只要真鳳暈倒,他的意識便會從此消失。突然他聽到了幾個聲音。
「…假如你唔可以捱過呢一次痛楚,你既意識好可能會消失,變成植物人。」
「我唔甘心變成植物人…我要生存…我唔會死…」
「記住我呀弱智狗,我叫爆樽。今日我心情好,唔玩你太多,下次再見到你,我地慢慢玩呀,哈哈,走啦。」
「我叫鄭,真,鳳,鄭千闕個仔…唔係咩弱智仔!我唔係你地既玩物!」真鳳用盡全身的力咬緊自己的牙關,力度之大,就連口中的牙血都不斷流著,只為不讓自己在無窮的痛楚中迷失。
「……仲要見到我唔嗌聲契爺?你知唔知我咩邊個呀弱智仔?」
「我唔要變植物人…我…會捱得過…我一定會捱得過!我唔要任何人睇我唔起!爆樽!我一定會返黎搵你!我係鄭!真!鳳!」
「鳳」這個字在意識空間內迴響不停,彷彿喝停了所有痛楚,真鳳在半夢半醒之間徘徊,彷彿剛才的事只不過是一瞬間,但那感覺卻又似是永恆般。雖然痛楚停止了,但真鳳的精神依然感受到那種痛楚帶來的後遺症,雖然眼能開,手能動,但就像是三魂六魄依然未回來身軀,整個人跌入精神空洞之中。
「我捱過左?」真鳳的身驅不斷在顫抖,先前的痛楚彷彿像陰霾不散。
突然,真鳳見到一條巨型凶惡的火龍及一隻鮮艷奪目的火鳳,看著面前的一龍一鳳,帶來的不只是恐懼,同時亦帶有一絲的熟悉及親切感,就像由小到大,牠們一直與自己並存著。
火龍的身型巨大,真鳳的體型於火龍面前只不過是一粒塵埃,除龍鬚及獅鬃以外,全身呈暗紅色,就如傳說中所形容的龍一樣,鹿角、牛鼻、狗嘴、鯰鬚、獅鬃、鷹爪、魚鱗、蛇尾,但面前的火龍,眼神中的憤怒彷彿令人灼痛,全身散發的殺意更令人毛骨悚然。
火鳳體型雖比火龍細小,但牠散發出的壓迫感卻沒有比火龍弱。火鳳擁有雞頭、燕頷、蛇頸、龜背、魚尾和五彩色的羽毛,雙瞳卻是一片深藍,色彩鮮艷的全身卻令人感到無盡的距離,每次飛舞亦帶著絕對的高傲,完美得彷如世上無人可與牠相比。
只不過火龍火鳳的一個眼神,真鳳全身都像被鋒利無比的大刀刺著,不敢亂動,全身都冒出冷汗。
渺小的真鳳站在火龍火鳳面前,就如通過了龍鳳的考核,火龍火鳳在真鳳頭上互相飛舞,整個身軀化作無數的光點,火龍化作暗紅色的光點,火鳳化作深藍色的光點,慢慢滲入真鳳的體內。
每一顆光點,都令真鳳更覺精力充沛,就如不斷注入新的能量,修復剛才被摧殘的靈魂及身軀。
每一顆光點,都各自帶有不同的情感,是七情,是六慾,但奈何更多的光點依附著負面的情緒,帶著邪惡,帶著黑暗,帶著龍的憤怒,帶著鳳的高傲。
直至火龍火鳳全化作光點,一道道火焰走遍真鳳全身,打通所有經脈,頓時,真鳳感到自己的活動更加輕鬆,全個身體更加靈活。
當真鳳回到現實世界,已經是另一日的下午,昏睡了十多小時,而且醒的時候,真鳳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當真鳳想坐起身的時候,才發覺皮造沙發上佈滿汗水,全身亦完全濕透。
真鳳望著自己的雙手,心中想著。「呼,雖然全身都好攰,但好似全身每一個肌肉,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住無比既力量咁,唔通呢個,先係真正既我?」真鳳嘗試向前揮出左右拳再收回,那套動作比起以前快上兩至三倍,令真鳳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一個燦爛卻令人心寒的笑容。
「哈哈,爆樽,真係多謝你,好多謝好多謝好多謝你!我,一定會好好咁報答你。」真鳳的笑容帶著無比的邪氣,休息了一陣,回想起大概一整日沒有進食,就打算起身出外尋找食物,補充體力。
真鳳一踏出房間門口,發覺自己的視野變得不同,是整個世界都不同了。色彩變得更加細緻,事物變得更加清晰,甚至他感到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變慢了。「哈哈,係力量既感覺…果然好爽好暢快!」
看到小冰遠處走過來打招呼,但小冰一面疑惑,望著面前的真鳳,感到的不是昨日的他卻是無比的陌生,於是把真鳳由頭到腳都看過一次,真鳳亦望一望自己身體。「條褲縮左水?仲爛左少少。哼,件衫仲變到咁窄,咁緊。」
當小冰走到真鳳身邊,望著真鳳冷冰冰的眼神覺得十分奇怪,真鳳一副冷漠地向小冰說:「哈,小冰,你好似矮左喎。」
小冰呆了一刻,才回過神說:「唔係我矮左,而係你高左。真鳳…你係咪已經解開左自己既封印啦?」
真鳳才明白自己衣衫不整的原因,是因為自己身體的再度「發育」,肌肉強行撐開了衣服。真鳳由過去一米六三變成至少一米八高,四肢亦變得健碩,肌肉亦變得結實。
「哈哈,係!我,單憑自己,解開左自己既封龍印。」真鳳望也不望小冰,只顧望著玻璃反射的自己是如此的高大威猛,充滿力量的四肢更令真鳳沉迷。「我感覺到一股又一股既力量係我身上不斷遊走,哈哈,就連五官都好似變得更加敏感,由今日起…」
真鳳突然望向小冰,一向細心的小冰才發現真鳳的異樣,眼睛充滿了高傲及憤怒。「我,鄭真鳳,將會重生!我,再唔係以前懦弱頹廢既我。」
看到瘋狂了的真鳳,溫柔的小冰馬上捉著真鳳的雙手,說:「真鳳,你要好好記住以前自己既想法,唔好比一時既憤怒同力量衝昏頭腦,你既仁慈,你既友善…」
「你同我收聲!」真鳳一喝,不經意地釋放出自己的殺意,令小冰猛然放開雙手。不只小冰,連同其他在公司的人都呆著了,更有些人連呼吸都停頓了,那道瘋狂的殺意、怒意就像把周邊的溫度都降低了不少。
「以前既我,已經過左去,已經死左!宜家既我,先可以配得上,真鳳呢個名。真正的火鳳凰,唔會比其他人任意踐踏!」真鳳雖然微笑著,但怒氣及殺意絲毫不減,雙目更露出一絲血色。面對著如此情況,小冰望著面前與昨日括然不同的真鳳,莫說要出半句聲,就連半點微笑都擠不出。
「小冰,我一陣間好快就會返黎,我,要去搵一搵一個恩人,呀!應該話係一班恩人,我要好好報答佢地既知遇之恩。」真鳳奸笑著,便轉身,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直接撕開,扔在地上,上身赤裸地走出萬事妥。
直至真鳳離開,小冰才呼出一大口氣,那種壓迫感,根本不是常人能夠發出的,那種恐怖的仇恨及憤怒幾乎令人窒息。「點解…會變成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