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不是乘升降機還是跑樓梯的問題,而是只要我一經過地下大堂,就定然會碰到看更全叔。

那總不成叫成仔又陪我下樓吧?要是這樣,我送他回家豈不是變得毫無意義?

沒辦法了,現在只好見步行步,乘升降機下去吧。就裝作什麼事也沒有,大模斯樣地離開,搏那些非人生物不會看上我。

這時,我背後的升降機門突然打開了,我以為是全叔,嚇得連忙往後樓梯那邊逃去,將防煙門關得只餘下一條細縫,好察看外面情況。

很快,我看到一個身形在四處探索,不過明顯不是看更,因為那人束著長髮,明顯是個女的。





當我再看清楚來者是誰,立即鬆了一口氣,便推開防煙門走了出來,對那人道:「嘩嚇得我丫Stephy⋯」

是的,來者不是別人,竟然就是靈異學會的唯一女幹事Stephy。她一看見我,就高興地說:「咦?阿域你仲係度呀?我見你地唔到,以為你走左添。」

「你點跟黎架?」我沒好氣問;黃子軒道說過不許其他人跟來,看來Stephy完全把這當成了耳邊風,在我和成仔沒有為意的情況下尾隨而來了。

但也由此可見,即使經歷過電話投注那件恐佈事件,我的生存技巧其實也沒多大進步,連被一個女生跟蹤了這麼久也竟然毫無所覺。

「嘻,你倆個咁渣架,俾我跟左咁耐都唔知,」Stephy毫不留情地揶揄我:「我見你地入左黎之後無幾耐,個看更都上埋去,咪是但跟個住客入黎囉。」





「咩話!?⋯」我嚇得差點大叫,連忙壓低聲音道:「你係話,個看更而家上左黎?」

「都話係囉,」Stephy不耐煩道:「唔係我點樣可以混入黎呀?」

「走!」我當機立斷道:「我地而家就搭𨋢落去。」

我這樣決定的理由是,要是全叔在巡樓的話,一定會走樓梯一層一層地巡,如果我也走樓梯的話反而有機會碰上他。

但我更擔心的,是全叔並非為了巡樓而上去,而是為了找⋯不⋯抓我們,有可能是因為我剛剛是跑了兩層樓梯再乘升降機,才碰不上在樓梯徘徊的全叔。





所以,乘升降機下去才是比較安全的做法(也沒那麼累人)。

誰知,Stephy卻一臉興奮的樣子道:「唔得!咁難得先混到入黎,梗係要靈探下啦;嗱,我就行樓梯,你個無膽鬼就搭𨋢啦,拜拜!」她說完便完全不理我,直奔往後樓梯,我根本完全無力阻止。

這時,升降機也到了,我有擔心過Stephy,但又自我安慰應該沒什麼問題吧(人類逃避問題的劣根性),便走進升降機直接下樓。

幸好,在中間的樓層也有其他住客進升降機,這樣一會要是全叔已回到大堂,我也不至獨自面對他。

當升降機到了地下,我步出大堂卻發現看更的座位仍是沒有人,便更安心地跟隨那些住客出了大廈,站在門口等Stephy。

然而,我等了快五分鐘她還未出現,再不久後我更看到全叔也回到他的座位了。

天氣實在寒冷,我站在那兒吃了一會西北風已經凍得發抖,我想,全叔也已回來了,也許Stephy也早就離開了吧;一看手錶,時間已經過了十二時,便決定趕到鐵路站乘尾班車回學校宿舍,有什麼事明天再算吧。

當我回到宿舍,時間已經是晚上一時;當然,在大學裡,這才是宿生開始活躍的時間,在宿舍大堂中,有些人在看球賽,一些在打麻雀,一些則在打電子遊戲,真是快樂人生。我不禁想起,他們完全記不起一星期前被可欣控制了思想來抓我,也不知道黃子軒那時用了什麼手法令他們硬生生怎記了那件事。





我沒有回自己的房間,卻先跑上一層,敲了黃子軒房間的門;然而,應門的是他的室友大舊。

「咦?你無事番黎啦?」大舊一見是我便問。

「係呀,死唔去咁啦,」我無奈地答,然後問:「軒仔呢?」

「無呀,佢今日全日都無番過黎,我都係傾完莊之後就無再見過佢啦。」大舊攤了攤手答。

「哦?咁無野啦,你早啲休息啦。」我很了解黃子軒的神出鬼沒,也沒多大上心,也許是他所在的那個世界有什麼東西要忙吧。

「你都係。」大舊說完便關上了門,我也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了一下明天的課便早早睡去。

第二天一早,叫醒我的不是鬧鐘,而是我電話的響鈴。





我一看電話螢幕,媽的,才八時不到,我今早十一時半才有課,哪個王八蛋那麼早打來啊?我再看一看來電者,心卻涼了一截。

那正是成仔。

我連忙接聲;才把電話放到耳邊,就聽到成仔氣急敗壞地說:「死啦死啦⋯出事啦⋯後⋯後梯⋯Stephy⋯」

我聽到這些零醉句子有點不祥預感,連忙叫他:「成仔,深呼吸,冷靜啲慢慢講,究竟發生左咩事?」

成仔深呼吸了數秒才清楚道:「今朝我出門口準備番學,一落到地下𨋢口就見到成堆差佬同護士,佢地係後樓梯抬左個人出黎,我睇真啲,竟然係Stephy!」

這下到我不能反應過來了,原來昨晚Stephy真的沒有出來!要是她在後樓梯真的遇上什麼,而且還一直留到這早上,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而且,要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也是因為我沒有阻止她冒險,那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