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學期，我殺害全班》: 第十一章：怯懦的疑犯

《第十一章：怯懦的疑犯》

終於到了星期五。

瘋老頭如常跟我們進行早會的首要事情：點名。

我看今天除了郭浩然，其他同學都是到齊，瘋老頭卻多此一舉地逐個點……

「羅樂兒！」「到！」「李震棠！」「到！」「張子傑！」「到！」「邱子堂！」「到！」「莫永恆！」「到！」





點到這裡，瘋老頭停頓一下，歪著頭，皺起眉，說：「同學知道郭浩然去了那裡嗎？」

我們面面相覷，誰會知郭浩然去了哪？電話不通，留言沒覆。

瘋老頭眼看我們沉默無聲，說：「那麼……我唯有在點名簿裡再劃一個交叉了……算計今天……他就是四天缺席了。」

四天就要死了。

就算郭浩然真是『殺手』，都要死，而其『殺手』牌便會轉駕到其中一位持『工人』牌的同學身上。





但，

當瘋老頭正揮筆而下的千均一髮之際，門外傳來急促的氣喘，大喊：「等等！等等！」

啪一聲，課室門大開。

他氣喘吁吁，幾乎站不穩的身體靠著門框，單手握著門把，彷彿只有僅餘氣力的他，慢慢說出一個字：「到……」

消失了三天的郭浩然，趕上今天的點名。





他拖著無力的身軀，緩緩步進課室，然後停下來，跟瘋老頭四目交接。

「早晨，郭浩然同學。」瘋老頭滿意的微笑。

郭浩然對瘋老頭從容的問安卻有點錯愕，趕緊說：「喔……對不起……我遲到了，應該不算缺席吧……」

「遲到當然不算缺席，但下次要準時一點。」瘋老頭呵呵地笑。

「是的……」郭浩然面帶憂懼。當他別個頭，面向全班，他該會發現全班向他投以的怪異眼神。

他囁嚅向大家點頭，聲音顫抖：「我……我收到同學的留言……叫我回校……不然就會……」他眼角瞥向瘋老頭，吞了口口水，繼續說：「……但……但我不是『殺手』，請大家不要誤會我。」

「為什麼不聽電話？」「為什麼避開我們？」「為什麼掛掉電話？」同學們開始諸連炮問。

「我……我不是故意的……因為我怕……我真的是因為怕……這幾天我什麼都不想聽，一個人就跑了回外婆家，但到了昨晚……我才看了大家給我的留言……」





「誰會信你？」李震棠霍然站起，厲聲疾呼。

郭浩然瘦小的身軀發著抖，然後我看見瘋老頭笑得很開心。

郭浩然又倒吸一口氣，

「我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啊！」他力竭聲犀，卻只換來全班冷得發寒的眼神。

我一直留意李震棠的怒容，握著的拳頭湧現青筋……

李震棠突然一下拍檯，響聲震嚇全班，然後就是火山爆發的怒火，滾滾的衝向郭浩然，揪著他的衣領，眼睛都是冒火，火著說：「你就是『殺手』！」他很篤定。

被揪起的郭浩然害怕得眼睛合上，只眯起一線餘光瞥向暴如猛獸的李震棠，顫抖說：「不……我是……」





瘋老頭面露的笑容更是開心、更是可怕。

眼前的景況已經使全班驚呆，而全班亦沒一人出手阻止。

「你是『殺手』！快！告訴我們你示意誰了？」李震棠怒目突出，死瞪著他。
「我是……」郭浩然全身發抖，無力反抗。
「你就是『殺手』！」李震棠大聲咆吼。
「我是……我是……」
「你就是『殺手』！」
李震棠咄咄逼人，郭浩然怯得像麻鷹爪下的小雞。
「我是……我是……『護士』……。」

護士？

確認耳朵沒有聽錯。





全班瞪大雙眼，李震棠也頓時怔住，

「你……現在當然這樣說！你想我們饒過你才撒謊！誰知你的底牌！」李震棠剛才的氣勢明顯消減一半。

郭浩然低下頭，根本想不到有什麼方法證明。規則又定明了「不能揭開自己的底牌」，更何況瘋老頭還在班房，怎能在他面前違反規則？他應該是這樣想。

而且，他應該還未知道即使在人前揭開底牌，其他人也看不見底牌的內容吧。我杵著下巴，開始思索什麼。

牌上的東西只有所屬的持牌者才能得見。

「好了！你們兩個快回座位！你們究竟想在課室怎麼樣？這裡是有課室規距的！」瘋老頭鼻孔噴氣，卻依然面帶笑容。

我坐在後排，看見全班陷入一片沉寂的疑懼，我卻沒所謂地摳著耳孔，腦袋想著什麼，想得出神。





最後，瘋老頭拋下一句就結束早會課堂，那句就是：「班聚將於放學後舉行！要準時啊！」

距離死亡的時間，越發靠近。

過了早會，過了兩節課堂，又到悶悶的小息。這幾天來的小息十分難耐，既不能獨個兒離開班房，上廁所又荒謬得要找兩三個陪伴。

大家都謹慎到極點。

郭浩然獨坐一邊，冷冷清清，無人找他說話。應該說，無人「敢」找他說話。皆因對著一個可能是『殺手』的同學，大家都應有著說不出的懼怕，唯有李震棠依然死瞪著他。

果然，李震棠終於按不住自己，起來往他走去。幸得張子傑捉著他的手，睿智說：「即使他是『殺手』，他該不會輕而招認的。」

「那我們可以怎辦？眼睜睜看著被選中的人死嗎？」李震棠憤怒而帶無奈地說。

「這也沒轍……我們唯有在最後班聚時帶動全班同學推舉他死，如果他真是『殺手』又在班聚被大家推舉而死掉，我們就能獲救…」張子傑擠出難過的神色，無奈說：「雖然大概救不了這次被選中的人。唯有盼望『護士』能選擇正確，僥倖救出這次被『殺手』選了的人吧。」

是的，若被『殺手』示意的同學，同時在班聚被『護士』選救，則可免死。

李震棠望著充滿智慧和遠見的張子傑，只得一臉無可奈可，壓住內心的衝動，微微點頭。

我卻彷彿看到張子傑背後打的鬼主意。

這連日來，同學由上學到放學也聚在一起，如果『殺手』於我們當中，實在很難找機會向瘋老頭示意。

不過，正如我之前所分析，我一直不覺得郭浩然是『殺手』，所以我會以李震棠的嫌疑為最大。因為，除了郭浩然，他就是第二位曾獨往別處的人。

但當然，事情沒有一定的一定，因為即使在如此嚴密互相監察的圍場下，總有隙縫的存在，但『殺手』要突破隙縫，還是有些許難度和危險。

而最重要是，其實……

『殺手』是誰也好！郭浩然也好、李震棠也好、其他人也好！首先得好好保護自己。

所以，我裝作路過的走到郭浩然身邊，悄悄在他耳邊說：「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