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貓》: 十二、婆婆(下)

「果然會很痛……你才不好意思告訴我吧……？」婆婆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我剛剛只是在幫你詢問上司。」藍貓隨便撒了個謊，婆婆不會知道，使者本來就清楚它們的任務目標的死法。

「那……會痛嗎？」

「不會阿，請放心。」藍貓知道婆婆一會兒是會在睡夢中自然地離去的，不會感到痛楚，於是告訴她。

「那就好了。」婆婆聽到後釋懷了不少。





「嗯。」

「最後一天了，還好今天剛巧弄了最愛吃的豆腐，真好。」

藍貓見婆婆說是最後一天時也十分平淡，就問她：

「你不害怕死亡嗎？」

「都活了那麼久啦……怕甚麼……」婆婆感慨地將自己的身世娓娓道來，：





「我年少時身在內地，十五歲就嫁了給老頭子，那時候盲婚啞嫁，我就這樣跟了老頭子一生啦……結婚還不夠兩年，老頭子的家是地主，在內地受到逼害，我就跟著老頭子游水下來香港啦，我明明不懂游泳，也搞不懂自己是怎麼游過來的。然後我們在香港努力打拼一生，又沒打算生小孩，總算活到現在啦……老頭子幾年前比我先走一步了，我一個人也很寂寞阿，現在時間到了反而舒了一口氣，很快便可以跟老頭子重逢啦，他應該等了我很久啦。」

「你們的感情真好阿。」

「是阿，我們雖然經常鬥嘴，但老頭子還是挺疼我的，他口像石頭般硬，心卻比棉花還軟呢。」婆婆說起已故老伴時瞼上掛著甜絲絲的微笑。

藍貓靜下來凝望著婆婆，它知道時間差不多了。

婆婆又吃了一口豆腐，然後把剩有豆腐的湯匙伸向藍貓的口，





「要吃一點豆腐嗎？」藍貓感受到溫暖的感覺。

它伸手想拿湯匙，卻被婆婆用另一隻手輕輕拍打。

「貓手拿湯匙怎會方便？來讓婆婆餵你。」

藍貓沒法拒絕婆婆的熱情，張開口把豆腐吃了。

使者不需要吃喝，藍貓也不太喜歡吃東西，它吃過的食物寥寥可數，而且還大多是為了更像真貓而吃的貓糧，這是它第一次吃豆腐。

對藍貓而言，這感覺將會永遠難忘，不是因為豆腐那種清甜，而是因為那種被愛的感覺。

為了享受這種溫暖久一點，藍貓向婆婆面部吹了一口氣，讓時間延長五分鐘。

婆婆把藍貓抱住，她感到有點疲憊，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那兒。





「婆婆我有點累，不如你陪我進房間去睡一會吧？」藍貓想婆婆離開得舒服點。

「哦，好阿。」婆婆抱起藍貓，走到那寬敞的雙人床躺上去。

時間過得很快，沒多久婆婆便睡著了。

她這次睡著，再也不會起來了。

藍貓仍然安躺在婆婆的懷內，直到婆婆身體的餘溫漸漸消失，它才不捨地離開婆婆。

它害怕很久也沒人會發現婆婆的屍體，臨離開前還特地把牆上的平安鐘按了幾下。

藍貓離開大廈，它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只是完成它的想法之前，它要處理眼前天使的問題。

時間緊拙，藍貓少有地不走路，用空間轉移到達一個對它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