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結果的一些感情-Joyce篇: 15

“你入屯門？”這句聽來有些無稽，但一下子未能想到更佳的話題還未說完，下一班車令人意外地提早來到，而更幸運的是車廂中無論上下層都還剩了很多空位。上了車後我向Joyce 揚手示意坐上層，她微笑點個頭後我率先趕跑上去，並第一時間挑選了車中央右手面的其中一個雙人位。 其實我是故意引導她上上層的，原因是這款“勝利二型”是前置引擎設計，那隆隆巨響的引擎胡亂被放到車頭作先驅。因此當車開行時就會發出相當吵耳，估計過百分背的噪音。想像到如果坐在下層，根本是難以談話的。而這八九十年代縱橫香江的經典巴士車款的上層，坐位的設計是右邊放置兩座位，而左邊就安放三座位的。但所謂的兩座位三座位的定義，實際上只適合矮瘦的人，像我這樣六尺昂藏的，坐上兩座位就等於變相剝奪其他乘客的坐下權利。 但這是我那時的小小鬼主意，相信大家也可以猜想到我的目的吧!！ 漫條斯理的她徐步來到，而對我的選擇也沒有任何異議，還奉上欣然一笑。 我紳士般讓她坐到窗邊，還特意的與她保持著一個拳頭位的身體距離，以免她誤會我故意選擇這又迫又窄的雙坐位，待她坐下後借著巴士的顛簸順勢輕薄。那時我泛起了一種強烈的意識，就是想留個良好的深刻君子印象給她。 我半個屁股坐了空，顯得有點不自然。車開行擺動時我還差一點摔倒，幸好我眼明手快的握緊了前面座位的金屬扶手，才免於出醜人前！ “你坐近我一點吧!否則你會摔傷屁股的”她拉拉我的手袖，溫柔又大方的叮囑我。 我將身子移近她一點，但還是保持著半個拳頭的距離。她看見我的傻氣舉動又忍不住天真無邪的笑笑，這笑弄得我有點魂不附體。 我開始留意到她今天的衣著裝扮，她穿了一套黑灰格仔圖案的西裝褸，還配襯了剛剛及膝的純黑中裙，嫩幼小腿也穿上了淡黑色的絲襪。這種淡黑和那中裙的深黑顯得有點不一致，而她這身裝扮看來遠比估計的真實歲數成熟！幸好臉上的化妝尚算清淡，否則很易讓人誤會她是已婚，和衝口而出地問她的子女是否已經上了小學！ 我有些莫名的緊張，腦海把本來想和她聊天的話題黏成一團，不能化解。這種感覺是我和Kelly相處的時候從未有過的，雖然對著Kelly間中會有些語塞，但那是因為她的情緒化，使我不能夠暢所欲言，以免發生無法預料的情況。我很清楚兩者的差別的，但還未能歸類是何種緊張。 “開始溫習未?”倒是她很自然，很大方地打開了話題。我的窘迫對比著她的淡定，實在是相映成趣！ “開始了一點點，快考試了。你呢?!”我儘量讓她感覺到我是個勤奮的好學生。 “公司很忙，老闆又要我跟進他的私人事務，有時星期天也要工作。”她的語調聽來卻完全不像是投訴，仍舊是那麼平和，還帶著淺淺一笑，這時我才發現到她那不大明顯的小酒窩。 “中六的上學期還未到衝刺時候，暫時也不用擔心的。”我扮作對應付考試很有心得。 “上了兩個多月還有很多東西不明白，尤其是經濟科。那些內容很抽象，很難理解。”她的樣子看來真的有點迷惘。 “其實老師也儘量抽些生活例子去講解，好像上次Nelson的提問，是很好的互動。”我有些胡扯著。 車子已經駛上了屯門公路，時疾時和的鮮風把她那燙過的秀髮吹得有點走了型。她立即把氣窗關上大半，只剩下少許隙縫。剛好反射到一埋黃黃白白，剛入伙不久的麗城花園萬家燈影。 “你們好像對經濟科很有興趣，見到你們經常發問。”她一路撥弄著頭髮，一路帶些好奇的目光道。 “我覺得這才是真正的上課樂趣，這種互動的氣氛，一來可以增強記憶力，二來也可以給老師與學生的一些思考空間，無論是學術上或是教學技巧上。其實你也說得很對，我覺得相對於其他三科，我對經濟科的興趣較為濃厚。” “你真的很積極，很勤奮。我相信你一定會很好成績的。”她的褒獎使得我有點臉燙，因為我那個時間絕對稱不上是勤力，可能因為她做秘書，習慣了些客套說話吧! 但我肯定這不是奉承話語，因為以我的經驗，這些話通常比較生硬，缺乏情感。但她的談吐卻熱情真摯得多。 “可惜我還有很多地方不明白。”她聳聳肩道。 “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和你一起研究的。”我有點驚訝自己有這鼓勇氣。 “你真好人，那麼我明晚問問她們有沒有興趣和你們一起溫書。” “嗯” 我有點失落，因為我不大想一大班人溫習。 “你在那個站下車呢，住在那裡?” “我在總站下車的，那叫做良景邨。” “大概在那裡？接近市中心嗎?” “相距很遠的，要坐輕鐵過去，不計候車大約要十五分鐘。” “我來過屯門那麼多次，但還未坐過輕鐵。還有的是，我很想逛逛八伯伴，看看有什麼好東西賣。可惜時間不配合，我大清早就要離開，到中環上班，晚上這個時間又關了門” 我嘗試淺白一點去介紹輕鐵的運作，又告訴她輕鐵是一個很複雜的交通系統，車速也莫名其妙的時快時慢，不緊握扶手隨時摔到屁股開花，還有屯門的八伯伴的面積不過比沙田的那一間大，但賣的貨品卻大同小異，無需太過憧憬。我又吩咐她如果要坐輕鐵前，最好先問問我，弄清楚去那個收費區，我又不厭其煩地叮囑她拿著單程票，即使是同一個收費區，也不可以乘搭反方向列車的。但可能我表述得不大清晰吧，又或者是輕鐵系統那劃分收費區的概念在那時來說還是新鮮事物，她看來聽得一頭霧水！！ 我又得悉她和家人住在長沙灣的李鄭屋邨，距離夜校不過是十五分鐘步程。家中有父母和剛升上中三不久的弟弟。她說一個月會抽兩三晚到她其中一個住在屯門市廣場的朋友家，說是幫助不知是她還是他幹些要事。不過她並沒仔細的告訴我是什麼重要事情，和那個朋友的性別。而我也沒有，亦不方面再追問下去。畢竟這是她的私人事宜，我沒有權利去理會，更不想她覺得我是個好管閒事的小人。 這晚的交通很暢通，車子很快到了市中心。我移開身子讓她下車，她向我揮過手後，沿著車廂走廊緩行到那條狹窄的旋轉樓梯。 我不斷地看著她下車。當她下車之際，她再次回過頭，向我施展她那天使般的純真一笑，之後更用了一種很異樣但充滿情感的目光盯住了我。 我們四目交投了足足五秒鐘，過程中我的心也產生了一些異常，也感覺到自己的血脈亢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