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塘某某商廈。
 
詩兒步出升降機,左右張望了一陣子,終於找到805號單位。但與左右兩邊的單位不同,門號下方沒有掛上公司名牌。
 
詩兒再看一下手機內的紀錄,確認沒有弄錯單位號碼,便推門而入。
 
內裡的裝潢與一般寫字樓相若,設有十多張辦公桌,但只有數位職員在工作。
 
座位距離大門最近的男職員問:「找哪位?」
 




詩兒:「我約了姚總編面試。」
 
「請跟我來。」
 
男職員把詩兒帶到姚總編的辦公室,說:「總編,這位小姐來面試的。」
 
姚總編這才把注意力從他面前的電腦轉到詩兒身上:「妳好,請坐。」然後從他桌上堆叠得整整齊齊的數份文件中抽出其中一份:「我是這裡的總編輯姚時進。妳是范小姐吧,我已經看過妳的履歷,妳申請的是見習記者職位,對嗎?」
 
詩兒坐得筆直,答道:「是的,姚總編你好,我是范詩兒,希望成為獅子山電報的見習記者。」
 




「但妳過往的學歷以及工作經驗基本上與傳媒工作毫無關係,為什麼會想成為記者?」
 
「這問題我在履歷上也有提及。」
 
姚總編拿起詩兒的履歷端詳一番:「有嗎?」
 
詩兒露出一個俏皮的笑容:「有啊,履歷上不是寫了我的生日嗎,明年我便三十歲了。在網絡流傳的三十歲前必做的N件事中,工作假期必定是其中之一。」
 
姚總編愕然道:「那跟您想當記者有什麼關係?我們請的可不是駐外記者。」
 




「當然有關係,只是一般人都是到外國去,而我想留在香港工作假期而已。」
 
未待姚總編答話,詩兒已接著說:「我在這裡出生,二十多年來都居住在這裡,但我又有多瞭解這個地方?當然通過不同渠道我可以看到很多的新聞報導和評論,但很多時只是水過鴨背罷了。不是常說香港人善忘嗎?當一個人已經被工作擠壓得筋疲力盡時,還有多少心力堅持尋找答案,堅持為真相發聲?因此我很希望通過記者這份工作,讓我可把香港看真一點,為社會貢獻多一點。」
 
「那妳即是要我們付薪讓妳實現理想?」
 
「我可以接受低一點的薪酬,而且獅子山電報是新媒體,說不定我這個外行人能帶來一點新火花呢?再說,投身記者行業的人,很多時也是為了實踐監察政府權貴、保護大眾利益的使命感吧。」
 
姚總編不置可否:「那妳應該知道我們獅子山電報並不追求搶閘報導新聞,而是就特定題目深入發掘調查。那要是現在由妳決定,妳會就什麼題材進行調查?」
 
詩兒想了一想後說:「近期社會最關心的議題相信是醫委會改革以及廉政公署李寶蘭被停止署任後請辭兩件事。但這些已有很多其他傳媒跟進,我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可作進一步調查的方向。相反,今天立法會財務委員會不是在審議觀塘音樂噴泉項目及大埔許願廣場等工程項目嗎?泛民議員認為這些是大白象工程,建制議員則說項目得到大多數市民支持。但實際上我感覺一般人都對這些項目認識不多,因此我認為可以進行實地採訪,向市民簡介工程計劃,再詢問市民的實際取向。」
 
姚總編沉吟半响後道:「這個想法也還算可以。坦白說,我的確在考慮聘請一兩個行外人,看看能否帶來一些新意。光靠面談很難肯定妳勝不勝任,這樣吧,我們先訂下三個月的試用期,期間若我覺得不妥的話我隨時會終止合約的。」
 
詩兒喜道:「那即是聘請我嗎?」




 
姚總編點點頭:「薪金就如招聘廣告上所寫的吧,新入職記者的薪金本來就不高,再壓價也未免太沒意思。妳在履歷上說一星期後便可上班?」
 
「沒錯,我在原來的公司積了不少年假,下星期便向上班。」
 
「好,那我讓同事準備合約,妳下週來上班的時候一併簽約吧。妳有沒有其他問題?」
 
「那麼……我想問一下公司門外為何沒有名牌?」
 
姚總編苦笑道:「現在環境不太安寧,這也算是一點安全措施吧。妳沒有留意到我們網站及招聘廣告都沒有列明公司地址嗎?日後工作時,緊記要多注意細節。」
 
詩兒離開大廈後,便急不及待致電男友曉文報喜:「我面試成功了,下週便可上班!」
 
「哈,還真是有公司有這個膽量,僱用妳這個突發記者啊。」
 




「什麼突發記者?」
 
「就是突然發記者夢的記者!好吧,為了慶祝妳面試成功,明晚我們去吃一頓慶功宴吧!」
 
「明晚?你不是約了我今天晚飯嗎?」
 
「嘿嘿…..上司突然又丟了一堆工作下來,看來今晚沒有九、十點也離開不了公司。」
 
詩兒無奈說:「嗯……那好吧,那你也盡快把工作搞定,早點回家休息。」
 
「遵命,那明天見了。」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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