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們到了地下大堂走出馬場的大門,見到高涼介正半倚著路邊欄杆拿著香煙吞雲吐霧;他一見到我們三人出來,就興奮得大叫:「嘩你地死唔去呀?」

我還未來得及白他一眼,他看到我懷中昏迷不醒的Michelle又叫道:「你地唔洗玩到咁激呀?搞到條女暈埋?」

我聽到這個不期然覺得很落漠,低下頭不再想說什麼。黃子軒也正色對高涼介道:「咪玩啦,出左事啦。」

這時高涼介才收起玩笑。玩時玩、認真時認真是他的優點,他二話不說就跑到跑車上,打開車門及摺起前座椅子,讓我先和Michelle坐進後座,然後他才和黃子軒一起坐上前座。

我才剛放下Michelle及為她扣好安全帶,便覺得手臂突然極為酸痛,幾乎拿不起來;黃子軒從倒後鏡見到我的狀況,便笑道:「哈哈,呢個係我岩岩用內功激發你潛能既代價;放心啦,一陣就無事。」
我不禁苦笑問:「乜內功唔係好似武俠小說咁可以係咁過俾人咩?」





「唔好意思,呢本係靈異小說。」黃子軒歉意道:「拍下你就有內功?邊有咁兒戲。」

「咁我地而家係咪去重光?」說到底,我根本就不了解他所在的世界,便將話題拉回正經事上。

「重光?咩重光呀?」高涼介插嘴問,畢竟,作為司機的他最重視當然是目的地。

「重光精神病院呀,」黃子軒客氣地對他道:「靠曬你啦涼介哥。」

「無問題,坐穩啦。」高涼介爽快應著,便發動車子直駛而去。





在路程中,黃子軒一開始便對涼介交待了Michelle為何會失去意識,更重要的,是他也向我解釋了他在電話投注中心出現之前發生的事。

原來,當他為我和Michelle斷後守著宿舍後門不久,便開始發覺自己中計了。

他本來一直以為可欣的目標是單純想要我,但原來事實是,可欣的目標更是身為絕陰體的Michelle。

「我有聽過你師兄講過咩絕陰體好似好勁咁,但點解一定要搵佢?」我不禁插嘴問。

「你覺得Michelle有咩特別既地方?」黃子軒反問。





「我知!佢特別索!」說到美女,高涼介便興奮回答,令黃子軒不禁白了他一眼。

我當然不會信這種兒戲的答案,但也想不通為何可欣千方百計要Michelle的身體。

「因為,佢實際上只可以將意識轉移落Michelle度!」黃子軒認真道,但聽起來卻非常滑稽;因為我們一直在談論玄學的東西,但他卻用上了「意識轉移」這種科學⋯不⋯科幻化的詞語。

不過,我在剎那間就明白了一切,可欣以往那些不合理的舉動也可以理解了。

難怪她一直只是靠電話去控制人而非直接上人身(還是這個玄學詞語既簡單又傳神),因為她根本就不能!

「你即係話,佢只可以上絕陰體身?」我小聲問著。

「可以咁講,」黃子軒點頭讚許道:「而且,就算佢一直以黎,都只可以用你附近既電話去催眠人⋯」





「用電話就可以催眠?」我驚訝地問,那些心理學家催眠人時不是需要很多道具搖來搖去嗎?

「人既意志本來就好易俾外界影響,」黃子軒突然科學家上身:「如果技術足夠,單靠包聲已經可以催眠人,尤其係電話,佢本身就由電話線去傳訊號,人既精神力,轉化成電池波,透過電線去轉播,唔係解釋唔到丫。」

幸好我也是理學院學生,才能聽明白他所說的話,但我又問:「咁點解佢一定要搵我?」

「可能你個腦電波頻率同佢果個咩死鬼男朋友似掛,」黃子軒不可置否地道:「始終而家科學對靈魂既知識同零無分別,好多野我都係靠研究茅山同暗示,再科學化咁去理解。」

「咁⋯你唔係想講⋯由頭到尾都無鬼呀?」我有點難以置信地道。

「咁又唔係,」黃子軒笑道:「起碼你都撞過辮子姑娘啦;丫係呀,唔該曬你幫我拎番支護身法杵上黎。」他說完便自口袋中拿出法杵來把玩,但現在它不再發光,表面還好像有點焦黑。

「係喎,呢支野好神奇啊,一野就整低曬啲人。」我讚嘆道,又問:「但點解你丟左佢落水既?」

「咪就係用黎淨化辮子姑娘既怨氣,」他答:「我估佢都應該乜都諗通架啦,咪叫你如果有危險咪試下搵佢幫?」





「你估?應⋯應該?咁如果你估錯我咪⋯」我大驚,原來他也只是猜的,若果辮子姑娘還是很憤怒,那我豈不是⋯

「但你最後都無事係咪?即係我岩啦。」黃子軒理所當然道,我卻越來越覺得他原來不是那麼可靠。
「咁你而家⋯恢復左功力?」我只好說過別的。

「講還講,呢下我真係要多謝你,」黃子軒卻極為高興地道:「如果唔係有你呢單野,師傅都唔會留呢啲咁重要既野俾我。」

「即係⋯」我真的很好奇那道符和法杵的真正作用是什麼。

「我而家恢復左純陽體啦!」黃子軒愉快地道。

「吓?即係你又變番唔得?」高涼介插嘴道,卻令黃子軒本來笑著的臉變得十分尷尬。

「你就唔得!呢個係茅山禁技黎架,同以前果個谷出黎既純陽體唔同!」他漲紅了臉反駁,好像對此極為在意。





「即係⋯你以前唔得架?」我好死不死的加問了一句,然而,從黃子軒死灰的臉上,我已看出答案。

「哈⋯」我很想笑但又不想取笑我這位好朋友,難怪高涼介說他一天也不想當純陽體,那真是個天大的代價。

不過,這時車了停下來了。也使我的心沉重起來。

那是一個小建築群,被石牆圍著,只有鐵閘上的「重光精神病院」六個大字標示著,我們已到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