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舔貓爪》老人與貓的溫馨鄉村故事: 07. (9)

訓練快撐不住的時候，完成訓練超開心的時候，我和老人不時會大叫。
 
有些情緒，似乎只有透過大叫才能宣洩出來。
 
有些心情，也只有吶喊過後，才會慢慢沉澱。
 
沉澱並不等於消失，沉澱下來的東西會累積在底部，成為心底裡最實在的、最不能磨滅的回憶。
 
當累積的回憶愈來愈多，我們就會穩重，踏著它而上，就能到達更高的地方。
 




所以，我們都習慣大叫了。
 
「夠了，威武。」老人拍停我，「你叫太久了！」
 
「現在，一場來到，要抓兩條魚回去嗎？」他坐起來問，淚水已收乾。
 
河中淙藍淙藍，魚兒影影游過。
 
那麼，我就不客氣了。
 




本貓起動休息了一夜一早的肌肉，走到河邊。
 
右爪一撈、抛出——
 
肥魚飛起再墜下，在地上彈來彈去。
 
「（還給你的。）」我喵道。
 
再望向河水，搜尋下一條魚。
 




一分鐘、兩分鐘過去，當我再度出手成功的時候。
 
老人看著我的目光，有點太過欣慰。欣慰得讓叼著魚的我，不禁反思是否犯了錯。
 
「你頭上有麻雀。」老人指著我說。
 
「（所以？）」我側頭，叼著魚。
 
「啪、啪、啪……」麻雀拍翼飛走。
 
「你居然和大自然融合得讓麻雀飛了下來。」老人呆眼，「剛才有一段時間，麻雀不怕你了。」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我喵問。
 
「剛才你抓魚時，表現了一種沒有殺意的捕獵。」老人說，「大概是因為，你沒有刻意去想成不成功，所以一切都利落而自然。」




 
「至於是好事還壞事，你能夠學會無聲息地做到一件困難的事，總是好的。」
 
老人想了想，才感慨地看著我。
 
「有時候，面對俗世，是需要展現一下霸氣。用絕對的力量，讓對方絕對地服從。但有時候，也會有用軟方法才能制服的對手。」
 
「就好像軟硬兼施的道理。有人受軟不受硬，便不應硬碰。有人偏偏只服從力量，那唯有用力量征服。有人兩邊都受，就兩邊方法都用。」
 
「同樣，有些問題，你要動起來解決，愈快愈好。不過，也有些難題，需要靜下來解決。動與靜，自己能夠分辨和控制，就是最好的了，威武。」
 
所以，抓麻雀的時候，就要靜下來，讓牠們放下戒心；
 
趕蚊子的時候，就要用硬方法，讓牠們不敢靠近？
 




「喵！（我不明白啊喵。）」我望著老人。
 
偶爾老人會說一些艱深的話，對於這些話，對於「靜下來」的話題，對於很多人生道理，本貓還都不是很了解。
 
這些話，跟平日訓練就提升的體能、多練就熟悉的戰鬥技巧不同，更像是一種智慧。它無形無色無味，卻處處都見應用，而且功效很大，十分神秘。
 
以致我都想學下來。
 
可是，現在的我仍是只懂皮毛。
 
「沒關係，威武不用心急，就算你現在學不會……」老人摸摸我頭，便鬆開了手。
 
「歲月，總有一天會讓你學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