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少年》: 第一章───審判之日
第一章───審判之日
「嗶──噹噹噹……」
我的手機傳出Whatapps的訊息聲，我打開手機按了一下一個名為「四座雷豹」的Whatapps群組。
群組：四座雷豹
成員：十
群組管理員：陳利政
吳永東：「喂，今日世界末日啦！大家有冇同自己鐘意條女表白啊？──23：14」
不到數秒，又傳出另一人的信息，
陳洛賢：「女？我地有女嫁咩！？全世界所有女人個西都係黑既！──23：14」
我看著對話不禁笑了一下，群組裹頭的所有人也是我由中一入學到現在中五所識的兄弟。
我回覆：「又唔係既......塵世界上總有一兩個不染污泥既女仔──23：15」接著便關上電話睡覺。
我不知道會不會真的發生世界末日，但反正世界末日沒發生的話也有DSE、大個也要供樓、工作，倒不如現在快點睡免得明天遲到。
.......
這是什麼氣味？一股嘔心的感覺直攻入我大腦，
我看一看時鐘，原來現在凌晨三時多。
我走到廚房喝了一杯水便回房睡下去，
但今晚總有一種不自然的感覺......總覺得少了一點東西，
啊......是車聲，平時窗外總會不時傳出車聲，怎今天格外的安靜？
算了，現在不睡就沒有精神回校。
「嗶──！噹噹噹……」
Whatapps不斷傳出信號聲，把我再次從夢中吵醒，
我再次打開手機一看，原來已經早上七時多。
我沒有看Whatapps的信息，直接去廁所刷牙洗臉，
「啪啪啪──！」
突然，我哥的房間傳出拍門聲，我沒有理會。
「啪啪啪──！！」
拍門聲又再次傳出，我依舊沒有理會，
因為我們一家人平日都會開空調睡覺，所以平時都會把房門關上。
洗臉後我便走回房間，但在這一刻Whatapps的信號聲還是沒停下來。
我打開手機一看，讓我又笑了一下。
群組：四座雷豹
成員：十
群組管理員：陳利政
溫偉浩：「哇！！！我呀媽變左喪屍啊！！救命啊！！──6：45」
溫偉浩：「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6：45」
溫偉浩：「我報唔到警啊！！你地救下我啦！！我報左警但係冇警察聽我電話！！──6：46」
溫偉浩：「我反鎖左自己係廁所十分鐘啦！搵人幫我報警啊！我阿媽想殺我啊！！──6：55」
李偉駿：「頂你咩！一大早係咁嘈！──6：56」
李偉駿：「哇！唔係講笑，我見到我阿爸甩皮甩骨企係個廳到......──6：56」
吳永東：「我殺左我表弟啊！我成腳都係血啊！呢個世界發生咩事！──7：00」
突然吳永東致電給我……
「咩事啊？」我說，
他慌張的說：「張子松......你仲未變喪屍......？」
「無野啊你，神早流流講呢啲？」
「唔......唔係啊......我表弟岩岩係上格床跌左落黎......之後衝過黎想咬我......我見佢成身爛哂......成隻喪屍咁......所以無意識之下一腳踢死左佢......」
「你講真......？」我開始有點半信半疑，
因為他的語氣好像說得似層層。
「係......我表弟得七歲......」他說話十分之慌張，
What the hell？沒有世界末日但來了喪屍爆發？
此刻我馬上想到我家人，阿哥同阿爸還有晚上工作的老媽......
「你等陣......我一陣再搵你」我說。
我在自己房間打開電視，
「香港早晨......本港爆發喪屍病毒……請各位市民關上窗門等待救援！」
在這一刻......我不得不相信他們所說的事......
電視中新聞部的人用直昇機直播中環、深水埗、將軍澳等地方，
街上每個人也附合電影中喪屍的樣貌......甩皮甩骨、一身爛肉、還有那呆滯的眼神。
我走出自己的房間，慢慢走近阿哥的房間，
「啪啪啪──！」
拍門聲依舊傳出......讓我感受到強烈的不安感。
阿爸的房間中好像沒什麼動靜，所以我緩緩地打開我老爸的房間，
打開房門後只見他站在床上，呆滯地看著牆壁，
我的心冷了一下......接著把門關上......
接著我走到廚房中極速拿走所有乾糧和水回到自己房間中，接著鎖上房門。
我嘆出了一口氣......額頭不斷流出汗水......
我打開Whatapps：「喂......我地呢家點算......係唔係等人黎救......──7：12」
陳洛賢：「喂......邊個未死打個HI字黎睇下！──7：13」
吳永東：「HI──7：13」
張子松：「HI──7：13」
溫偉浩：「HI──7：13」
李偉駿：「HI──7：13」
傑天：「HI──7：14」
陳洛賢：「得我地六條友......仲有Kai安、Tobe、阿政同燕熊未覆我地機.....──7：14」
我打開電腦網頁，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最多搜尋字眼：喪屍病毒」
看來有不少人上網求救......媽的！難道我真的要呆在這裡等人救！？
萬一......萬一我哥把他的房門拍破我不就完蛋......！？
我越想越害怕......突然間感覺到......原來測DSE跟供樓也是一件平凡辛苦但幸福的事......
我上了社交網頁Facebook，平時熱鬧的網頁今天變得冷清清......
隨著時間的流逝，上網的速度也開始減慢……
就這樣......我在房間中看一些書本渡過了半日，
突然想了一想，我這一生這麼努力讀書幹麼？
不經不過又到晚上，我這一天依賴Whatapps跟那群死黨談天和一些書本抑制住自己的畏懼感......
阿哥房中的拍門聲無時無刻傳出......精神十分崩緊......
我這麼大個人......終於感受到什麼叫死亡。
我常常會取笑喪屍電影中的那群人怕那些喪屍......
但到了真實情況時......我嚇得連腳也發麻......
第二天早上，電視終於從雪花變回新聞部的畫面，
男主播沉著面說：「各位好......我們香港還未獲得救援......已然香港各大政府部門已經崩潰......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請大家......自行求救......」
接著那男主播在西裝衣袋拿起一把生果刀，
等等……他想幹什麼……
「啊......」那男主播把生果刀插在自己頸子上：「我......我已經兩日.......冇返屋企......喺新聞部聽住喪屍拍打新聞局大門既聲音......我唔想......再受呢種壓力啦…」
緊接那男主播斷氣身亡......
一個電視台工作人員移開錄影機：「喂......！仲唔快啲停左佢！」
接著電視機又重回雪花畫面......我看著電視機沉默無語......
自殺......真的是最好的選擇嗎......？
我打開Whatapps，WI-FI開始緩慢......看來電信局那面也開始有點問題......
張子松：「你地岩岩有冇睇新聞......──8：26」
李偉駿：「我成日無食個野......我老豆係廳......我完全出唔到去廚房拎野食......救援未到我都可能死左......──8：48」
溫偉浩：「漂白水其實都幾好飲，哈哈......──9：10」
吳永東：「我表弟條屍已經係到兩日......就快臭死我......──9：30」
我呆滯地看著一個個信息，但我能做的只是絕望地等待救援。
突然Whatapps群組中的Tobe在群組中放了一張食物相，相中食物是一塊塊煙肉。
陳洛賢：「Tobe出現啦？你走到去廚房咩.......？點解會有野食？──9：30」
Tobe：「係以前既相......誘惑下你地──9：31」
陳洛賢：「你係唔係玩野啊！？──9：31」
接著是第三天，乾糧早已吃光......水也喝光......很辛苦......
充電器也幫不到電話充電了......我在群組中留下最後一句話，
張子松：「喂......寶琳既M記等......」
接著我拿了一個背包，穿了一件連身帽走出房間，
呆了在房間三天多......香港也還未有救援......看來留在家中也只是白等，何況家中還有二件喪屍......門給他這樣拍法總有一天會破......家中又沒有食物......不出去就等於死。
這三天拍門聲已經把我吵得異常暴躁......對......又畏懼變至暴躁……
我在廚房拿起一把豬肉刀，接著打開阿哥的房門，
果然......他也變了喪屍。
他緩慢地走近我，我手執豬肉刀手起刀落在他的頸子位置大力地砍了一下。
「嗚…」變了喪屍的大哥悲叫起來。
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快感......終於不用聽到拍門聲了......但他是我哥......我殺了他我心情怎會這樣的爽快......？
我流出了一點眼淚……很久沒流過的眼淚……
接著把家中的所有乾糧連同豬肉刀放到入背包中。
正當我出門時，吳永東致電給我，我按下接受。
「肥東？咩事？」
「冇......我只係想同你講......你小心啲......我岩岩係窗口望出去見到有幾個人拎住刀同鐵管周街殺人同殺喪屍......你去寶琳間M記又會經過我條村所以打過黎。」
「咁你去唔去？」我說，
「我唔去啦......我間房一早之前放落左一點零食都可以過下日子......」
「好，咁你自己小心。」我關上電話。
我回頭望了老爸的房間一眼......不禁有些心痛的感覺......他苦養我成人......卻沒得到回報......反而得到這種事情......
我行到走廊按下電梯，跟想像中的一樣......電梯已經壞了。
我從十四樓走樓梯走到地下層。
這時我馬上取出豬肉刀，因為我知道要出去的話必定要殺至少一件喪屍......保安。
我走到保安櫃台看是哪一位保安當值，是她......保安容姨......自小看到我大......
平時她的親切眼神......如今都不在了......
她呆滯地看著我......我真想她能變回人類......
但對不起，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容姨。
「啊......！」容姨微微地叫了一聲。
我在她頸上砍了一刀：「容姨......對唔住」
接著我走出大門，這三天來......終於吸到一口新鮮空氣。
電話這時又響起來，是李偉駿，我按下了接受。
「肥駿，搵我咩事......？」
「我......我三日冇食......野」他虛弱地說，
「你打比我做乜？」
「我想......問下你......係唔係已經走左出屋企？」
「係…」
「你點走出黎......？」
我狠下心跟他說：「人......就一定要殺......」
「如果唔忍心呢......佢係我阿爸......」
「你Rock友黎嫁......拎起你枝結他，一下斬你老豆條頸，快手完結唔會咁傷心......佢已經唔係你識既人，比信心……」
接著我關上電話，因為我知道就算說多少安慰他的說話也是沒用。
還沒說我住將軍澳的富康花園為何我要選寶琳的M記做目的地，
因為由富康花園到寶琳的路平時比較少人，還有我的家人是在我睡著之後變成喪屍......那就是說那些喪屍是晚上變成......
晚上通往寶琳M記的路十分之少人，還有M記的食物是十年不腐爛，所以如果取得這所M記的話......對生存十分之有利，加上我十分喜歡吃快餐。
如果喪屍是由晚上變那就方便得多......因為晚上出街的人比較少。
接著我走到停泊單車的位置，用豬肉刀斬斷連鎖公路單車的一條鏈子，
斬掉這條鏈花了我半多小時，幸好周遭還未有喪屍出現。
這公路單車全紅，平時沒錢買到的東西現在取手可得......但現在又失去了很多東西......這就是所謂的等價交換嗎？
我踩著公路車去到寶琳，果然一路上十分之少喪屍，他們的動作也比我想像中的慢......
他們不會像電影中的喪屍狂奔到敵人身邊，而是慢慢走到敵人身邊。
踩到寶琳巴士站時電話又再次響起，
我按下接受：「邊個？」
「我係李偉駿......肥駿啊......我殺左佢......佢動作冇我想像中咁快......」
「嗯。」
「子松......我想同你一齊……」他說：「我有少少驚……」
「你住係新都城二期？」我問。
「係。」
「我係你樓下等。」我關上電話。
踩到將軍澳游泳池對出的一條單車徑時，只見前方有五、六個MK打扮的青年在玩弄一個阿婆，
他們每個人的髮色都不一樣，頭髮的顏色真可以組成一隊MK戰隊。
「喂！阿婆！呢家成條街都係喪屍啊！你個孫有冇事啊！？」綠髮MK笑說。
紅髮MK突然把牛仔褲除下：「喂！阿婆！呢家益你啦！幫我口交既話我打少你幾拳。」
我看到這紅髮MK能說出這樣的話真的不禁有些反胃。
我把連衣帽帶上，再找一位置靜靜觀看這一切。
白髮MK說：「阿婆講咁多做咩野啊！坐低啦！」白髮MK一腳踢往阿婆那兒。
阿婆倒在地上：「你......你班後生仔......點可以......咁做人。」
藍髮MK把煙頭放在阿婆的頭上：「咁我地唯有做個良好公民啦......」
紅髮MK大叫：「哇！阿婆個頭有枝煙頭未熄滅啊！仲睇！我地良好公民黎嫁MA！」
接著六名MK同時踢踩阿婆頭上那煙頭。
我不禁心驚了一下......世界只變了三日......怎麼現在的人也變了......
待那班MK離開後，我走到那阿婆身旁。
看她樣子應該快要斷氣......
令一個人死前沒有遺憾是一件美好的事。
「阿婆......雖然我同你互不相識，但係你安息啦......有機會既話我會幫你報仇......」
說完後我便離開，看來除了喪屍之外，最恐怖的生物無異是拆下面具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