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之後，我遇見死神小姐】救贖七個自殺者的故事: Case 4 守候了五年的忠犬—(21)
天空開始轉黑，公園人潮開始變小，捉棋阿伯都開始離去，睇嚟今日都搵唔到啲咩線索，只好返屋企，等聽日再嚟過。
公園返去達叔屋企路途唔遠，大概行四五個字就返到去，雖然我諗搭車會更加快，不過我都唔知有咩車可以到達叔屋企，況且有大把時間，倒不如靜靜地咁行返去。
返去途中，我哋經過各種嘅店舖，行到某間舖頭時，狗狗突然停低，然後望向店舖內。
我跟隨狗狗嘅視線望入去，原來係間寵物店。有十零隻唔同品種嘅狗喺店裡，有啲靜靜坐喺度籠裡，有啲喺度食嘢，有啲走左出嚟打交。
狗狗靜靜地望住玻璃內場景。
「Hello！」有對母女突然入去寵物店。
「咦，梁太！妳嚟喇？妳哋係咪決定好喇？」裡面一個店員道。
「係呀！阿女都好鍾意隻芝娃娃，我哋傾完之後，決定咗領養佢。」
「如果妳哋決定好，一陣會有少少領養程序要做嘅。」店員將芝娃娃放出嚟，帶到女孩面前，「你哋可以喺度相處陣先，我去準備啲所需文件。」
芝娃娃膽怯地走到女孩面前，抬頭望住女孩，而女孩慢慢伸隻手過去，輕掃芝娃娃一下，見芝娃娃唔抗拒，於是就放膽地撫掃著芝娃娃。
「嗚……」狗狗望住眼前場景，不禁低嗚一聲。
我感覺到，狗狗嘅眼神並唔單止係羨慕，至少以羨慕形容嘅話，亦即代表狗狗亦曾經有此經歷。要用更加貼切嘅形容詞嘅話，
狗狗係憧憬呢個畫面。
我企喺原地，陪住狗狗望住呢個畫面。
「汪！」狗狗吠叫一聲，然後轉頭離去。
狗狗呢個背影，帶著落寞嘅感覺。
望見狗狗嘅模樣，我就想更快查清楚成件事，快啲幫佢了結咗個心願。
喺過往三次嘅救贖中，我一直抱著做任務嘅心態去幫助人，但喺呢次嘅救贖，我發覺自己係真心想幫狗狗完成心願，甚至連佢嘅背景都唔知道。
係基於對寵物產生嘅憐憫？係對狗狗羨慕嘅反應產生嘅同情？
還是……我對呢隻狗狗抱有其他嘅情感……其他莫名產生，我所不知道嘅情感……
猶如對小妹妹嘅情感一樣。
返到達叔屋企，食完飯沖完涼後，我癱喺床上，望住天花沉思。
今日做嘅嘢都做哂，而家無嘢可以做，唯有等待明天嘅來臨。
小妹妹同狗狗仍然雀躍地喺廳到繼續玩，佢哋似乎十分夾，大家玩得好埋，都係咁貪玩白厭。
我又再次回想返死神小姐講過嘅話，愈遲救贖人嘅話，往後嘅自殺者會因自殺輪迴而受更多苦，呢個我重理解，但太遲救贖人嘅話，最後發生嘅事，又係啲咩呢……？
我開始對呢個救贖任務感到懷疑，就好似成件事看似合理，但一切又似被操縱住咁。
自從小妹妹嘅出現，開始有呢種感覺。
不過，大概只有我救贖哂七個人之後，先會知道一切真相，到時，我都應該會一同告別呢個世界。
都係好好瞓個覺算，無謂諗太多。
「哥哥！呢邊呀！」一個身穿校服嘅女孩向我揮手。
「又係妳妹妹，妳同妳妹妹關係真係好。」
「簡直係形影不離。」
「有時覺得你同你妹妹重親密過同女朋友添。」
「邊有呢？」
「唔係咩？成日見你接你妹妹放學，依家進化到妹妹過嚟等你放學添！」
「我得呢個妹，要好好鍚佢。廢時我妹妹等啦，我走先喇！」
同同學道別後，我向妹妹走近。
「今日遲咗放，要妳等添！」
「唔緊要喇哥哥！我都係啱啱放學。」
「妳有無講大話㗎？唔好等咗好耐又話自己啱啱先放學。」
「啊……無呀！」
「重話無？妳有無講大話，我一眼睇得穿。」
「哥哥呀！唔好成日篤爆妹妹講嘅大話喇……」妹妹雙手食指點著扮可憐。
「好啦好啦，今日……」我拎起輕如羽毛嘅銀包嚟睇，「今日哥哥請妳食雪糕好唔好？」
「真係㗎？」
「係呀！之後妳唔係話好想食M記新出嘅雪糕嘅？」
「係呀！但係……」
「唔使但係啦！哥哥請妳食！好無？」
「……嗯！」妹妹用力點頭。
我拖起妹妹嘅手，前往道路嘅盡頭。
然後——
天光了。
又發咗一個奇怪嘅夢，夢境好真實，人物亦好實在。
今次係第二次發奇怪嘅夢，雖然係夢，但夢境入面發生嘅嘢，就好似真實一樣。
就好似過往嘅記憶一樣。
雖然夢境中嘅人都好真實，但奇怪嘅係，無論我點樣去回想，都諗唔起「妹妹」係一個點樣嘅人，佢嘅容貌好似被某啲嘢刻意模糊咗一樣。
大腦變得愈來愈清醒，而夢境嘅內容開始淡忘。
我無再理會夢嘅內容，起身梳洗。
食過早餐後，我同小妹妹帶住狗狗再次去到狗狗之前所處嘅公園。朝早時份有啲公公婆婆喺度晨運，亦有啲公公婆婆喺度跑步。
經歷尋日阿伯級嘅噩夢，我重新思考過成件事。狗狗靈魂雖然喺公園出現，但唔代表佢死喺公園，有可能同Cathy一樣，喺附近嘅住宅死去，而且從來無證據證明佢係流浪狗定係領養狗。
但我直覺話我聽，即使佢係領養狗，但亦早已過去，可能係遭到遺棄，否則佢點會咁憧憬其他狗隻與人之間嘅相處。
佢會同我哋玩得咁融洽，係因為佢已經好長時間無感受過個陣溫馨嘅感覺，無被人愛錫。
我確切相信佢係流浪狗，我除咗問「有無見過狗狗死喺公園」外，重問埋「有無見過狗狗經常喺公園徘徊」。
我走上前，繼續我嘅大海撈針式發問。
「無喎，無見過喎。」
「日日咁多差唔多樣嘅狗經過，點知你話邊隻呀？」
「哦！你係咪話梁師奶隻狗呀……唔係喎，李師奶隻狗都好似係咁……定係張伯呢？」
「呼……唔知呀……呼……」
「吓？狗？鬼知咩，哥仔！唔好無啦啦過嚟耍我先得㗎！」
問完一輪，依然一啲收穫都無。
朝早晨運過後，到晏晝嘅時份，偶爾會有啲人落嚟散步，亦多咗班阿伯聚集，當中有啲人尋日見過，而我當然無放棄機會，逢見人就會問問題。
問咗差唔多成朝都問唔到，一係就話唔知，一係就畀人鬧白撞，一係連問題都無心想答我……都係嘅，周圍喺度問人有無見過一隻周街都有機會見到相似品種嘅狗，其實好難搵到人答得出……但可惜呢個係唯一辦法。
我坐低落嚟，先休息一陣，狗狗企喺我面前，乖巧地望住我。
「做咩呀？狗狗。」
「汪！汪！」狗狗輕吠兩聲。
「唔使擔心喎，我一定會幫你完成願望。」
「汪！汪！汪！」狗狗又吠三聲。
我估佢係多謝我掛，所以我以微笑回答，然後輕撫佢嘅後背。
「無唔無聊？不如我哋周圍行下？」
「汪！」
我同小妹妹帶住狗狗，喺附近地方散步。左邊小妹妹，右邊狗狗，呢個畫面都幾溫馨。
如果係真嘅，都唔錯。
唔經唔覺我哋融入咗落呢個溫馨嘅氣氛，還是……其實我哋都憧憬呢個溫馨嘅場景？
就好似心中嘅空洞被填滿一樣，咁溫馨。
我哋喺公園兜咗幾個圈，行到公園後面嘅一條馬路前面。
「咦？原來馬路對面就係村屋地方。」
去村屋嗰邊會唔會搵到線索？
正當我諗緊行唔行過去嘅時侯，我突然聽到吠聲。
「汪！汪！」係狗狗，佢向某個方向跑緊過去。
狗狗跑到一隻灰狗面前停低，然後不斷向佢吠，聽落去並唔係敵意嘅吠叫。灰狗無聽到狗狗嘅吠聲，繼續向前行。
如果狗狗啱啱係同灰狗打招呼，灰狗可能係狗狗認識嘅狗都唔定。但就算係咁都無用，因為我去問灰狗，我都唔會聽得明佢講嘅嘢。
眼前出現咗個唯一線索，但無法從佢身上得到任何嘢……
「臘腸，呢邊呀！」一道陌生聲音傳出。
臘腸聽到聲音，轉過頭跑去佢主人到，佢主人係一個同我差唔多大嘅少年。狗狗見臘腸轉身跑，跟埋臘腸一齊跑過去。
「狗狗！」我行過去狗狗身邊，狗狗聽到我呼喚，又行返過嚟我身邊。
「啊……做咩事？」少年愕然地問，佢見我行到佢面前，又聽到我叫「狗狗」，以為我叫緊佢隻狗。
等等！既然臘腸識狗狗嘅話，會唔會臘腸嘅主人都知道狗狗嘅嘢？
「啊，唔好意思！我想問你一樣嘢。」
「喔！」少年點頭。
我再次將一條愚蠢嘅問題道出：「你知唔知最近有無一隻體毛啡中帶白，耳尖尖，鼻長長，黑色眼睛，約莫咁大隻嘅獅子狗，喺附近死咗？」
少年皺一皺眉頭，顯露出疑惑嘅神情。
「係幾時嘅事？」
「最近嘅事，實際日期我唔清楚。」
「原來係咁……」少年若有所思地點頭。
「你係咪知道關於嗰隻狗嘅事？」
「我唔知道嗰隻狗已經死咗呢件事，但聽你嘅形容，我應該知你講緊嗰隻狗係邊隻狗。」
「你知道嗰隻狗嘅來歷？」
「嗯，呢度不時都會有啲隔籬村嘅野狗跑咗過嚟，你講嗰隻狗應該都係呢邊馬路對面，隔籬村嘅野狗。」少年指住馬路方向。
「但點解你咁肯定知我講緊嗰隻狗係邊隻狗？」
「其他野狗我或者唔知，但你講嗰隻我就知，因為佢每一日四點幾都會跑過嚟呢度，等到天黑先返去。有時早放工會見到佢，加上我係養狗之人，久而久之就認得隻狗。」
「點解佢每日都會過嚟呢度？」
「佢係等緊一個人。」
「等緊一個人？」
「無錯，詳情我都唔清楚，當我意識到呢隻狗嘅時侯，佢已經係等緊嗰個人，嗰個人我從來無見過。」
「咁你知唔知嗰個人係邊個？」
「呢層我都唔知，但我老豆見過。我老豆講過喺我重讀緊書時，有個細佬放學之後成日過嚟公園，次次都係去搵嗰隻狗玩，玩得好開心。有時個細佬唔使返學，無過到嚟公園，隻狗都會過嚟等佢，直到天黑等唔到佢先返去。有一日放學，個細佬唔知點解無再嚟搵隻獅子犬，至此之後，個細佬就無再嚟過……」
「咁之後呢？之後隻狗點？」
「隻狗第一日見唔到佢，以為同之前一樣，過多兩日就會嚟。但過多兩日，依然等唔到個細佬嘅出現，到天黑佢只好露出失落嘅樣，慢慢步行返去。但佢無放棄，第二日同樣時間再嚟，第三日再嚟，第四日再嚟，等待嗰個永遠唔會再出現嘅人。一直等，一直等。一個月，半年，一年，兩年，五年……直到依家，逢到放學時份，佢都會嚟到同樣地點，等待嗰個細佬嘅出現。」
「我並唔明白點解一隻狗可以做到呢個地步，但我記得老豆講過，佢有一次近距離見到個細佬時，佢見到細佬嘅衫底下有瘀痕跡，而且每次佢走嘅時侯，都會露出一副難過嘅表情。我知道嘅係過咗五年，隻狗除咗想再一次見到當年嘅細佬之外，我諗……」
「隻狗只係想再見多一次個細佬嘅笑容。」
我估唔到，一隻小小嘅狗背後，竟然有咁感人嘅故事。
聽完少年最後一句，我不禁鼻酸起嚟。
我從任務開始以嚟，每次聽到嘅都係各種令人心酸嘅悲劇，未聽過一個咁令人感動嘅故事，呢種感動嘅感覺好深刻，彷彿置身其中一樣。
點解……點解可以做到咁嘅地步……
「原來狗狗有個咁感人嘅故事㗎……」小妹妹都索起鼻涕，雙眼通紅望住狗狗。
我諗起死神小姐講過嘅一句話。
——『有時，狗比起人類，更加有人性，更值得稱之為「人」。』
如同少年所言，我唔明白點解狗狗為咗嗰個人，可以做到咁嘅地步，即使係人都好，都無可能為咗另一個人守侯咁耐。
如果要畀原因嘅話，狗狗真係好愛嗰個人。
所有嘢都一清二楚，狗狗嘅心願無疑就係想再一次見到嗰個細佬……計返嘅話，而家應該係個少年。
「通常喺村屋地方，都會有好多流浪狗，會有一兩家人專門負責去餵飼啲流浪狗，差唔多時間就畀飯佢哋食，整一片空地俾佢哋休息，有時唔見咗一兩隻都唔會理會，所以嗰隻狗先會同個細佬產生咁深厚嘅感惰。無諗到佢竟然死去咗……上星期都重見到佢，但無奈佢始終都係等唔到佢想見嗰個人。」
講到狗狗嘅死，我諗起一個疑點，就係直到我瞭解成件事情之後，都唔清楚狗狗係點「自殺」……
「唔該哂你同我講隻狗嘅故事，我周圍問咗好多人都唔知……反而依家諗起有啲奇怪，既然隻狗每日都會嚟，點解啲人都好似意識唔到隻狗嘅存在咁……」
「就算嗰隻狗會喺每日同一時間嚟都好，試問有幾多人會去留意隻狗，更加唔使講意唔意識到佢係同一隻狗。喺呢度重會有其他流浪狗過嚟，如果唔係好似我或者我老豆咁嘅養狗之人，根本唔會留意到呢隻狗嘅存在。只可以話呢度嘅人顧好自己就夠，唔會稍微留意下佢哋周圍嘅事情。」
「但就算喺咁冷漠嘅城市，都會有咁感人嘅故事。」
「係……真係好神奇。日本都有個類似嘅故事，叫忠犬八公，同呢個故事都差唔多，唯一分別就係忠犬八公嘅事跡可以廣為人知，而嗰隻獅子犬就只能等到死去，然後佢嘅事跡將會漸漸被埋沒。」
「其實我諗，呢個城市重有好多不為人知嘅感人故事，悲慘故事……」我諗起Cathy、阿立同達叔，「但如果呢啲故事廣為人知嘅話，一定會成為傳奇。」
狗狗嘅故事出名嘅話，會唔會一樣被稱之為忠犬呢？
每次聽到唔同人嘅故事，心裡面都會有油然而生嘅感覺……係出於同理心？定係其他原因？
我只需要救贖七個人，但喺呢個城市，不幸嘅人又點止七個咁少……其實有更多嘅人都係處於不幸嘅環境，而我哋未能察覺到。
我第一次有種想去幫助自殺者完成心願嘅心情，並唔係單單為咗完成任務。
我嘅任務只係救贖七個人，完成之後，我應該都會消失，所以而家我想盡力去幫剩低嘅人完成佢哋嘅心願。
知道狗狗嘅故事之後，就開始進入正題。
「咁，你知唔知點樣先可以搵到嗰個人？」
「呢層我真係唔知……」少年苦笑咁搖頭，「但我諗我老豆會知都唔定。」
「你可唔可以幫我問下……啊……雖然我哋又唔識，咁麻煩到你好似唔係咁好，但因為呢件事對我嚟講好重要，所以可唔可以幫下我！唔該！」我雙手合一請求佢，難得捉住唯一線索，一定要繼續問落去！
咁樣，或者可以帶狗狗再一次見佢想見嘅人。
少年反應出其意料地爽快：「哈！無問題呀！我老豆啱啱去咗另一邊捉棋，我帶你過去問下啦！」
「唔該你！」
少年帶我過去搵佢老豆，行嘅時侯狗狗同獵腸並排咁行，狗狗不時重會伸住條脷望住臘腸，睇嚟佢哋真係朋友。
行到過去之後，少年將一五一十講畀佢老豆聽。
「怪唔得呢兩日好似見唔到嗰隻啡毛狗喇！食你隻車。」中年大叔一路同阿伯捉棋一路講。
「我想問，有無方法可以搵到嗰個細佬？」
「有啲難度喎，事隔差唔多五年啦，就算見到都唔認得個細佬啦下掛！將軍！」
「有無任何係有關個細佬嘅資料？因為呢件事對我嚟講好緊要，我一定要搵到嗰個細佬！」
「啊……」中年大叔皺起眉頭思考，「我記得個細佬讀邊間小學，同埋佢個名，啊……諗唔起佢叫咩名添，不過我記得佢個姓，都幾特別下，重有佢讀嗰間中學我都有啲印象。」
「可唔可以話畀我知，唔該你！」我雙手合一問。
「等等先，哥仔！俾我捉埋盤棋先！我都要啲時間去諗下！」睇嚟我過於焦急，結果俾中年大叔叫停咗。
捉完棋後，中年大叔將佢記起嘅一五一十話哂畀我知，可惜嘅係佢始終記唔起個細佬嘅名。
「咁樣就夠啦！唔該哂你！」
「唔使客氣。」中年大叔微笑地講。
「我重想問多樣嘢！」
「係？」
「依家嗰個人，如果再見返佢，佢應該有幾大？」
中年大叔笑住指我，講：「就同你差唔多啦！」
「係呀……唔該哂！」
「嗯，祝你早日搵到。」
而家手頭上有嗰個細佬……應該係少年嘅姓，讀嘅小學同中學。有咗呢啲資料，就有更大機會搵到狗狗一直等待嘅嗰個人。
同少年道別前，少年忽然問：「你知唔知隻狗係點死？」
「唔知。」我乾脆回答。
「喔，不過佢會死係遲早嘅事。」
「點解咁講？」我追問。
「聽講隻狗身患惡疾，加上最近開始，佢拒絕進食。試過有熟悉寵物嘅專家去同佢溝通，但似乎係心理因素令佢拒絕進食，所以無法回復正常。咁樣唔食嘢法，終有一日虛弱而死都唔出奇。」
啱啱少年嘅話語令我靈機一動諗到啲嘢！
我一直都唔明一隻狗係點樣自殺，無論係咩方法，狗自殺感覺係一件好奇怪嘅事。
但如果照少年所講，狗狗係因為拒絕進食，最終虛弱而死，咁嘅話達唔達到「自殺」呢個定義？
而且，狗狗點解會拒絕進食……？
狗狗到底諗緊啲咩？
當我思考時，少年又問：「我有啲好奇，隻狗已經死咗，但點解你想搵返嗰個人？」
因為……係死神小姐賦予嘅任務嗎？
並唔係咁樣。
我唔知嗰個人點解無再搵狗狗，可能係家庭問題，可能佢唔想再同狗狗玩，可能佢已經唔記得狗狗，但無論如何，一定要將狗狗嘅思念傳達畀嗰個人知。
人與人之間總會有好多無傳達到嘅感情，對暗戀嘅人嘅愛慕之情，對父母嘅孝順之心，對遠方朋友嘅掛念之意。我哋會因為懦弱，因為唔想打擾到對方嘅心情，因為不可抗嘅因素，以致無法將感情傳達畀人。
無法傳達嘅思念，如同不存在一樣，而最後留下嘅就只有遺憾同後悔。
狗狗已經死去，但至少佢嘅思念，一定要傳達到佢一直思念嘅人嘅耳中。
如果唔係……狗狗呢五年嘅守侯，佢嘅思念，隨著死亡永遠埋入土中，而佢所思念嘅人，永永遠遠都唔會知——
有一隻狗，一直一直，等待他。
我望向狗狗，狗狗亦望向我，然後我望向少年：「因為我想將嗰個人唔知嘅故事，同埋思念，傳達返畀嗰個人聽。」