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姑娘拿出一個鐵籠,打開了其中一面。
 
接下來的一個晚上,我都在鐵籠裡渡過。
 
我實在不想回憶起,隔離狗籠的狗到底有多臭,病了也一直狂吠,嘈吵了一整晚。
 
我也不想回憶起,一隻甩毛狗不再吠叫,只是靜靜地虛弱,等待不知何時到來的生命終結。
 
我更不想回憶起,我到底吃了什麼爛肉,裡面還夾雜了白色藥丸子,以為我不會知道。
 




其實我一嗅就察覺。
 
終無寧日的體驗,隨著第二朝,本貓被姑娘叫醒而結束。
 
「咔吱——」鐵籠被打開,姑娘雙手伸了進來。
 
睡眼朦朧的我,被抱到白色手術床上。
 
「帶你來的老人,很早就在外面等了。」姑娘說,替我檢查左掌的消腫情況。
 




「喵?」剛才她說什麼?我沒聽懂。
 
可能是打了針、吃了藥的關係,左掌好像沒那麼痛了喵。
 
醫生也戴手套進來了,他看看護士,看看我。
 
「醫生。」姑娘請他看看。
 
「威武,很乖,已經消腫了。」醫生說,向姑娘示意可以開始,「去拿石膏粉布出來。」
 




姑娘推出一輛手推車,上面有一盤水,石膏粉布,紗布繃帶,白膠布和剪刀。
 
「喵?」我有點慌了。
 
隨即,姑娘專業地按著我,像點穴一樣封住了我的退縮。
 
「喵——」我還在怯叫,尾巴豎起。
 
「不准動啊威武。」醫生不時念我的名字,想我有些安全感。
 
醫生要我伸直左臂至左掌,替我戴上白襪子,蓋住啡毛毛,又在白襪子上包一層紗布。
 
醫生又量度我左臂至左掌的長度,把石膏粉布拉出數倍的距離,剪下,拿去浸水。
 
沾濕的石膏粉布,被他取出來,在旁邊的桌上去掉一部分水後,便過來包在本貓左臂的白襪子上。




  
再在外層,綁上白繃帶紗布。

包一圈、包一圈、包一圈……
 
就好像老人替我包繃帶一樣。
 
從左臂彎,包到左掌爪,醫生一扭紗布,又反方向包一遍回去。
 
來來回回包了三遍,醫生才撕掉剩下的紗布,貼上白膠布封口。
 
「好了,接下來的半個月,都要這麼乖喔!」醫生讚我,用剪刀剪開白襪子,在爪子位置留下一個洞,使我勉強可以露出三指的爪。
 
「過一會兒,等石膏乾一乾,就叫老人來接牠。」醫生吩咐,便脫下手套,離開了。
 




門關上,門開,門關上,門開——
 
「已經包好了,記住不可以濕水,不可以解開,盡量保持乾爽。」醫生對老人說,兩人一起進來。
 
「我已經在這個位置剪了一個洞,希望透氣一點,但最好,還是保持環境清爽。」醫生指指我的爪處,「因為太悶熱的話,皮膚會爛。」
 
「知道醫生。」老人回答。
 
這時,石膏布正在發熱,也正在變硬——
 
「動不了喵!」我緊張起來,左臂僵直了。
 
由於左掌伸直了,不能屈曲,所以看上去很長。
 
「這是什麼啊喵?完全脫不下來!」我右掌推推,卻紋風不動。




 
可是,現在沒有人理會我這個狀況。
 
直至交談完畢。
 
「走了,威武。」老人抱起了行動不便的我,前去付款。
 
「覆診時帶上這張卡。」收費姑娘微笑,遞上一張卡。
 
老人接下,抱我離開了動物醫院。
 
一出去,看見陽光,我就開朗了。
 
貓耳左右動動,聆聽周圍。
 




「貓爸!貓爸!」毛頭叫我,在車籃子上。
 
「毛頭?」我也叫她,貓耳向她。
 
老人小心翼翼地放我進去,就騎到單車上,準備踏一段長長的路回去。
 
「這又硬又大的是什麼啊喵?」毛頭超好奇,想碰我的石膏白巨臂。
 
「我也不知道啊喵。」我喵說,右掌抓穩籃子。
 
「威武!」看著一雙可愛的啡毛貓,老人竟然生氣起來。
 
「什麼事啊喵?」我抬頭望他。
 
「回去之後,我有話要問你!」老人嚴厲地道,放好錢包,才開始踏起來。
 
單車徐徐移動,從小鎮回去村落。
 
本貓想了一想……
 
「魚啊喵。」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